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悅來客棧,玄字第七號房間內,熬萱一臉擔心地看著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把完了脈,趕忙問道:“老先生,我蘇大哥他,他有沒有事啊?”
老大夫捋著胡須笑道:“這位公子身體強健,內力真氣深厚,雖然并無大礙,但是那胸口之上卻是遭受了重創,還是需要多多修養幾日的。”
熬萱點點頭道:“如此,那便多謝大夫了。”
隨手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老大夫一臉糾結道:“這位姑娘,老夫的診金卻是無需這么多,您這個……”
“大夫,您就收下吧,這個……實在是我身上最小的銀子了。”
老大夫:“……”
熬萱真的沒說假話,她雖然是逃出來的,但畢竟是龍宮的公主,身上隨便拿出點什么,那都是價值連城之物。
送走了老大夫,熬萱回到床邊,看著蘇豪卻是一臉苦笑,剛剛一時激動之下卻是忘記了,稍微用了點勁兒,卻沒想到蘇大哥就頂不住了。
熬萱不知道說什么,蘇豪躺在床上望著天也不知道說什么。
自己擊敗了王浩然,乃是現在公認的人榜之上刀法最強之人,真正的江湖俠客啊。
結果還沒等怎么樣呢,就因為被這禹萱錘了兩下,就受了重傷,這……這簡直都沒辦法對外去說。
啊,你怎么說,說我堂堂一個人榜第三,結果呢,因為被這位弱不禁風的女子錘了一下胸口,就重傷了?
那簡直是會被天下人笑掉大牙的吧!
尤其是那拜劍山莊,估計真的會笑死幾個,而且蘇豪甚至都能想到他們的話,看看你們,不是說凌云莊的刀客都是天下男人的典范嗎?
不是說刀客們都應該殺最兇的敵人,喝最烈的美酒,睡最美的女人嗎,怎么你就被個娘們一拳錘成了這樣……
“蘇大哥,內個……都是我不好啊,我剛剛……”
熬萱不說還好,說了之后蘇豪更是無地自容了,趕緊轉移話題道:“沒事的萱兒,我現在只是需要休養幾天,不能動手而已。”
“咱們之前說好的,你陪著我來江州城,我陪著你去找禹公子,我們何時動身啊?”
這男男女女之間的關系嘛那是真的奇怪,熬萱今年嘛其實也就八百多歲吧,在龍族里面妥妥的是一條小龍,也就是相當于人類的十八九歲。
閱歷豐富自不必說,對那位出身不凡的孔風公子卻是無有半點好感,而出來之后,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卻是感覺這位蘇大哥真的很好……
奇怪,真的是奇怪,世間之事,唯有“情”之一字最是讓人難懂。
所以對方現在喊她萱兒,居然無有半點反感,反倒是十分受用。
找禹公子本來就是一個借口而已,不過事到如今熬萱也只能說道:“那等你先修養好了再說吧,不然路上萬一要是有什么事的話就不好辦了。”
蘇豪擺擺手道:“無妨,既然令兄是去空間遺跡的,那我們就必須在十一月十三日之前趕到南詔怒江,這一段路可是不近,時間已經不是很充裕了。”
“唔這樣啊……”熬萱想了想道:“那行吧,我去想想辦法。”
一個時辰之后,悅來客棧門口,蘇豪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車隊,以及最前面騎在馬上那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一臉心虛道:“鄭……鄭前輩?”
“鐵拳無敵”鄭福尋,天榜第五“拳鎮山河”鄭福威的侄兒,地榜第十五的大宗師,也是福威鏢局坐鎮江州城的最強者!
但是……他怎么來了,自己只是凌云莊的一個弟子啊,何德何能讓一位地榜前二十的大宗師來護送自己啊……
鄭福尋看到了猶豫的蘇豪,頓時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趕緊上車啊磨蹭什么呢還,你那位朋友可是真的大手筆,直接把我們江州城的福威鏢局都給包下來了。”
啊?這……蘇豪只感覺渾身麻木,麻木地被人扶上了馬車,麻木地坐下,耳朵里只有那一句話,福威鏢局給包下來了……
鄭福尋聳聳肩道:“小子你走大運了,沒辦法,我本來也不想的,只是她給的實在太多了,我沒辦法拒絕……”
熬萱一臉開心地坐進了馬車,看了看蘇豪道:“蘇大哥,怎么樣,我覺得這樣的話我們在路上肯定會沒事的,你也覺得吧,開心一點嘛。”
蘇豪一臉三分屈辱外加七分悲憤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刀,自己可是江湖俠客,自己是人榜第三,什么時候需要福威鏢局的保護了啊!
而且還是靠著一個女人……不過你還別說,這種感覺還是蠻爽的……
金陵城外五十里,陳云腳踏祥云緩緩落下,抬頭望去,卻見一簇松陰,內有幾間房舍,著實軒昂!
但見:門垂翠柏,宅近青山,幾株松冉冉,數莖竹斑斑。籬邊野菊凝霜艷,橋畔幽蘭映水丹。粉泥墻壁,磚砌圍圜。高堂多壯麗,大廈甚情安。牛羊不見無雞犬,想是秋收農事忙。
果然是好所在,饒是陳云作為見多識廣的現代人,在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由得贊嘆一聲。
這是金陵外的一個小村落,這庭院便在這村落之中,而陳云此番前來,便是尋找住在這里的一位教書先生。
任誰也想不到,昔年前曾經名震江湖的“神筆書生”呂輕侯居然住在這里,而且不問江湖世事,只是專心教書育人,做了一個啟蒙先生。
這可是曾經到過地榜第一的大人物,但是三榜自有規矩,當你多年不問江湖之事時,便會自動下榜,畢竟三榜排列,靠的是戰績!
但是陳云知道,這位呂輕侯,好像不是真的退出了江湖,因為那最后一塊邪物,便是被這位“神筆書生”所奪取的!
試問,一個人如果真的退出了江湖,他又怎么會不遠萬里趕去南詔來搶奪機緣呢?
一個地榜第一的強者,在最為強大之時忽然退出了江湖,甘愿當一個啟蒙先生?
而且,江湖豈是你那么容易就能退出的,不是頂尖勢力之人,想退出江湖,那也得看你的仇人答應不答應,所謂的金盆洗手,那只是一個笑話。
陳云在從六扇門那里知道了這些之后便出了城,直奔這里,他也想看看,這邪物合為一體后到底是個什么光景。
村子里看起來很平靜,有那上山打柴的村民在看到陳云之后還會駐足觀看,看來這位呂先生在村子的地位不低。
不過這也正常,這等村落,能有一位教書先生,那自然是要供起來的。
只是,那邪物還沒開始感染嗎?
心里想著事,陳云緩步上前,輕輕扣響了柴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