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頭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葉聽白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會一塊土地崩裂飛散,將地底的尸體暴露在外,如果尸體之下還有尸體,副人格還會把他們都挖出來。
十米范圍內,副人格就是王,他可以操控任意他想操控的東西,所有的土壤自動散開,露出尸骨,老頭千百年來的工作,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在被顛覆。
當無數的尸體被暴露在空氣中以后,它們共同出現了一個反應,就是活化,本來腐爛的身體組織竟然開始了再生,甚至那些枯骨都開始變的有光澤了起來。
這些尸體在被聚集到一起后,果然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葉聽白還在繼續挖尸,他要把所有的能看到的尸體,都挖出來,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工作量,哪怕是副人格,在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下也是有些頭腦發昏。
終于,一小時后,第一批被葉聽白挖出的尸體已經活化完畢,它們挪動著七零八碎的身體,以各種奇怪的姿態朝著夢之城挪去,這些尸體的眼中只有面前的墻壁,它們的攻擊能力很差,只能趴在那面堅硬的墻壁不停的抓撓。
當手掌上血肉消磨殆盡后,就用它們的指骨繼續,在墻上留下道道白痕,葉聽白這才明白為什么之前看這面城墻的時候會有血痕和白痕交錯。
當血肉磨光,只剩下白骨,它們所能留下的就只有這用骨頭磨出的白痕了。
可即使是這樣,它們依然沒有放棄,手被磨光還有胳膊,胳膊斷了還有頭顱,這些尸體正在用一切可以行動的地方,破壞面前的阻攔,它們要回到城里去。
離奇就是那面堅硬的不像話的墻壁,竟然在這些怪物的抓撓下搖搖欲墜,看來那老頭確實沒有騙他,如果沒人埋尸,是會發生大亂子的。
老頭蹲坐在自己的茅草屋面前,看著這一幕無數次發生在夢中的場景,不知道為什么眼角流下了淚水,城墻毀了,他所之年的人也就消失了,而他也終于可以解脫了。
尸體們一個堆一個,漸漸圍滿了整座城市,他們還踩著各自的身體向上攀爬,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這埋骨地的尸體實在太多了,多到葉聽白都沒有挖出百分之一。
這是一個從第二紀元就出現的東西,這是有著上萬年積累的埋骨地,到底存續著多少的怨恨,沒人知道。
可能那個城主說的沒錯。
“沒人見過城墻碎了的樣子,因為見過的人都死了。”
一聲又一聲的碎裂聲傳來,墻壁不堪重負開始出現破洞,碎裂的地方越來越多,尸體們就像被打了一針興奮劑一般,活躍度大漲,它們找到最近的缺口涌入城內,不在執著于破壞城墻。
足足十分鐘,這些怪物才徹底走光,葉聽白走到老頭身邊,問了一句。
“不想回去看看嗎?還想要不人不鬼的活多久?”
老頭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葉聽白直接過去兩腳把房子也給他拆了,打破了他最后的念想。
老頭怒不可遏,明知完不是葉聽白的對手,卻還是大聲叫罵著他。
葉聽白微微一笑,這大概也是他的惡趣味,他就是想看看這男人拼了命付出了一切,所執著于的女人現在是什么樣子。
“你是不敢去見她吧?你覺得她還記得你嗎?”
這句話戳痛了老頭的內心,他叫嚷著,聲音嘶啞,干涸的眼角竟留出了幾滴淚水。
“她不可能會忘記我,她怎么可能忘記我,她怎么能忘記我啊!!!”
葉聽白“那走啊,一起回去看看,在你們見面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
老頭面色糾結,最后還是同意了。
葉聽白把小黑的匕首握在手里,帶著老頭一步一步的再次回到了城市內,他們這一耽擱離最初墻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就這二十分鐘,已經讓這座城徹底陷入了煉獄,這里所有人都是普通人,面對這些復生的尸體,他們可以一個打兩個,甚至打十個,可他們會累,當數量的差距增加到百倍千倍,個體的強大已經不太能起到作用了。
這些土著們被復生的尸體們活生生的撕碎、啃噬,整座城到處都是鮮血和復生的尸體,多少有一些不長眼的尸體來招惹葉聽白,但都被無痛解決了。
他不是這里的土著,埋尸人也不在這些人攻擊目標里,畢竟他們都曾經被埋尸人親手埋葬過,怎么也算是一種恩吧。
埋尸人默默的前方帶著路,朝著自己記憶中的家走去。
很遺憾,這座城里的所有的普通人家無一幸免,部家破人亡,包括埋尸人自己的家,他蹲在自己家門口痛哭流涕,葉聽白看到這老頭的樣子特別好奇,他剛才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可是當看到家門已經被破,屋里滿是鮮血的時候,他卻輕松了起來。
緊繃的身體徹底放松,甚至在放聲大哭的時候嘴角還微微挑起,這個人似乎在為那女人的死開心。
他開心自己這些年的夢想沒有破滅,開心于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有意義的。
很多時候,我們努力著,奮斗著,卻忘記了當初到底是為了什么而奮斗,這女孩在老頭的心里可能早就已經固化,他并不想看到現在這個時候的她,他也不在意。
我感動了我自己,就夠了。
葉聽白冷笑了一聲,走進屋去,在清理了幾具尸體后,在臥室里他找到了那個女人,因為她是老頭的造物,她和復生的尸體一樣是被創造的,所以那些尸體并沒有傷害她。
葉聽白把老頭拽了進來,鎖上了門,任外邊如何吵鬧,他只想見證一下這份跨越時代的愛情,真的存在嗎?
女人在恐懼,懾服于葉聽白的武力,而她看向老頭的眼神里只有嫌惡,那骯臟的身體,惡臭的氣味,讓她不想正眼看他一眼。
葉聽白“說點什么吧。”
埋尸人半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下,抓住女人的身體。
“清兮啊,是我啊,我是成樹啊,你還記得我的吧,你一定還記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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