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落離開了醫院，拿出手機撥打盧迪的號碼，這個時候的他們應該已經結束了水庫的任務才對。
不過打了幾次都是忙音，呂落干脆放棄了。
“這家伙，怎么回事？”
他也沒有去安全局，而是直接來到了東環大學的醫務室，他想要從韓詩雨這里得到一些信息。
醫務室中，韓詩雨正在這里忙碌的救治傷員。
因為東環暴亂的緣故，醫院的人手已經遠遠不夠，教會的牧師全部都被抽調過來。
北環的支援也已經到了，韓詩雨作為醫生和牧師，這個時候自然要盡一份自己的職責。
這些傷員有學生，有超凡者，但大多數還是參加戰斗的警衛人員。
雖然很多警衛的口碑非常不好，但在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線的人員依然是他們。
所有參加戰斗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所以在治愈傷者的過程當中，韓詩雨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圣輝，盡可能地救治傷員，挽留這些人的性命。
呂落沒有打擾她，她也沒有理會呂落，兩人之間這種默契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夜里將近2點才結束。
脫掉已經被血水浸濕的白大褂，韓詩雨擦了擦汗，十分疲憊地指了指呂落。
“跟我來吧！”
呂落跟上，默默地跟著韓詩雨，返回了她的私人宿舍。
回到宿舍里，韓詩雨直接當著呂落的面，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和褲子，只留下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內衣褲。
她拿出一套換洗的內衣，走進浴室，用學校里賠給的不算高級的洗漱水，為自己清洗起來。
整個過程，呂落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個男人！
聽著潺潺的流水聲，呂落微微有些出神，不過浴室的韓詩雨，很快就打斷了呂落的思緒。
“你這個毛發和膚色是怎么搞得？”
清洗還在繼續，呂落如坐針氈的坐在床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毛發和膚色，是因為我接觸了太多冥炎，生命力反復抽離又恢復造成的。”
“生命力反復抽離擠兌？會對你未來有影響嗎？”
“不會，這個過程其實是在我體內進行的，所以都爛在鍋里了。
具體的情況一言難盡，不過最后的結果算是好的，皮膚毛發變白只是副作用。”
呂落說得輕松，不過浴室的韓詩雨還是很擔心的，她很快洗好了澡，換上新的內衣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呂落出水狀態的韓詩雨，內心有點震撼，身體也有點僵硬。
沒出息！
韓詩雨走到呂落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呂落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不過韓詩雨倒是沒有什么額外的動作，只是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呂落的白發。
“又吃了不少苦啊！”
“其實也還好。”
“你來找我的原因呢？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齊心竹被抓了。”
話題回到正軌，呂落的表情依然淡然。
可就是這種淡然的表情，才是最扎心的，因為以前的呂落，絕對不會表現出這副淡然的樣子。
如果真的不礙事，他一定會一臉夸張的說：我吃大虧了！你得賠我！
韓詩雨想要為呂落做點什么，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她收斂起來。
她和呂落之間，還有齊心竹的存在。
而且聽到齊心竹被抓的消息，韓詩雨心里也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的胸口有些起伏，之前因為圣輝使用過渡而帶來的強烈疲憊感，讓這個5階的高手此時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她扶著桌子，擰了擰自己的眉心。
“具體說說吧，這兩天發生了什么”
上一次的時候，因為末日圓盤和很多隱藏的原因，呂落對韓詩雨之間其實都沒有全盤托出。
不過這次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呂落需要信息，他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明圓盤是怎么回事，7階是怎么回事，還有教會是怎么回事。
