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魯,幫我個忙。幫我查查,梵蒂岡最近有沒有往波特蘭派遣神職人員?就是進行驅魔的那種神職人員。”薩洛蒙透過雨幕看著車窗外模糊的影像,雨水折射著光線,一切物體的線條都變得模糊曖昧,就連從商店溢散出的燈光也不能例外。但這并不能妨礙秘法師看到雨幕對面的那個人,因為他用的并不是自己的眼睛,而是魔法。
可他的施法似乎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有?幫我查查叫什么,是個女性,深色長發,長得還挺可愛的,就是表情有些嚴肅。”秘法師掛掉電話之后就極為自然地拿起放在前方的甜甜圈,睜開之前一直閉著的左眼。下雨的時候食物涼得很快,薩洛蒙剛想念出咒語給甜甜圈加熱的時候,他又想起了觀察對象對于魔法的敏感。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后咬了口冷冰冰的面包圈。
“我們到底要在這里等到什么時候?”戴夫小聲抱怨。自從薩洛蒙讓他開著這他的那輛破爛二手車沖進傳送門以來,戴夫的不滿情緒就在積蓄。“我還有課要上!”他像是被惹惱了一般,抱怨的聲音越來越大,“我還要女朋友!你要我打電話跟她說,我在下課之后就要來舊金山出差一趟嗎?”
“貝蒂會理解你的。”
“你的女朋友呢?”
“出差去獵殺天使了,這一次天使出現的數量有點多。”秘法師沒有回頭,而是繼續觀察著街道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雨水終究還是造成了干擾,他只能看清那個人的大致動向,無法通過唇語分辨目標與那個神職人員在說些什么。
“你完全沒有告訴我,我們到底在尋找什么!”戴夫說道,“你應該告訴我的,我不喜歡被隱瞞。”
“你難道不知道?”薩洛蒙轉過頭,驚訝地看著戴夫,他沒想到巴爾薩澤居然沒有把這么重要的事告訴自己的弟子。
“我不知道!我在環境科學專業努力學習……”
“那你知不知道三頭毒龍馬爾杜克,還有馬爾杜克想要殺死我的事?”
“撒旦!我知道,巴爾薩澤跟我說過。”
“很好。”秘法師重新把視線挪了回去,“我們在看的就是馬爾杜克的子嗣。但我現在拿不到他們的具體資料,神盾局對我的態度并不好。我只知道馬爾杜克的子嗣在童年遭遇過不幸——那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事,他們的父親似乎是被魔鬼附身了,而戴蒙——也就是馬爾杜克的子嗣胸前,有一個倒五芒星傷疤。雖然那個傷疤不完整,但馬爾杜克的胸前也有倒五芒星的標記。”
“噢!”戴夫訝異地喊了一聲,然后就沉默了下來。
“附身是行星防衛系統建立之后,下層位面生物影響主物質位面的唯一途徑,因為那幾乎不可能被抓住。卡瑪泰姬無法通過行星防衛系統分辨誰被附身,我們只能知道哪里的以太位面被震動,哪里施展了魔法,但我們沒法知道究竟是誰施的法。”薩洛蒙說,“我并非為了卡瑪泰姬的工作不利而開脫,這是事實罷了。除非面對面接觸,否則我們無法知道魔鬼究竟在誰的身體里。”
“那你怎么知道那個人是撒旦的子嗣?”
“有照片,有地址,墨菲斯托提供的信息上有,但就是沒有過去。真不愧是魔鬼,祂知道我想要干什么。開車吧,今天的觀察就到這里。”
“結束了?”戴夫喜出望外,緊接著他就反應了過來,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勁,“你難道不應該下車去逮捕他嗎?你的行事作風不就是這樣的嗎?你還穿著法袍呢!我記得另外一個魔裔可是被你們嚴密監控的。”
“是兩個。”薩洛蒙打碎了戴夫的幻想,“我覺得這個魔裔可能對于殺死自己父親這種事有些感興趣,但我還不能確定,因為他們現在太過弱小了。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會送他下地獄,字面意義上的……開車吧,戴夫,我們要換個目標,戴蒙被人盯上的。他還有個妹妹,我們的任務才進行到一半。”
“兩個魔裔,看來你的麻煩大了。”戴夫嘟囔著啟動了咣當作響的二手車離開了停車位。
薩洛蒙十分擔心,因為這輛只值200美元的二手車隨時都有可能散架,這輛車的年齡可能比他和戴夫兩人加起來都要大。但幸好,這輛車還是支撐到了小巷里薩洛蒙打開的傳送門那兒。
“嘿,你還沒告訴我,下一個目的地是哪里呢!”
“舊金山。還有,過傳送門之后記得把車變個樣子,我要布加迪威龍。開車囂張點,你是白人,在大城市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的。”
“安娜·赫爾斯特羅姆。”薩洛蒙叫住了這位即將走入酒店的高個子短發女士。她的身高和薩洛蒙差不多,但要比貝優妮塔來得稍矮一些,因此薩洛蒙在面對她的時候并沒有感受到壓迫感。這位女士似乎對于薩洛蒙的出現十分不滿,她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穿著圣骸布法袍的秘法師——她隱約從這身衣服上感覺到了威脅。
“談談?是關于你的父親的。”
父親綁架女兒!這是她父親留給世人的唯一印象,安娜不會忘記她當時坐在車里的絕望感。這么多年來,只有她的哥哥還在追究過去的事。如今薩洛蒙的突然出現讓她再次回想起那段往事。安娜·赫爾斯特羅姆半信半疑地答應了薩洛蒙的提議,他們在人行道上面對面地站著。
“看起來你的家庭關系并不和睦,薩塔娜。”秘法師直接用未來名字來稱呼她。雖然安娜·赫爾斯特羅姆的力量還未徹底覺醒,但在車里觀察她的時候,薩洛蒙就察覺到她在有意使用自身的力量了。
“我不是薩塔娜,你是誰?”安娜·赫爾斯特羅姆不明白秘法師的意思。
“你的血里帶著魔法,但你現在還未徹底覺醒你的力量,你無法對抗你的父親。”秘法師指著自己,“我需要你,安娜·赫爾斯特羅姆,或者說,薩塔娜。我是你父親的死敵——不是你在人間的那個父親,而是你的靈魂的父親,是附身在你生物學父親身上的那個東西的死敵。簡單來說,我要訓練你,當我下地獄與你父親決戰時,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怎么知道一個突然出現滿口胡言亂語的家伙可以信任呢?”安娜·赫爾斯特羅姆冷笑著說道,“我要走了,不要跟蹤我,要不然你會嘗到我的厲害。”
她轉身走了幾步之后就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周圍的景象沒有一點變化,而她自己卻實實在在地在往前走。她驚訝地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的混凝土磚塊就和跑步機傳送帶一樣向后緩緩移動,而移動的終點就是那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家伙。
“耐心一些。我之所以不去找你的兄長,就是因為你的兄長身邊出現了不明人士,我沒法確定他是不是被盯上了。”安娜·赫爾斯特羅姆滿懷憤怒地向他伸出手,薩洛蒙伸出戴著懸戒的手指,輕易地抵消了這個粗糙的法術。
“你看。”他說,“你根本不會使用你的力量。你只是想這么做,于是就伸出了手,讓魔力幫你完成接下來的事。但你能做到的不止這些,薩塔娜,我知道你的仇恨,我知道你想要殺死那個人。我可以幫助你,我們可以互相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