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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洛蒙的傷口在微亮的白光下漸漸愈合,正能量對于外傷有著極好的作用,沒過幾秒,他的傷口便不再出血,新生的血肉逐漸生長了出來,組成全新的肌肉與皮膚。
“我想,恐怕我不能遵守約定了,巴納巴斯先生。”薩洛蒙沒有理會伊麗莎白的槍口和維多利亞的威脅,他保持著跪坐的姿勢,自顧自地說道,“除非現在讓他們離開,我可以不傷害他們。你還不出來嗎,吸血鬼先生?”
他的底牌一直藏得好好的,直到現在還沒有打出來,因此他也有信心對吸血鬼發起威脅。
那是能夠快速決定的勝負手,但由于殺傷范圍實在太大,他實在不想牽連科林斯家族的活人——他們只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家人而已,薩洛蒙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的想法。
如果處在他們的環境下,他可能會做得更加過分,伊麗莎白僅僅用槍指著他而不是立刻開槍爆頭,就已經十分克制了。
之前伊麗莎白能夠打中他完全是因為偷襲,現在她已經站到了明處,薩洛蒙有把握即便自己不使用防御法術,也不會被再次擊中。
“閉嘴!”聽見薩洛蒙的威脅,維多利亞怒不可遏,“你把他傷得那么重……”
“好吧,我知道了。”薩洛蒙睜開眼睛,口中發出一個音節,下一刻,他就再次被銀色的霧氣所包圍。
“砰!”伊麗莎白立刻開槍,但只是濺起了一大片泥土與草屑,薩洛蒙早已不見蹤影。
“他在哪?!”卡羅琳大吼道,維多利亞和伊麗莎白緊張地四處張望,大衛則雙手捧起手槍,指向黑漆漆的灌木叢——那地方實在是讓他感到害怕,他總感覺那里會有什么東西跳出。
他現在慶幸自己已經先讓威利離開了莊園,到大門那迎接消防隊。
一個醉醺醺的老頭實在不適合出現在這樣危險的場面上,沒有人會蠢到讓他拿槍。
過了好一會,正當他們以為薩洛蒙已經離開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后灰色的石板路上憑空冒出一圈橙紅色的火花,薩洛蒙從那圓圈里走了出來。
或許內心細膩的人直覺會稍稍準確一些,大衛的直覺并未出錯,薩洛蒙之前確實在那灌木叢里,他在那打開了一個傳送門,取出了一樣東西,此時那東西就被他拿在手中。
那是一面泛著些許金色的銅鑄圓盾,銅鑄的表面隱約有著如同蛇鱗一般的紋路,在這個圓盾是上下左右四方各有一個菱形的圖案,盾牌中央則有著一個銅鑄的女人頭像,從那有著極度痛苦表情的頭像上生長出的蛇發延伸向盾牌四周。
伊麗莎白毫不猶豫地開了槍,飛速四散的金屬小球但都被舉到薩洛蒙身前的盾牌擋了下來,變形的子彈帶著火星四處飛濺,并沒有在銅盾上撞出任何凹陷。她再次開了一槍,結果依舊如此,就連霰彈附帶的動能都不能讓薩洛蒙后退一步。
這是埃癸斯(Αιγίς),是宙斯盾,是羊皮盾,是美杜莎之盾,無論這面盾牌有著何種別名,有著何種傳說故事,它最強大的地方還是在于那美杜莎的頭顱——自從被珀爾修斯斬下,又被雅典娜鑲嵌在盾牌上之后,這面盾牌便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何人看到這面盾都會變成化石。
薩洛蒙打了個響指,四個明亮的白色小光球環繞著這面盾牌,他低下頭,在心中默念雅典娜教給他的咒語。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表情痛苦的美杜莎頭顱透露突然睜開了原本緊閉眼睛的,那眼睛仿佛還是鮮活的血肉一般四處轉動,隨著幾聲輕微的銅器碰撞聲,蛇發也掙脫了銅盾的束縛,肆意張揚,噴吐毒液。
他聽見慘叫聲響起,聽見呼喊名字的聲音,有維多利亞呼喊巴納巴斯的,有伊麗莎白呼喊卡羅琳的,有卡羅琳呼喊大衛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了一起。但很快,喊聲便停止了。但薩洛蒙仍然低著頭不為所動,過了好一會,他才將盾牌放了下來。
四座無比精致的石像矗立在了黑夜之中,他們的臉上帶著栩栩如生的驚恐以及不敢置信。維多利亞想要撲向薩洛蒙,伊麗莎白擋在女兒卡羅琳身前,卡羅琳則把大衛推到了一邊,想讓他遠離這里。
