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太乙真人聞言,臉上突兀地浮現一絲詫異,旋即道:“陳先生不知道嗎?天庭墜落之戰,事實上老道知道的不比先生多多少。”
正要開口,看看身邊圍觀的眾人,太乙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先生,你也了解邪神之力的詭異,此物,普通人不宜知道太多。”
聞言陳云點點頭,太乙真人所說沒錯,邪神這個存在,有的時候知道,便意味著會引來對方的關注。
如此說來確實不應該被這些人知道。
當然,陳大官人當然不會說自己是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當初的那些事兒……
揮手之間,一道陣法隔絕了內外,陳云這才看著面前的太乙真人道:“真人請!”
外面,三宗之人以及天隨子正在那里詫異萬分呢,他們聽到了陳云口中的天庭,以及那天庭碎片和火尖槍,已經生出了無數的謎團。
這些涉及到了上古乃至于太古的隱秘,是禁忌知識,但是誰都想知道。
卻沒想到隨著那位陳先生的動作,里面的聲音更是一句話都聽不到了。
然而,眾人根本不知道,在那陣法之中,某種力量正在進入他們的真靈之內。
三緘其口!這就是陳云此次的神通。
或者說,這是海內儒門的神通,以莫大的法力,封其口!
之前進行的那些事,在場之人都可以記著,但是他們在哪里都無法說出來。
沒有什么嘗試后的后果,只要他們想說這件事,那就連嘴都無法張開。
只要修為比不過陳云,那就無法破除,這就是儒門的強大之處!
對此陳云的想法是,之前不知道這位圣宗老祖宗的身份,現在知道了,而且自己好像當初還和對方很熟絡,那這樣就必須替人家遮掩一二。
而這些關系到上古隱秘的東西,陳云連白晶晶和青語都隔絕于外,雖然說邪神之力見到他跑的比兔子還快,但是終歸有備無患。
白晶晶總會單獨出門的,自己也不是誰的保姆。
“只是知曉,那一戰之中,家師應當有出手過,還有太上師伯,和……和靈寶師叔都有暗中出手,我那弟子哪吒也卷入了其中。”太乙真人回憶著昔年的點點滴滴道。
“但是真人,哪吒乃是肉身封神,沒有入那封神榜,便是玉皇,也不可能強令他,為何會被卷入其中呢?”陳云還是將自己一直的疑問提了出來。
太乙真人聞言笑了笑道:“先生,哪吒雖然肉身封神,但是昔年那個狀況您也知道,一場大戰之后,靈寶師叔的截教徹底沒落,我闡教眾仙雖然有賴于師尊護持躲過了殺劫,但是在九曲黃河陣中被削去了頂上三花,閉了胸中五氣,這也是大劫難啊。”
“黃龍師弟也因此沒有扛過去,坐化于二仙山麻姑洞。”
阿這……陳云呆了一下,雖然知道黃龍真人被稱為四無道人(無法力,無弟子,無頭腦,無勝績),但死的也有點太過于草率了吧。
這位黃龍真人說起來也是奇葩,位列玉虛十二金仙,地位尊崇,然而呢,封神之戰中,被趙公明用縛龍索抓住吊在聞仲軍中桅桿上,還得等著楊二郎去救也就罷了。
畢竟趙公明乃是三霄的哥哥,同樣神通廣大法力無邊。
但是你被呂岳戰敗到處跑就有點過分了啊!
那呂岳從跟腳上來說只是截教一個外門弟子,九龍島聲明山一個煉氣士,結果將黃龍真人一個堂堂金仙追的到處跑。
還能說什么,只能說就算是十二金仙,那元始天尊也是有親厚的。
要不然,廣成子一手番天印打翻天地,玉鼎真人八九玄功無雙肉身,赤精子等等更不必說,便是面前快要無了的太乙真人,那也是一身的法寶。
而黃龍真人呢?
哦對他有一只仙鶴……
而現在,因為閉了三花,封了五氣,結果沒有修回來直接坐化……怎么說呢,就感覺這位真人是十二金仙里湊數的。
不過眼前的太乙真人還是有點悲傷,他們十二金仙畢竟關系很好。
而太乙真人要表達的意思陳云明白了。
到了他們那個境界,可以說已經算是另類的長生了,壽元漫長,但是終歸有盡頭,還需得積累道行。
陳云記得昔年西游之中那壽星也和猴子說過,他們那種得了正果的,也同樣需要勤修,是以陳云也明白,長生二字,難如上青天。
倒是和自己之前的猜測,那蟠桃是控制眾仙根源的想法有著相符之處。
太乙真人倒是沒有料到陳云會想這么多,自顧自地說道:“闡截二教全部封山,無有大事不再步入塵世,道德師叔又只得一個弟子……”
說到這里,太乙真人看著陳云苦笑道:“先生,雖然凡人皆言我等修道之人早已經忘卻了功名利祿,但殊不知,那修行便是最大的利了。”
“封神一戰,佛門和天庭崛起,那西方二圣也進入道場,等閑不會出手,不過盡管如此,佛門也足以和天庭相提并論。”
“那個時候的天庭可是真正統治了三界啊……”
陳云點點頭,那就說得通了,什么肉身封神停掉不聽宣,玉皇大帝下了旨意,該聽還是得聽。
因為那是天庭,可以說是鴻鈞親手弄出來的一個統治機構。
怪不得呢,西游之時,不是上天受那玉帝封敕,便是步入靈山聽那佛祖念經,如此二者,方才為正果。
當初陳云看那西游記之時還有諸多不明白之處,還想著成仙了道不也是得了正果嘛,如今看來,當初的天地已經不一樣了。
鴻鈞為道祖,但鴻鈞所傳,乃是玄門……
只是之前三清為玄門正宗,是以才說玄為道。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陳云看著太乙真人道:“如此說來,天庭墜落一戰,哪吒也是奉旨參戰?”
