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猩紅的空氣刺痛肺部,被秩序鎖鏈壓抑的心臟開始劇烈躍動起來,宛若一頭焦躁不安的猩紅野獸。
“喂!!去你媽的,你們這幫混賬到底想要干什么!把我們搞到這里弄什么開拓者試煉,結果他媽到最后就把我們這么捆著?耍我們玩嗎!!”
瑞爾側目望去,只見一名面貌猙獰,隱露獸態的玩家眼中血芒閃爍。
周圍逐漸彌漫過來的血色,逐漸侵蝕了他的理智,體內的紅色沖動再次激蕩起來。
現在的他就像一頭被困束的野獸,焦躁,不安,充滿暴起傷人的危險。
未等場中的考官回應,便有一名秩序聯邦的考生大聲叫嚷道。
“呵,你這混蛋!我看見你殺了湯米和杰瑞,你這家伙還敢大聲叫喚,等著被秩序法審判吧!公正的秩序法是不會放過你的!”
猛然扭頭直視對方,那名玩家如野獸般咆哮道。
“靠,原來是你這廢物……去你媽的審判!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呢?誰說過試煉里不能干掉你們這種廢物?!之前那場試煉不就死一堆人了!!這就是弱肉強食懂嗎?沒種的廢物,滾回家喝奶去吧!”
似乎是因為血色侵襲,亦或是有考官在場的緣故,原本慫包一個的聯邦考生吉米突然語調高昂,情緒激烈的吶喊道。
“秩序法!秩序法至高無上,保護所有合法公民的生命!之前死的那些都是像你這樣來自聯邦外的非法公民,當然沒人過問,但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受到文明和聯邦保護的,你們這些未受開化的野蠻人……”
這些話落在那些來自無法地帶的玩家耳中,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什么……你也敢跟我們談論文明野蠻?真把自己當人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去你的,你們的命就比我們精貴是吧!”
“草泥馬!你這司馬NPC,他媽的看不起我們是吧!”
“靠,你個土著敢在爺面前優越?”
“老子忍不了了,你們這些廢物之前滿圖亂跑嗷嗷叫,現在這么拽?”
一瞬間,一群無法地帶的玩家眼中都開始重新冒出了血色,狂暴的氛圍瞬間擴散,變得不受控制。
猩紅世界的侵蝕,雙重世界的重疊,讓秩序法的力量薄弱起來,猩紅之力在顱內激蕩,使維序之力壓制思維的效果搖搖欲墜。
周圍一眾秩序聯邦考生和考官立刻警覺起來。
土著NPC……
他們聽著無法地帶玩家口中的話語,以為他們在溝通某種無法地帶的特殊暗號。
這幫無法地帶的暴徒,顯然準備有所動作!
瑞爾的嘴角微微揚起,這場游戲似乎變得有點意思起來。
他隱約能猜到這次的事件,大概是脫秩者的勢力在背后操縱。
不論如何,在對方的介入下,那些原本快要套上項圈,成為一群聯邦走狗的玩家,此刻似乎快要成為反咬一口的失控野獸……
面對這種暴亂場景,那名負責操控維序藤蔓的考官眼中白光閃耀,白色的秩序之力在黑色的藤蔓上瘋狂蔓延,立刻將所有人的思維壓制。
“閉嘴!全部給我老實待著!現在,所有人都得接受嚴格的后續調查和管控,在沒有調查清楚真相和你們的所作所為前,你們這里的所有人,誰都別想離開!”
“特別是你們這些無法地帶的家伙,我告訴你們,要是無法排除你們身上的潛在威脅性,等著在監管所里待一輩子吧!”
充滿高階維序之力的聲音在顱內激蕩,強行鎮壓每個人狂亂的思想。
一瞬間,全場寂靜無聲。
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在短暫壓抑的死寂后。
有人爆發了……
“去你媽的!老子現在就把你宰了!!!狗日的NPC,別想控制我!!!”
剎那間,血色如脫籠野獸,在眼中狂涌而出。
吱嘎崩——
肌肉內奔騰著血色的力量,如同有一頭猩紅野獸披在那張人皮下!
那名最初發難的玩家,軀體內迸發出駭人的力量,猛然將身上的藤蔓掙斷!
吼——
血色猛獸咆哮而出,向著那名考官撲殺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爆發,令全場震驚!
所有秩序聯邦的考生仿佛回想起了黑林中發生的種種,此刻心神大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瘋子!”
“是脫秩者!脫秩者!!!”
呯——
一聲蕉響蓋過了所有驚呼,漆黑的蕉口冒著白煙。
凄厲的破空聲劃破天際,數顆隱約纏繞秩序之力的黑色蕉籽射入野獸體內,濺起無數血花。
“嗚……呃……”
一瞬間,柏德拉科毫不猶豫的掏出自己的柏楠納——一種可以依靠生物內部勢能,發射硬度逾越鋼鐵的種子的植能武器,對著暴起的玩家瘋狂射擊。
數發蕉籽正中要害,將它的頭顱,心臟,脖頸打得稀爛。
這恐怖的植能武器,發射出的每發種子,破壞力遠超藍星的大口徑狙擊步槍!
不過這種植能武器,只有像柏德拉科這樣擁有源碼權限的植能操縱者才能使用,一般人就算擁有也無法發揮出它的真正威能。
盡管覺醒者是很麻煩的處理對象,家族內部的政策是以拉攏為主。
但只要成為超出控制范圍的脫秩者,一律殺無赦!
“好了!安靜!全部給我閉嘴,乖乖站在原地等好!違令者,視作違抗秩序法的意志,現在就死!”
被洞穿的軀體在地上瘋狂掙扎,滾燙的緋紅之物從創口內噴薄而出……
這名玩家的死亡,就像一劑催化劑,將整個場面局勢的氛圍瘋狂攪拌,讓一切加速了起來!
血色漫入空氣中,有的人被面前的場景鎮住了,駭恐不已,而有的人大口猛吸空氣中的血色,中血光勃發,殺意更甚!!
勇者與懦夫,沿著DNA刻入精神內的個體特性,在此刻顯現出各自的模樣……
是將體內的熾熱之物,在死亡面前縮入人類的皮囊,小心翼翼的遵循著文明與秩序,還是將其釋放,撕裂這虛偽的皮囊,面對鎖鏈之下的自己。
每個人此刻都已做出了抉擇……
在萬物皆虛的特性下,作為唯一一名置身事外般完全冷靜的旁觀者,瑞爾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明白此間之事絕無法善了,更不該善了。
于是,他的腦海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