但無論他們怎么做,只要看到盾牌上美杜莎的頭顱,都會不可逆轉地石化,包括他們身上的衣服甚至是槍械,都在石化的范圍內。
這是一個幾乎不可逆的過程。
這和石化術不同,即便是使用“解除魔法”這個法術,也難以解除他們的狀態,除非是至尊法師或者雅典娜來施展法術,否則他們將會永遠是石像。
這與其說是石化,倒不如說是詛咒更為合適。
當薩洛蒙拿出這個盾牌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了一會——科林斯家族并沒有犯錯,他們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而已,這樣做真的合適嗎?但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將盾牌舉到了科林斯家族的面前,因為現在擋在他目標面前的就是他們。
很難說薩洛蒙的想法沒有受到圣痕中記憶的影響,在接受了記憶的同時,那些冷酷的想法也在無時無刻影響著、改變著他,促使他決定某些事情,將他從溫室拉到了血淋淋的戰場上。
比如現在,他在受到科林斯家族的其他人攻擊他的時候,就拋棄了不牽連他們的想法,只要他們擋在自己通往目標的道路上,他就會同樣采取敵對的態度。
在過去,尊者曾經告訴他,走上這條路就必須付出代價。當時他以為這些代價可以用施法材料來避免,但現在他明白了,所謂的代價所指的并不是物質,就如同尊者提到的那位拯救少女的老巫師一樣,用生命來拯救生命。
這還是最簡單粗暴的代價,作為尊者重點教育的對象,薩洛蒙要舍棄的東西將更多。
那么,我付出的代價是什么?薩洛蒙心想,是良知?還是共情?
當他想為自己解釋的時候,卻發覺無論自己怎么闡述都是極其蒼白無力的。
要知道,他的行為在某些環境下還能解釋成魔法師大戰邪惡吸血鬼呢。
畢竟巴納巴斯確實就為了獲取鮮血而殺害了無辜者,而科林斯家族就是那助紂為虐的家伙。但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吸血鬼確實應該得到懲戒,這是他站在卡瑪泰姬立場上的態度,但科林斯家族的其他人卻是無辜者。
比如大衛,他到現在還是只個害羞的大孩子。
這是典型的道德困境。
曾經的薩洛蒙還能拿著手機,站在干岸上指指點點,但真的面臨這種情況的時候,薩洛蒙卻發現這恐怕是世間最難的事了,因為無論他如何選擇都是錯的。
要消滅吸血鬼,就要對科林斯家族下手,放棄消滅吸血鬼,就與他的立場相違背。
但既然做了決定,就沒有后悔的余地了。現在,他只想聽聽尊者對于這件事的看法,活了千年的至尊法師絕對不止一次遇到過這種事,她肯定能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肯定可以解開他的疑惑。
“這是你做的。”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薩洛蒙身邊響起,“他們死了?”
薩洛蒙迅速拋下了雜亂的思緒,轉向聲音的出處。“是的。”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都是我做的。”
“為什么!”無論何時都努力保持著腔調的吸血鬼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巴納巴斯的臉只恢復了一部分,他的臉頰此時仍然血肉模糊,冰冷的血肉之中還帶有一些焦痕,之前薩洛蒙附帶正能量的拳頭給他造成的極大的傷害,連帶著將巴納巴斯的眼球也灼燒殆盡。
在此之前巴納巴斯幾乎失去了意識,直到眼球再生完全,聽見維多利亞的呼喊聲之后,他勉強才從還未被火勢波及的房子里跑了出來,出現在了這里的。
薩洛蒙并沒有回答。但幾個深呼吸的時間后,吸血鬼又恢復了冷靜。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柯林斯家族,但你卻毀滅了它。”吸血鬼張開雙臂,他說,“現在,你可以毀滅我了,把盾牌舉起來吧!把這當做你的豐功偉績吧!把這勛章掛在你的胸前吧!我會嘲笑你的,薩洛蒙,你.永.遠.也.別.想.忘.記!無信者!”
當消防員跟著老威利跑進莊園的時候,這里只留下了燃燒的別墅,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