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三人成虎。
玉璇一個人說世界末日了,林云可能成為救世主。
林云心里信了一半,但也不全信。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并不是帥,也不是聰明,關鍵還在于有多少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情。
拯救世界什么的,能做就做,做不了就找別人去吧,別非得讓我奉獻自己。
這種犧牲自己一個,幸福千萬家的劇情,他看得也不少了,他是沒有那種覺悟的。
可是,白嬌嬌念到“大德者以身為爐”,林云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德可以理解為大功德吧,他不就一身的功德么?
也不知道這功德哪里來的,反正他覺得自己如果不滿足條件,也不會有別人來滿足這個條件了。
再有以身為爐,剛好他掌握著金色的火種,好家伙,這都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吧?
但是我拒絕,這火傳不了,告辭。
“埋了埋了。”
不是說末日至,神舟出嘛,咱先把你埋了!
林云麻溜地往船上覆土,只要沒有人知道這里有船,那就沒有人可以讓他燒了自己去開船。
白嬌嬌也被林云這掩耳盜鈴的操作給驚呆了,這玩意挖都挖出來了,還帶往回埋的?
但林云都說埋了,白嬌嬌也不含糊。
老公說埋咱就埋。
剛才挖土的時候擔心弄壞了船,現在就不用那么麻煩了。
風起,土來,水卷,嘩啦啦的,剛才挖了多深的坑,現在又原樣給蓋了回去。
被丟到了岸上的袁子荷看著他們施工,眼角忍不住地抽搐。
這對待末日預言的方式,是不是草率了點。
這還能埋回去當無事發生的嗎?
只是林云和白嬌嬌的動作太快,挖坑五小時,填坑三十秒。
袁子荷都還沒吐完槽,他們就把坑都埋上了。
埋了坑,林云還覺得不保險,取出喚魔井,便從里面拿出了一堆材料,準備布陣。
云夢澤在水域,以水為根基布置封禁效果更好。
林云盤算著,又取出了山海經。
他身上的神器中,也只有山海經是水系的了,水月靈珠送給了江沉魚,不然現在就可以拿來布陣了。
袁子荷看到林云拿出了山海經,眼睛也是一縮。
這就是她要的寶貝!
林云在手里掂量了一會兒,又想到這山海經是四王之戰的關鍵道具,他要是拿來布陣,到時候缺了還得取出來,還是算了,換一個。
看來是不能用神器當陣眼了,林云隨手將山海經丟到一旁,又在井里找了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太窮了,居然只有神器傍身,其他的仙器靈器都沒準備。
沒辦法,只能現場煉一個了。
“嬌嬌,給我片龍鱗。”
“嗷。”
白嬌嬌拔龍鱗也不心疼,龍鱗也是會長的,偶爾拔一兩片也沒什么影響。
林云便以白嬌嬌的龍鱗為根基,刻畫符陣,注入靈液,再用金色火蓮燒烤半個時辰,再加入一滴鮮血,一點大霧神力,一件水屬性仙器誕生了。
袁子荷:“……”
林云的這波操作確實把她看傻了。
你這是在煉器還是在做菜呢?
不過,林云現在忙著布陣,是不是可以順手偷了他的山海經?
就像是做賊一樣,袁子荷拿眼睛的余光,一直在瞟被林云隨手丟在一旁的山海經。
剛才林云在煉器,她倒也沒找到機會,現在,機會好像來了。
林云讓白嬌嬌和青蛇在云夢澤的幾個位置,插入了幾根石柱,將剛煉制好的仙器放置在陣眼的位置。
隨后,他們都忙活起來了。布置一個大范圍的封禁法陣,不是唰唰兩下就可以搞定的。
這山海經竟就這么丟在了地上,沒有人管?
袁子荷恨不得馬上撿起山海經就跑。
但是,這會不會是陷阱?
袁子荷看著山海經,回想起林云剛才的一舉一動,心中豁然警醒。
林云一定是故意的!
他為什么要把山海經就這么隨意地丟在地上?
哼,想誘惑我!
袁子荷心里也清楚,比山海經更重要的是定海神珠,沒有定海神珠,她拿到了山海經,同樣不會是林云的對手。
何況,這么容易得手的山海經,未必是真的,而且有真龍坐鎮,她就算撿起來,也未必能順利帶回去。
因此,只能智取,不能硬來。
想通了這點,袁子荷的心情也終于平靜下來,她安靜地站在一旁,抱著魚,眼看著林云將陣法布置完成了。
“霧起!”
