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聽白按照副人格給他的地址找到了那個的房間,在門口還發現一包已經臭掉的垃圾袋。
這棟公租房是一層住著很多戶的那種,一般來說這種地方應該有物業來每天清理垃圾,這種工作可有可無,甚至有些多余。
但這個世界需要這種工作崗位,只有工作才能讓一些社會底層人員變得穩定安全。
可這一層看過去卻是有許多垃圾都沒有清理,而下邊那兩層則是沒有這種現象,這就讓葉聽白感覺有點奇怪。
怎么可能獨獨漏掉一層呢?
他敲了敲門,沒有回應,而且房間的門上還有一層奇怪的力量。
葉聽白:“有什么東西在保護著這個房間么?”
副人格:“暴力開門可能會讓房間內的信息也會憑白消失。”
葉聽白感覺也是這樣,這房門上的感覺是一種很微弱的污染執念,害不了人,甚至都達不到形成污染物的地步,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保護這間房。
兩人又在旁邊的房間敲了敲門,想要問問鄰居看看有沒有發現,敲了一會他們才發現了一件事。
“這一層都沒有住人。”
副人格:“這一層薄膜般的力量很奇怪,單純的防止窺探,很脆弱,就像是一層水膜,但效果真的很好,我的感知也被屏蔽了。”
葉聽白:“去問問保安好了。”
兩人回到一樓,推開了門衛的房間,里邊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一起打游戲,聽到有人不敲門就進來一臉惱怒,可看到葉聽白后又立刻軟了下去。
他們認識那張臉...
兩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手機也掉在了地上不敢動彈。
“教、教主大人...”
葉聽白:“哦?教徒么,泛信徒都算不上,投機者。”
兩人葉聽白這口氣更不敢說話了,他們沒有信仰葉聽白,他們本身就不信神,但加入懟懟神教總是有各種福利,他們還是選擇了加入。
很多年輕人都是不信神,這個時代一直教授的也是無神論,這個根深蒂固的觀念需要時間來轉變。
葉聽白:“三樓,為什么都空了?”
兩人聽到葉聽白提及三樓,眼神更奇怪了,有點恐懼,有點期待。
“因為那層鬧鬼,租戶都搬走了,我們平時也不敢上去,這里原本的保安也跑掉了,我們倆是看錢多菜過來的。”
葉聽白:“怎么個鬧鬼法?”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304那一戶就會傳出奇怪的摩擦聲,就像是有人在撓墻壁一樣,非常刺耳。”
葉聽白:“你們親耳聽到過么?”
兩人點頭,瞳孔齊齊縮小,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我們之前剛來,不信這些,就偷偷趁晚上上去了一趟,很可怕...
現在這棟樓已經搬走一半人了”
葉聽白又問了兩句,可這兩人也是剛剛來工作沒幾天,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連那個房間住著誰都不知道,他們來的時候,那一層樓就已經空掉了。
一個人的生活記錄是沒法抹除的,公共交通、刷卡、實名軟件等等,而且這個社會是一卡通制,一張個人id卡,整個世界都通用,所以說一個人想要生活,很難避免留下記錄。
除非通緝犯一類的,故意躲避追蹤,長期用現金生活。
葉聽白:“這人不吃飯么?
連記錄都沒有?”
葉聽白又來到三樓,撕開了垃圾袋,垃圾袋里是一些臭掉的外賣,按著現在的天氣來看,這最多不超過一周。
葉聽白:“謝寶林烤肉飯...
訂餐時間在四天前?”
