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術?”羅賓·普蘭的手指在窗戶上上緩緩叩擊著,發出一聲聲“咚咚”的清響。而他的弟弟,唐恩·普蘭微微皺眉,轉過身對一名下官道:“去查一查,有沒有閑散的騎士來到索爾科南。”
“是!”下官應了一聲,推門匆匆而去。
“公爵大人,這名天火動作干脆利落,絕對是騎士團訓練出來的。而去實戰經驗很豐富,帶他的騎士想必地位不低。”唐恩轉身,畢恭畢敬地對身后的公爵丹尼爾·康尼說道。
而公爵大人坐在長桌邊,正悠哉悠哉小口飲著酒,看也沒看外頭一眼,只是輕飄飄回了一句:“第幾輪?”
“第……第一輪。”
“那再看看。”
他說完,繼續低頭喝著自己的酒。
伊文斯悄悄觀察著,從他跟著這正副軍團長離開軍營,和公爵一行人相遇開始,他就發現這兩位軍團長和公爵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是很融洽。
此時唐恩在聽完公爵的話后,更是捏緊了拳頭,只是轉過身,重新看著場上的比試。
“康尼家族……如果要歸類,應該屬于要和南方調解的守舊派,他們實際上是不支持激進的南方掣肘計劃的……”伊文斯內心分析著,開始迷惑為何明顯的守舊派與兩名軍團長象征的激進派要共同進行南方計劃的人手招募。
而外頭的擂臺上,那名中年男性激昂的解說聲還在持續著:
“我看到了什么?這是槍術的連突?白面猿的爆發力有多強我想所有人都知道,剛剛我只看到他的一道殘影,可天火卻用連突的第二段精準地戳中了他!這是多么恐怖的控制力!”
西里爾剛回到擂臺,耳中便被這聒噪的解說聲充斥。
他下意識地環顧著四周,想尋找剛剛被自己一槍捅穿的對手,白面猿的身影,卻看到一道身影正從自己不遠處的地上爬起,可還沒完全起身,就捂著肚子重又躺了回去。
除此之外,周圍還有不少站著和躺著、趴著的人,一眼就能辨認出誰獲勝了,誰落敗了。
地上沒有血跡,西里爾隱約明白了這里的死斗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形式——
每當死斗開始之時,賽事方就會將所有參賽者拖入一個個“幻境”空間之中。這應該是是精神類的幻象,從實際效果上來看,原理應該更類似于這款輝耀之路的游戲形式——極高擬真度的角色扮演,在另外一個空間中控制一具身軀去戰斗。
而因為這是一個幻境,操作的身體也不是自己實際的身軀,當然沒法與幻境中并不存在的元素進行共鳴,也沒有魔力,施展不了技能。
他再瞥了一眼那個疑似自己對手的家伙,此時那人終于爬起了身,卻依然捂著肚子。
看來幻象空間中受到的傷勢會作用于精神。
西里爾走上前去,伸手在白面猿那張白面具上敲了一敲。白面猿嚇了一跳,猛地一個機靈向后躥去,聲音當中滿是驚懼:
“你,你要干嘛,你是哪來的?不要,不要過來啊!”
他干脆喊了起來,接著逃向擂臺邊緣,精神上腹部傳來的疼痛讓他的動作還不是很利索,結果他從擂臺上摔了下去,狼狽的樣子讓周圍哄堂大笑。
而中年男人的解說聲也毫不留情:“看看,白面猿被嚇破膽兒了!天火只是敲了敲他的面具,他就快瘋了!”
西里爾無視掉中年男人的聲音。比賽不僅僅只有一輪,第一輪淘汰掉19人,而第二輪開始場地就變成只有兩個,兩個場地上同時開始一對一的對決,參賽順序以上頭的點名為準。
而此時,又有新的戴著面具、披著斗篷的人補充到了擂臺的周圍,按照規則,他們是上一期比賽擁有連勝場次的人,也是此次比賽的特別邀請人員。
規則如何其實并不重要,反正想要獲得角斗士的榮耀這塊勛章,無論如何,都得連勝十場才行。
只是游戲當中,王都外城的這處死斗場所是真正的“死斗”,除非及時認輸,或者對方留手,否則輸家不死也會重傷。
他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的擂臺會采取這種比賽方式,無論是法師施法,還是使用某種寶物制造參賽場地,這些的消耗必然不可能低。
而之所以如此的原因,西里爾能想出來的只有一個:
有人想要保住這些“角斗士”們的性命,讓他們不會真的死于擂臺上。
如果原因真的是這樣,那西里爾只能認為是北方的戰事,讓王都意識到了調解南方矛盾的重要性——如此想來,南方掣肘計劃的籌備時間,也比游戲當中提早了足足六個月。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精神一振,面具下的神情也更多了幾分輕松。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進著——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的。
而這一切,居然只是因為一個月余前,一名實力低微的見習騎士侍從,和王國法師的一場對話。
想到這里,西里爾不由得感到神清氣爽。雖然他改變的還不算多,但歷史的進程已經肉眼可見地發生了偏移。
面具下,他的神情都不由得輕松了許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聽著中年男人的口令,向后方退去——擂臺的中心將留給被叫到臺上比試之人。
不過他才退出沒兩步,就和誰撞上了。他下意識回過頭,然而那個此前聽過的,聽起來有些文質彬彬的聲音已經搶先響起:
“啊,實在對不起,我因為過于關心自己是否會被選上臺,忘記了后退,打擾到您了……”
西里爾納悶地盯著他,畢竟對方表現出來的姿態實在和這個場地太過違和,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小騎士們的決斗課堂上。
他沒有戴著斗篷,露出一頭常見的棕色中長卷發,臉上的面具極其耀眼,涂得金燦燦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打算用面具晃瞎別人的眼。他身材高大,比西里爾高出了一個多頭,估計著應該有一米九……
而那人似乎察覺到西里爾的不愉快,干脆向著西里爾一躬身:“閣下,我向您致歉——”
他的這一動作實在太過劇烈,以至于那張金燦燦的面具都從臉上掉了下來,西里爾連忙伸手抓住,一俯身間,便瞥見了那人的臉。
那是一張極其端正、刻板的面龐,不算非常英俊,但濃眉大眼,極其地精神,一看就是正派的圣騎士的類型。
可西里爾的心中,卻立刻狂叫了起來:
“魚,我又摸到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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