所以現在，他必須和韓詩雨互相坦白才行。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了……”
呂落把教會的問題，吳恩的事情，莊雁山的事情，夢魘的事情，全部都和韓詩雨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韓詩雨聽到其中一些曲折的地方，也是忍不住皺眉，直到她把呂落的話聽完，最后才問道：
“所以，你現在想知道什么？”
“第一，我想知道7階超凡者的情況，7階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限制？
既然只有7階人類高手才能抗衡8階災厄，為什么四環一個7階高手都沒有？
第二，教會現在的組織構架是什么樣的？為什么會，真正的掌權者是誰？
第三，你和齊心竹為什么一直跟著我，黎明圓盤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為什么會釋放末日因子？”
韓詩雨的表情有些遲疑，呂落的有些問題其實她不太想去回答。
她覺得現在還太早，呂落知道這些并沒有什么具體作用，只會給自己增加壓力。
而且對于慕光者來說，犧牲是她們早已經準備好的事情。
不管犧牲的人是齊心竹，還是她自己，作為慕光者，她們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呂落，其實你可以不用知道這些事情，如果小齊在這里的話，也一定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呂落瞇起了眼，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在這里反駁韓詩雨，不過這次不同。
“你覺得這些話，這些勸阻，對我來說有用嗎？”
韓詩雨摸了摸額頭，固執的男人啊，如果男人什么時候可以不那么大男子主義就好了。
不過韓詩雨還是準備繼續勸說一下呂落。
“那你知道了這些，對于救小齊有用嗎？救人需要的是實力。”
韓詩雨話都沒說完，就被呂落打斷了。
“有用！非常有用，不要用你的思維來去思考我的想法，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既然在這里問了，那么這些事情對我來說，自然都是很重要的情報，非常重要。
所以，請韓教授告訴我真相。”
呂落站了起來，靠得有些近，身體幾乎要碰到韓詩雨的胸口。
面對呂落的強勢，韓詩雨只能微微嘆氣，選擇妥協。
“好吧，看來你和小齊之間的感情發展的不錯。
又是用請，又是韓教授的，所以我成了外人？
說得也是，下個月你要是去夢魘的昏禮，小齊就是你老婆了，我可不就是外人嗎？”
呂落一愣，這是什么腦回路啊？
“韓教授，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聊正事？”
“嗯，齊心竹的事情才叫正事，我們之間的事情大概是無所謂的事？可以這樣理解嗎？”
“啊？這……”
呂落放棄了繼續和一個女人講道理的想法，這很愚蠢，而且他現在也沒心情和韓詩雨說這個。
韓詩雨見呂落低頭不說話，感覺到了他情緒的低落，這讓韓詩雨稍稍有些后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這小子，這次，或許真的很累吧。
“好了，不想說就算了，雖然現在告訴你這些事情有些早。
不過你既然覺得有用，那我就告訴你吧。
四環沒有7階的原因，這一點我是真的不知道，因為我沒有達到6階或者7階。
這種頂級高手的想法，你最好還是去問喬星，他的實力更強，應該知道其中的原因。
關于教會的權力結構，我倒是可以跟你詳細說說。
目前的教會權力構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而且這點要提到我和齊心竹的派系。”
呂落立刻坐直身子，露出傾聽的神色。
“我和齊心竹都是教宗冕下，樊鎮的弟子，所以齊心竹在平時都是叫我師姐。
正常來說，教會的最高權力應該是掌握在教宗手里的。”
“正常來說？”
聽到這句話，呂落立刻意識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教宗還有權力的話，那韓詩雨應該不至于跑到四環來進修了。
“沒錯，現在的教會不算是正常狀態，因為教宗太老了。
不過教宗是不可以廢除的，按照教會的制度，只有教宗死了之后才會選拔新的教宗。
我們的老師，也就是教宗樊鎮的實力很強，壽命也比較長，所以有些人等不了那么久。
不過他終究是太老了，他已經活了200多年，身體的機能早已經到達極限了。
平時不要說戰斗，就連正常的生活都會出現一些問題。
所以在大多數時候，教宗都像是一個吉祥物一樣，教導一下新的慕光者。
早就不再參與教會的權力紛爭。
教宗把自己的權力，分別給與了內環的三個大主教，由他們行使屬于教宗的那份權力。
不過在十幾年前的一次事件之后，教宗的權力逐漸被架空。