同層樓的其他垃圾都已經干掉了,按那兩個保安的說法,三層早就搬空半年了。
葉聽白:“似乎還在生活,正常點外賣,正常丟垃圾。
總共六份外賣,每天一份,所以他可能是七天才丟一次垃圾,照這樣看的話,外賣應該是每天都有送的。”
副人格:“我找到了這家外賣的地址,去看看吧。”
葉聽白點了點頭,他剛才已經嘗試過用各種方法查看房間內的情況了,但是都沒有效果,他想看看這人的研究成功,不想踹門毀掉一切。
十分鐘后,葉聽白來到了謝寶林烤肉拌飯標注的地址,這并不是街邊的店面,而是一間開在小區內,只提供外賣服務的商家,衛生條件一般,但也算不上蟑螂管子。
看到葉聽白進來,那正在忙活的老板直接說道:“外賣在桌子上,自己按照號牌拿。”
葉聽白:“老板,我問你點事兒”
謝寶林:“什么事?
你、你你你,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葉聽白準備待會給自己換張臉,這個臉在和普通人交涉上,很礙事。
葉聽白:“這個地址,你有印象么?”
謝寶林接過葉聽白手中的紙條,當即一拍腦門。
謝寶林:“記得啊,記得很清楚,我家的老顧客了,每天點一次,這一年風雨無阻的。”
葉聽白:“他給你下單的名字叫什么?”
謝寶林:“名字?好像是叫什么瑩瑩,我給您查查,這一查就能查到。”
查找之后發現這點外賣的人是個女人,并不是那個作家,他似乎一直在用別人的賬戶生活。
葉聽白:“每天點外賣的時間都是正午12點,一秒都不差?”
謝寶林:“奇怪吧?
我也覺得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什么外掛自動下單一樣,可是每天錢也都能到賬,我也就無所謂了。
而且這地址,還是那出了名的鬼樓!”
葉聽白:“那既然是鬼樓,有人愿意送?”
謝寶林:“當然沒人,每次都是我家小子送過去,只送到門口,不見客人,一直以來也沒出什么事。”
兩人說著話,只聽叮咚一聲。
您有新的外賣訂單!
正午十二點,外賣訂單又到了。
葉聽白:“有意思,還在點外賣,這次的外賣我來送!”
葉聽白帶著外賣回到了鬼樓里,他把外賣放到門外之后就便假裝離開了,實際上葉聽白一直站在門前,一點聲音都沒法發出。
十分鐘后,門開了一條小縫,葉聽白抬腳往前一邁就卡住了房門,開門的是一只女人的手,她似乎是想伸手去拿門口的外賣,而且那是只活人的手。
“你!你干什么,松開!”
葉聽白手掌輕推,就把那女人給推了個跟頭,隨后他就走了進來,只有從房間內部開門,才不會破壞這里的保護。
房間不小,這種公租房一般在六十平左右,一家三口住著也完全可以,光線有些昏暗,應該是拉著窗簾的緣故。
但還是能看到那個跌倒在地上的女人,一頭短發,長得很清秀,身體虛弱的有點病態美,可他明明記得,這個微博的主人是個男人。
“你不該進來的,這個房間,進來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葉聽白:“你、不認識我么?”
女人抬起頭,仔細的看著葉聽白的臉。
“我該認識你么?”
現在這個世界,還不認識葉聽白的,不是偏遠山區,就是瞎子。
葉聽白:“你多久沒有走出這間房了?”
“五六年吧。”
葉聽白:“所以那個一直點外賣的是你么,孟瑩瑩?”
孟瑩瑩:“是我。”
“那更新這個微博的人,是你么?”
看到微博以后,孟瑩瑩往后退了兩步,挪到了墻角,她害怕這個微博。
“那、那不是我,那是宇航,宇航的亡魂在更新,他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副人格從客廳走了過來,對著葉聽白說道:“廚房有一具尸體,你過來看看么?”
看到自己的房間里突然冒出了另一個人,還跟面前這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孟瑩瑩也懵了。
“你?
你什么時候進去的,不對,你在這,那他是誰?”