“然也,先生,具體經過老道也不知曉,只是知道那一戰之后,哪吒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老道百般探索,卻無有任何結果,想要求見師尊,然而師尊的玉虛宮已然封閉,再不見人,無奈之下,老道前往了火云洞,面見天皇!”
天皇,天皇伏羲,人族第一皇,衍八卦,譜周易。
陳云可以想象,哪吒對于太乙真人來說如同親兒子一般,想想封神之時哪吒那熊孩子之樣,真的可以說,如果不是太乙真人護持,就哪吒那脾氣,早死了一百次了。
那親兒子也就那樣了,所以在天庭墜落哪吒失蹤后,太乙真人必定會尋找。
畢竟哪吒的尸體還沒見到。
在無法找到元始天尊的情況下,懇求伏羲推演,確實是一個辦法。
“老道付出了一些代價,請求伏羲陛下推演,然而,伏羲陛下推演之后卻告訴老道,哪吒未死,線索在東勝神州的某一處,但天,變了。”
“天變了?是指天庭嗎?”陳云聞言好奇道。
“先生,老道也不知曉,去那地方尋找,好似……好似找到了什么,等等先生,老道居然沒有任何關于這東西的記憶!”
嗯?陳云看向了金蓮,太乙真人沒有說假話,所以他的記憶被人動過了?
“先生,老道只是記得,在找到那東西之后便回了洞府,再之后,老道便陷了進去,后面就是您所知道的了……”
“老道陷入瘋狂,廣成師兄感覺到了不對,前來金光洞,卻無能為力,只得以番天印破碎金光洞道場,這才將我封印,說要想辦法救我。”
說著話,顯然太乙真人也意識到了,那找到的東西便是重點,也正是因為那找到的東西,自己才被邪神之力所污染!
“所以廣成子后面沒有回來嗎?”陳云再次問道。
太乙真人搖搖頭:“廣成師兄再沒有回來,老道一直被封印到如今。”
陳云點點頭,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廣成子留下的封印確實不強,從外面幾乎隨便都能打破,看來是隨手留下。
似乎是打算去想辦法,結果一去不復返。
“真人,以你之意志,那邪神之力也能隨便污染嗎?”陳云還是帶著好奇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太乙真人聞言也愣住了,似乎到了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先生,說來也是奇怪,老道在之前也接觸過那邪神之力,對了,那個時候邪神之力同樣來自于天外,可是只要老道緊守靈臺,那邪神之力便不會進入啊。”
“可是天庭墜落之后,邪神之力入侵,老道感覺……感覺絲毫沒有抵抗之力,不,那個時間很長,但是老道根本沒有感覺。”
太乙真人說的很混亂,但是陳云已經聽清楚了。
潛移默化之中他已經被邪神之力腐蝕,當發現的時候,其實人已經瘋了。
揮了揮手,陳云撤去了陣法,道:“陳某的問題問完了,不知真人還有什么想法,告訴陳某,陳某定當完成!”
好歹是自己前世耳熟能詳的人物,如今即將踏上歸途,終究有那么一點點莫名。
失去了陳云力量的加持之后,太乙真人的真靈再度開始消散,聞言笑道:“老道只有兩個請求,請先生幫忙尋尋哪吒,還有廣成師兄,若是見到了,替老道說聲,說聲抱歉……”
“可!”陳云道。
“第二個請求,陳先生,老道特別想知道,昔年你和女媧娘娘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嗯?
場中一片寂靜,陳大官人頓時愣住了。
似乎是臨死之前干了一票大的,太乙真人哈哈大笑,看著天際的神光,嘴里輕聲說道:“若得清風如舊繞,九重天闕重頭觀……”
言罷,金蓮片片破碎,真靈完全消散于天地之間,玉虛十二金仙之一,太乙真人,隕落于金光洞內。
乾元山頂消失,蓮花池干涸,金光洞復歸原樣,正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道道青光開始彌漫,道場主人隕落,其內自有感應。
方此時,眾人手中的令牌消失,只留下最初的那一塊,寫有“玉虛門下太乙真人”字眼的,隨著陳云的招手,飛到了自身手中。
摩挲著那令牌字眼,陳云看著面前青光化作的花雨,說道:“真人,一路走好!”
便在他的身后,那龍虎玉如意所化小童躬身行禮:“真人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