周言站直了身子,往旁邊湊了湊。
他必須得離這個巨人遠一點,不然,自己的耳朵都可能被陣聾了。
雖然這巨人的聲音不大,但是他的耳膜已經有點承受不住了。
周言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挪了幾步后,才終于開口道:“我我沒有密碼”
“沒有密碼,不能進。”說完,這巨人就將雙手搭在身前,就如同所有的看門的一樣,一言不發了。
也好,周言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還能不能繼續的跟這家伙交流下去了。
“打打擾了”
他說著,就立刻轉身,快步走出了走廊。
周言尿都忘了撒了,回到了吧臺。
這時,那位自稱小雨的醫生又點了一小瓶的酒,小口小口的抿著。
周言也顧不上他了,雙手直接拍在了吧臺上。
“酒保先生,后面的那個是什么?”他指著走廊問道。
“后面?”酒保一愣:“什么后面?”
“就是這個酒吧的后面啊,里面有一條很黑的走廊,盡頭有個有個人!”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終于說出了人這個字。
“哦,你說小白啊。”酒保很淡定的道。
“小白?”
“是啊,就是站在VIP包廂前的那個人嘛,我們都叫他小白他是保安,你知道的,所有的酒吧里都要有個保安,不然碰到喝多了鬧事的酒鬼怎么辦?”酒保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酒杯,回答道。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么?”周言追問道。
“哦,我把小白忘了。”酒保道。
“忘了?那么大個人,忘了?”周言顯然是覺得這個理由有點難以接受,小白那么大個塊頭,竟然也能忘?
“是啊,因為這家伙嘴笨,不咋說話,上班了也就往VIP包廂前面一站,從來不到前廳,所以時間長了,我就總下意識的把他當個雕像了”
“額”周言怔了怔:“的確啊,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的時候,周言也以為,那是一個雕像呢。”
“可是他咋能那么那么大?”
支支吾吾了半天,周言終于是決定用大這個形容詞了,因為對于小白來說,什么高啊,壯啊,粗啊,都有點片面。
“那誰知道。”酒保聳了聳肩。
這時候,旁邊的小雨醫生總算是插了句嘴:“額.....你們倆在聊誰呢啊?”
周言轉頭,看了看對方:“小白啊。”
“小白是誰?”小雨有點醉醺醺的了,說話慢了半拍。
“什么?你不是這里的常客么,竟然不知道小白是誰?”
小雨醫生點了點頭:“是啊,我從來沒見過啊,也沒聽過啊。”說著,他還望向了酒保:“你這里有小白這號人物么?”
“呵呵,當然有,是個保安,不過你沒見過也正常,他沒啥事,就一直在后面呆著,從來不到前臺來。”酒保解釋。
“哦原來如此啊。”小雨點了點頭。
周言看到酒保這幅風輕云淡的樣子,又看了看下雨醫生微醺的神態,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啊。
因為不管怎么說,這個保安也實在是太大了吧,跟頭熊一樣。
“我說小雨老弟,你應該去后面看看,那個小白長得兩米多,肩膀得有這么寬!”周言把自己的胳膊抻到了最大的程度,比量著。
“嚯這么大。”小雨微微一愣,然后繼續喝酒。
“你不想去看看么?”周言瞪著眼睛疑惑道。
“哎,有啥看的,一聽就是個巨人癥患者。”小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興趣。
“巨巨人癥?”
“是啊。”小雨解釋道:“我是個神經科的大夫,你知道人為啥會慢慢長高么?”
“因為吃的多?”
“吃東西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并不是全部,人能長大,更重要的是需要一種生長激素,由腦垂體前葉分泌的。”說著,小雨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而巨人癥,就是生長激素分泌過多,人就會長的比正常人大很多,代價嗎,就是額不好意思。”
可能是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專業領域,小雨多說了幾句,但是突然意識到,在酒吧里,討論這里員工的病情,有點不太好,所以小雨一下子就閉嘴了。
“額我也喝的差不多了,得回家了。”小雨不太好意思的挎著包,起身準備離開。
“不再來一杯了?”酒保問道。
“不了,不然回家被老婆發現我偷喝酒,就完蛋了。”小雨尷尬的笑了笑,又對周言擺了擺手:“祝你找到那叫啥來著,哦,肥瓜。”
說完,他就轉身,推開了酒吧的門。
外面的細雪還沒有停,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很是夢幻。
這個胖乎乎的醫生,就很沒有形象的扣上了大衣的帽子,又將白大褂用力的往挎包里塞了塞。
一個加班到很晚的中年男人,偷偷地,來酒吧里和點酒。
而且,他已經結婚了
那么他一生的路線,應該就已經確定了,就如同列車的軌道一般,直到幾十年后,也不會發生什么改變。
周言看到他坐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在車上,他應該會嚼一片口香糖吧在一成不變的生活中,也許這種‘偷喝酒’的行為,就是他所在世界里,唯一的刺激了。
而明天呢,他將會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如此以往
周言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多看了這個醫生幾秒鐘,直到那輛出租車消失于夜色里。
他緩過了神來
“對了,咱們酒吧有VIP卡么?”
周言恍然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