林云在仙器和陣法中都注入了一些大霧神力,加上這云夢澤本就容易產生水霧,陣法本就是借勢而成,當林云開啟陣法,水面上便升起了連綿不知道多少里的大霧。
此霧能隔絕神念,降低感知能力,讓人在這片大霧中,不敢隨意探索。
“再立個石碑吧!”
林云心中一動,白嬌嬌很快就搬來了一塊大石,林云拿起巧變就在上面刻:“兇險之地,速去勿留。”
這個世界的修仙人都比較慎重,一般都會聽前輩的勸。
將石頭沉到湖底,林云覺得也差不多了。
折騰了一個晚上,現在天邊的紅日已經升起。
林云看著沐浴在霞光中的袁子荷還有她懷里的龍小蠻,這抱魚少女也像個表情包。
可見,不是人的問題,是魚的問題。
“我們現在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袁子荷當然是點頭,表現得非常乖巧,便見著林云將喚魔井收起,白嬌嬌又化作巨龍,吹了一口氣,便讓袁子荷跟著龍小蠻,也都到了龍背上。
蕪湖,起飛!
白嬌嬌直接一頭鉆進了云中,幾個穿梭,便在千里之遙了。
袁子荷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們山海經沒拿的呀?
不會是忘了拿吧?
袁子荷不小心猜到了真相。
山海經到林云手里一直沒啥用,以至于林云忙著煉器和布陣,走的時候記著要把喚魔井帶走,倒是把它給忘了。
眼看白嬌嬌越飛越遠,袁子荷內心也糾結得很,該不該開口告訴林云他把山海經忘了?
但我要是提醒他他豈不是會覺得我一直在關注著山海經從而對我起疑?
因為這點疑慮,袁子荷只好忍著沒開口,心里卻是瘋狂吐槽,這什么人啊,丟三落四的。
神龍一現,便是千里之遙,很快,他們一行人就遠離了云夢澤。
而云夢澤湖畔,袁子荷的草廬中,一抹碧綠色緩緩從一件淡黃色的衣服下探出了頭。
主人?
海草生命力頑強,吸收了一點鹽分和水,休息了這么長的時間,又原地滿血活了過來,但是……
我主人呢?
海草完全感受不到袁子荷的氣息了,距離太遠,主仆之間的感應也會逐漸削弱,直到消失。
我這是被丟了?
海草像是一條蛇一樣,小心翼翼地溜出了草廬,天已經亮了,它也沒看到主人的蹤跡。
“嗚嗚嗚……”
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主人拋棄了,海草傷心地來到了水邊大哭,忽然便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你也被主人拋棄了么?”
神器有靈,山海經也如此,但是山海經并不能直接和主人溝通,倒是能和海流。
海草這才發現,在它不遠處的草叢里,還躺著一卷竹簡。
“是啊。”
“你為什么被拋棄了呢?”
“可能是我太沒用,主人不要我了。”
“我也是……”
一海獸,一神器,在這一刻,竟有了情感上的共鳴,海草心疼地卷住山海經,就當這是一個擁抱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在這份悲傷的情緒逆流成河時,一只纖細的玉手,卻是撥開草叢,接著便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是草成精了?”
女孩子天真爛漫的聲音,讓海草愣了一下,它用自己幻化的眼睛看去,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道袍的女子,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它。
這個女道士,正是真理。
“你為什么這么難過?”
真理方才迷失在了大霧里,尋不到方向,這大霧也奇怪得很,本來好好的,忽然就起了霧,真理一頓亂劃水,便到了這塊水域,忽然感受到了附近有非常悲傷的情緒,她才撐著船,靠了案。
霧太大的話,或許等等就會消了。
真理倒是也樂觀,現在正好也閑著,可以安慰安慰海草。
海草知道她在和自己說話,除了自己的主人,海草對所有的人都充滿了警惕,但看著這個女子溫柔的笑容,它不由地放下了心防。
“我被主人丟掉了。”
“這樣啊,那你自由了不是更好嗎?”
“可是,沒了主人,我以后該做什么呢?”
海草不懂得什么叫自由,它只知道自己很傷心。
“那這樣吧,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你的主人,如果你主人不要你了,我就當你的主人,好不好?”
海草想了想,它實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欣然同意了。
這個女道士有一種讓人相信她的力量。
“那你可以帶上我的朋友一起嗎?”
海草說的是山海經,真理一想也明白了,一只草精和一卷竹簡成了朋友?
這還真有趣,也挺溫馨的,讓真理感覺到,人間的真情處處可尋。
“好呀,那我帶你們走。”
真理伸手讓海草纏到了她的手上,又一手撿起了山海經。
原本應該只有主人能觸碰的山海經,在她的手里,卻安靜得如同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