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戰爭第一階段·前十天。
尼克·弗瑞雖然獲得了可以隨意走動的許可,但不朽之城施加在他身上的限制卻一點也沒少。不僅珍藏的傳呼機被薩洛蒙鎖進保險箱,脖子上還被掛上了電子項圈以便隨時監控他的狀態——前神盾局局長自嘲地笑了笑——這些都是神盾局曾經施加在其他人身上的手段,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會落得如此下場。不過與那些斯庫魯人俘虜相比他已經無比幸運的,沒有受太多苦,沒有太多限制,除了不能與斯庫魯人接觸,他可以在不朽之城隨意亂走除非遇到禁區。
比如內政部大樓、姐妹會修道院、科研部門、兵工廠、發電廠、病毒實驗室、生化武器實驗室、以上建筑的附屬建筑群……差不多是大半個不朽之城。不過在禁區之外還有許多不錯的景點,比如向大眾開放的觀星臺與圖書館、傷殘老兵開設的酒吧、擺放著圣盾兄弟會部分遺物的博物館、達芬奇的手稿、蒙娜麗莎初稿、艾薩克·牛頓推演萬有引力時遺留的書籍初版等等能令外界所有收藏家瘋狂的藏品與藝術品,除此之外還有地熱溫泉、空無一人的歌劇院,圣盾兄弟會在建造這座地下城市時想方設法將人類以往歷史上的一切智慧統統展現出來,科學與藝術的光輝依舊閃耀在那些不曾被毀壞的建筑上。
尼克·弗瑞抬起頭,瞇起眼睛。永夜汪洋般的漆黑巖石穹頂上閃爍著寶石制成的星辰,一條碩大無比的陰影如同海面下的巨鯨那樣沉默著緩緩游過,巨鯨的頭尾與中段分別閃爍著紅綠色的燈光,宛如神話中的利維坦巨獸。如果忽略嚴陣以待四處巡邏的飛艇的話,這座城市簡直稱得上完美。
“該死,我聞到了戰爭的味道。”前神盾局局長在橘黃色的路燈下走著,像條被雨打濕的狗。雖然沒能看清事情的全貌,但他仍能憑借豐富的經驗推斷出事件的走向,現在對他來說唯一還籠罩在迷霧當中的情報,只有不朽之城真正的實力——自打天劍局空間站被占領之后,尼克·弗瑞就開始在心中拔高薩洛蒙的能力上限。他看過芬博溫特戰役前半部門的報告,在報告中就有薩洛蒙獨自面對十幾米高的外維度怪物的記錄。戰斗的結果在后半部分,他不用看也知道結果,薩洛蒙還活著,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并且生龍活虎地熱衷于給別人添麻煩。
尼克·弗瑞在無人的街道邊沿坐了下來。
這里除了清掃機器人經過以外鮮少有人涉足,因為幾乎所有不朽之城的工作人員都有任務要忙。除了姐妹會解救的那些婦女,沒有人會在工作后在不朽之城的道路上閑逛。那些女人都接受過最基礎的軍事訓練,懂得如何使用槍械和匕首。
他并非對那些斯庫魯人沒有感情,畢竟相處了很多年。
他依靠在路燈桿子上,閉上眼睛,然而那段交談的回憶還是徑直闖了進來。
背叛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哪怕斯庫魯人認為自己只不過是讓同族人好過一些,也仍舊觸及了薩洛蒙乃至整個人類種族的底線。這不是什么接納戰爭地區難民的問題,而是兩個種族爭奪生存資源、甚至是社會主導地位的問題——華盛頓的一位國會議員被暗殺了,因為他是個斯庫魯人,真正的國會議員早已深埋六尺之下。這也是尼克·弗瑞最擔心的事,那就是斯庫魯人打算通過控制人類世俗政府來控制整個人類社會。
“如果有一天,一個斯庫魯人摸到了核彈發射按鈕,那么將會發生什么事?”薩洛蒙說道,“這一次斯庫魯人已經距離很近了。我可不相信那個斯庫魯人變成國會議員是為了過好生活。”
“核冬天。”尼克·弗瑞嘆了口氣,最后還是回答了薩洛蒙的問題。
“你現在對我對待斯庫魯人的態度還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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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有或者沒有這個想法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我在意的是斯庫魯人有沒有能力毀滅人類。答案是有,所有我不會把人類種群延續的希望寄托在其他種群的仁慈上,你見過角牛寄希望于鱷魚之口嗎?你見過牛群寄希望于屠夫的刀刃嗎?所有有能力導致人類毀滅的種群必須被消滅,知識為成為人類的知識、星球會成為人類的星球,幸存者只能被關進動物園里供人觀賞。”薩洛蒙連頭都懶得抬起頭,“如果運氣好的話,未來說不定還有保護外星人法案,但不是現在。唯有我的愿望達成之后,人性才有存在的空間和必要,只有成為草原上唯一一只獅子,人類才有資格呼呼大睡,去同情那些弱小的種族。哪怕粉碎行星、引爆恒星,我也必須完成我的工作。尼克·弗瑞,不要讓我看到一個自命為人類守護者的懦夫,那只會讓我發笑。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聽你講類似的笑話,只要你不覺得冒犯。”
“總會有人反對你,薩洛蒙,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你打算如何對待你的反對者?”
“不朽之城曾經經歷過一次小小的背叛。”
“然后?”
“如果你有機會,記得看看在反應堆工作的那些人。”
尼克·弗瑞感覺路燈的光芒在眼瞼下方燃燒。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忘記那個噩夢。
生化改造形成的怪異肌肉附著在人類軀體上,癌變的皮膚上鑲嵌著粗糙的金屬板。那些人的大腦被切除,然后以機械和電子元件替代,血液被抽取,內臟被掏出,以營養液、機油、電解質和驅動設備的器械替代。在不朽之城核心最危險的地下發電廠,等離子池不間斷地放射出巨量輻射,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里存活太久,除了那些被改造成半人半機械的怪物。
那些就是叛亂者,被懷特霍爾博士蠱惑的叛亂者。沒有被改造成怪物的叛亂者大多成為了實驗素材,相比之下死亡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局了,最后的結局應該是把自己的頭骨擺放在內政部辦公室的書架上。
“殘酷的時代即將到來。”尼克·弗瑞在寬大的口袋里摸索著自己用不朽之城的貨幣,從那間傷殘老兵開設的酒吧里買來的烈酒。他舉起酒瓶,扯了扯被電子項圈擦傷的皮膚——不朽之城的產品從來沒有考慮過用戶的感受,小到電子項圈,大到突擊運輸艇和天空戰列艦——他先是悶悶的喝了一口便宜的威士忌,酒精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他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敬酒詞。
“祝我們都能活下去。”他砸了咂嘴,確定自己沒有更多想要說的話了。“聽到沒有,就是這樣,替我轉告你們的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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