不止是教宗的權力，就連天啟四騎士也逐漸脫離了原本的發展軌跡，歸結到了教會另一個最高權力的手下。”
呂落看過不少有關于教會的書籍，對于教會的人事構架還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說教會除了教宗之外，還有什么至高權力的角色，那么一定是審判長了。
“另一個教會最高權力的手下？是審判長嗎？”
“是的，審判長，教會的裁決之鐮白青霜。”
白青霜？這個名字……
韓詩雨看著呂落有些遲疑的眼神，有些無奈點點頭。
“教會的權力分為光與暗的一面，正常展示在大家面前的，自然是教宗冕下。
但教會總需要去處理一些黑暗的事物，所以才有了審判所。
白青霜就是審判所的審判長，也是除了教宗之外，教會權力的最高者。
而且，就是你猜想的那樣，她還是曾經羅學民議員的愛人，你們公司機械師白月瞳的母親，身份非常復雜。”
聽到這里，呂落的臉擰巴的像個苦瓜一樣。
“我原本以為白月瞳的爹已經很難對付了，沒想到她媽居然比她爹還要離譜十倍。
這個家伙，怎么這么不省心呢！
那現在的情況就是白青霜已經掌握了教會的大部分權力，你們這個派系被她完全架空？
一個女人把你們一個派系團滅了？還把教會的老大拉下馬，自己當了老大？”
呂落這種直白的說法，讓韓詩雨的臉色有點難看。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呂落的說辭。
“你說的，算是沒錯，不過這其中的原因實在太過于復雜。
詳細說起來，恐怕要追尋到上一輩的恩怨了。”
韓詩雨本來是不想說的，可呂落卻露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還把夢魘的信給拿了出來，指著上面的日期。
“距離夢魘舉辦的昏禮還有40多天的時間，所以我現在很閑，有大把時間聽你講故事的。
所以，詳細講講吧，韓……詩雨。”
呂落的改口讓韓詩雨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點點，她稍稍醞釀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開始緩緩說道：
“白青霜這個人，一生非常曲折和離奇，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說是離奇了，只能說離譜。
最早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四環的普通女人。
所以她的很多經歷和過往，都不被內環人所接受。
她在十幾歲的時候，因為長相太過漂亮而被羅學民的管家招募，成為了羅家的一名侍女。
然后就是羅學民的家事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狗血的家族劇。
之后白青霜就為羅學民生下了一個女兒，當時她們的女兒還叫羅甜甜，也就是現在的白月瞳。
不過在白青霜為羅學民生下了女兒之后，羅學民的太太非常不滿。
就找人打斷了白青霜的手腳和脊椎，讓她完全成為了一個廢人，還丟在墻外的危險區，任由異種啃食。
好在白青霜的運氣很好，被審判所的上一任審判長遇到，救了下來。
當時只有18歲的白青霜，成為一名正式的教徒。”
以廢土聯盟目前的情況，如果不上大學的話，18歲結婚生子并不算是很離譜。
呂落這種快21了還沒生孩子的，都算是大齡剩男剩女。
只能說白青霜18歲之前的經歷太曲折了。
“那她成了教徒之后呢？”
“她成為教徒之后就更離譜了，沉寂蟄伏了大概4年的時間，靠著不斷沐浴圣輝，才逐漸恢復自己的傷勢。
22歲才開始修煉，不過她在審判所的成長速度很快，短短2年時間，就成為了一名審判官。
然后又用了2年……”
說道這里韓詩雨遲疑起來。
“又用了2年怎么了？不能說么？”
“不是不能說，而是說出來很多人無法理解，也無法相信。
白青霜的加入審判所的第4年，就搜集齊全了上一任審判長的所有罪證，然后親手殺了他。
至此，白青霜順勢而上，成為了新的審判長。”
這女人這么狠的嗎？
沃日！這個審判長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呂落聽到這里也有點震驚，僅僅4年時間，就從一個四環的廢人，快進到手刃前代審判長，一躍成為整個廢土聯盟權力的至高者。
喵的，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她成了審判長的時候才26歲？”
“是的，26歲的。”韓詩雨說道這里，也表現出了敬畏。
“在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白青霜就十分高調地宣布自己曾經和羅學民有過一個女兒。
這種張揚的宣告，其實就是為了向世人證明，她過往的一切，沒有不可示人之處。
身如白月，心如凈瞳。
白月瞳之名，由此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