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問題便簡單多了,可以把這種自身沖突簡單的理解為糾結,這樣葉聽白就不會為自身的處境而過分擔憂了。
可這樣的話,一切的問題回到原點,是什么造成了副人格的誕生,又是什么扭曲了現實?
由于陰謀論的可能性降低了一些,葉聽白現在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他又想到了一種更加簡單達到目前這種效果的辦法。
目前他的處境是什么情況呢,他認為自己有父母,而世界認為他沒有父母,同時他還發現了一些有的沒的被扭曲掉的線索,導致他一直潛意識的認為自己是對的,是現實被扭曲了,他的父母是真實存在的。
假如,這些線索是虛假的,故意在他面前展示出一幅被扭曲掉的樣子,這樣做的代價可比修改全世界來的簡單的多。
可他想不通的是,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自己的生活,葉聽白這個人,并沒有因為父母的消失,記憶的修改,而產生任何影響。
假如自己真的像司幼序所說的那樣,真的是個孤兒,自己的生活會有變化嗎?
想到這里,葉聽白突然有一絲疑惑,自己為什么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世界記錄過的,自己曾經的生活呢,自己生活的孤兒院是哪,而自己的父母又是誰,他從沒關心過,在這樣一個被嚴密監視的社會,他曾經的過往應該非常清晰,就像一塊擺在他眼前的食物,他卻從沒想過去吃。
葉聽白:“讓我們來看看這個記錄中葉聽白的人生,唐德孤兒院,竟然還存在,真是讓人意外,今天就去這里看看。”
這個世界的孤兒并不是單指那些父母失蹤或者死亡的人,這種孤兒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孤兒是因為基因優化造成的,這個計劃對人類影響深遠,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些基因篩選后的公民在對抗污染上,確實比下等民要優秀的多,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當一個孩子出生后,會進行唯一一次基因篩選,如果是兩個公民的孩子,卻是下等民的基因,那么處理結果只有一個,這個孩子會被帶走,送去專門撫養下等民的孤兒院。
無情鐵令,沒有人可以反抗。
可能在人權、道德等方面這個計劃是站不住腳的,但在生存面前,在赤裸裸的死亡人數面前,這種付出是值得的。
如果說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人,義薄云天的說要推翻這個計劃,打破人類的階級限制,那在此之前這個人必須想出一個可以替代基因優化、階級分層的辦法出來。
要知道人類為了把這個崩壞的世界維持成現在這個樣子,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各種完善處理的制度,應急響應機制,沒有一個人可以說瞬間把這一切推翻。
到現在為止,葉聽白甚至認為,這世界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完整的樣子,包括司幼序。
每當葉聽白以為自己要真正了解這個世界的時候,世界就會狠狠給他一嘴巴,讓他明白自己的幼稚,越強大、越無知。
這個世界在一個被人設定好的模式下,自行運轉著,每個人各司其職,卻又不明白其中的原理,這才是根本,污染的原因,克制污染的辦法,他們都一概不知。
葉聽白在秩序所逛了一圈也沒看到李笑笑,問了一下才知道她去上學了,這倒也省事了,她的摩托車還在,正好開來給葉聽白爽一下。
狂躁的摩托在馬路上馳騁,即使超速在秩序所專用車的保護下,也沒人會上來找麻煩,二十分鐘后,葉聽白來到了那個唐尼孤兒院。
有意思的是,這個孤兒院離葉聽白記憶中的家,也就是現在易魔的收容地只有不到一公里遠,這座孤兒院又小又破,比他想象的差很多,即使是在下等民的村子,這設施也足夠簡陋了。
轟鳴的摩托聲引來不少孩子的窺探,他們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邊這個衣著光鮮的人,一個小孩子轉身向著屋內跑去,邊跑邊喊。
“唐奶奶,有城里人來了!”
葉聽白走進這間孤兒院,這里邊遠比他想象的破舊,各種各樣的木頭組成的籬笆,根本沒有任何防御作用,這座孤兒院孤單的佇立在荒野中,平時的生活物資來源都是個問題。
院子內堆放著不少破爛,估計都是小孩子拾荒得來的,葉聽白本以為是這里的人在虐待孩子,但看到這些孩童的眼神以后,他明白自己錯了,那些孩子的眼神里有光,在這個世界很少見到的光。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膽怯與恐懼,但那是對葉聽白的。
葉聽白走進正屋,看到一個滿頭銀發老人躺在搖椅上,她的眼睛灰蒙蒙的,非常渾濁,看起來應該是瞎了,剛才跑進來的小孩蹲在老人的腳下,警惕的看著葉聽白。
“是誰來了?我人老了,眼睛看不見了,不好意思啊。”
面前這個老人身形瘦弱,但看起來就是一個和善的人,這些孩子也很喜歡她,按照記錄自己在這里可是一直生活到了13歲才徹底離開,這里邊唯一成年人好像就剩這女人了,應該會認識吧。
葉聽白:“您在這里多久了?”
“很久了,我年輕的時候就在這里了。”
葉聽白:“那您認識葉聽白嗎?”
“認識啊,他以前也是這里的孩子,不過很多年沒回來了。”
說實話,聽到這話的時候葉聽白只感覺頭皮發麻,在這個世界竟然真的存在自己的另一段過往,到底是世界錯了,還是他自己錯了?
葉聽白:“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出什么事了嗎?”
面前老人的關心是真情流露,她確實在關心自己,讓他很糾結,于是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他沒出任何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過去,這里是五萬塊,以后我每個月都會打錢進來。”
那臟兮兮的小孩子聽見這么多錢兩眼放光,可這老人卻是非常糾結,五萬塊已經可以極大改善這里的生活條件了,事實上世界政府每年都會為這種孤兒院按人數撥款,而且撥款金額不低,但這里的撥款明顯被人侵吞或者挪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