葉聽白走進了廚房,廚房的門被釘子釘死了,顯然是被副人格給強行撬開了,而就在那廚房的角落,有一具男尸,尸體已經干癟了,像是風干的臘肉。
孟瑩瑩:“那就是宇航,他死了好些年了,就是他把我困在了這里,讓我研究所謂的神之遺言。”
女孩的眼睛里是真的憎惡,而且這尸體旁邊有火機,有菜刀,還有柴油,加上周圍那些被熏黑的痕跡,不難看出,她曾經多次嘗試毀滅這具尸體。
很顯然,她失敗了。
葉聽白:“你們什么關系?”
孟瑩瑩:“算是...男女朋友吧,可我沒想到他死了之后竟然這么可惡。”
“或許他是在保護你呢?”
葉聽白從男人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張蓋有基金會印戳的文件,文件被撕毀,只留下其中一角,其大致意思就是,他們為基金會服務,基金會付給他們每個月不低于一百萬的報酬。
葉聽白:“一百萬,這個錢可不少啊,這上邊雖然沒有你的名字,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女人看到那張文件,也是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過了一會,她才說道:“我以前是他的助手,曾經一起和他為基金會工作。
可后來基金會奪走了我們的研究成果。”
葉聽白:“也就是他把你封閉在這里,不然你可能早就死了,不是被神秘抹除,就是被基金會滅口,哪有你活到現在的可能。”
這個男人死后的執念,封閉了外界所有的窺探,這女人在房間里隨意研究那些囈語,都不會被抹殺,全都是這男人的功勞。
這房間里有不少的手寫文件,上邊記錄都是那個錄音上的內容,前邊和葉聽白聽到的如出一轍,問題就出現在二十秒以后。
她竟然在研究這錄音二十秒以后的內容。
“無力保護,弱小...
地心湖,存神心...
得心者,燃神火...”
這段內容,是你從錄音里聽到的?
胡瑩瑩:“你也知道錄音?這可是絕密!”
葉聽白:“別絕密了,現在這玩意已經爛大街了,很多人都聽過,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
胡瑩瑩瞳孔一縮,指著葉聽白大聲問道:“我知道了!
你是斷罪師!”
葉聽白:“你的反射弧還真是夠長的,跟我合作,才是你離開這間房的唯一出路。”
胡瑩瑩轉過身從柜子里拿出一沓子A4紙,上邊涂涂寫寫全是她的字跡,每一張紙上的內容有一定的差別,甚至有些內容大相徑庭。
胡瑩瑩:“這個錄音我一直在研究,二十秒之后的內容,一直在變,我每天都需要聽一遍,才能獲得點外賣的資格。
這些是我這些年聽后的結果。”
葉聽白一張一張的翻閱著,這些內容很奇怪,完全不是在說同一件事,有一部分內容像是在說一個寶藏。
地心之湖、神心一類的詞語。
可還有一部分是說一些日期,世界毀滅,十二災孽,等等的滅世預言,但無一例外的,每一張紙的內容都不完整,都是只言片語。
葉聽白:“這段錄音還真是有意思,為什么你可以反復聽而不會瘋掉呢?”
一般這種神秘得囈語,普通人聽到多半會瘋掉,可這女人除了身體略微虛弱,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胡瑩瑩:“我不知道,在最開始,這錄音我們聽后也會出問題,所以我們都是輪流聽,大概每周只聽一次。
可在后來基金會嫌棄我們研究進度慢把我們踹掉以后,他就瘋掉了。
而我必須每天聽一遍,才能活下去。”
這個房間和廚房那具尸體,算是形成了一個微型的,類似污染世界的地方,它隔絕了外界的窺伺,讓胡瑩瑩可以肆意聽取神秘。
這個地方對于這個世界就是個不存在的地方,就像是視覺死角,它并不安全,也沒有防御能力。
但換個角度想,在這里被發現前,它就是無敵的。
葉聽白:“這段錄音,你們是怎么得到的?”
孟瑩瑩:“忘記了,我沒有騙你,自從開始接觸這段錄音以后,我跟他的記憶就經常出問題,很多關鍵的東西都忘掉了。
遺忘已經成了常事,發現了這個問題后,我們才習慣把一些東西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