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皮盧利烏瑪斯向帕依提提女王鄂努拉圖承諾可以看到機械星辰的夜空并未兌現,因為僅僅是日落時分積雨云就再次毫無征兆地席卷了亞馬遜雨林,將秘魯東部與巴西西部地區全都籠罩其中將電荷與凝結水朝著黑綠色的密林傾瀉而下。潮濕悶熱的空氣被從天而降的雨水從土壤里擠出來,連同植物孢子、細菌以及其他微生物共同形成了一股令人愉快的清新氣味。
部族戰士在禁衛軍指導下學習使用激光槍械,作為標靶的石壁布滿密集焦黑的小坑,摻雜細雨的微風卷起那股巖石燒焦的臭味,讓訓練場里的空氣好聞了一些。鄂努拉圖安排追隨者中非戰斗人員去搬運食物與自釀酒,為部族戰士提供一頓飽餐。他們打算在第二天清晨出發,無論是晴雨,都要趁著陽光尚未照亮森林,憑借熟悉地形的優勢襲擊附近的圣三一彈藥庫和指揮所。
卡米拉和她的小隊并未參與其中,不過他們還是接受了除了自釀酒以外所有帕依提提食物,與蛋白棒一同塞進嘴里。連續數天高強度戰斗讓這支小隊疲憊不堪,獲得蘇皮盧利烏瑪斯允許之后,卡米拉便命令小隊隊員鋪上行軍床開始休息,她自己則借著火光與定位系統對照地圖,在通訊器里為不在此處的同伴指引道路——凌晨時分,鄂努拉圖即將入睡時收到了部族戰士的報告,有一輛看不清車輛冒著黑煙在外面泥濘小路上艱難爬行,沒等她做出決定卡米拉就先率領小隊去往了那里。
隨著手電筒錐型光芒指引,卡米拉和鄂努拉圖看到那輛冒著黑煙的車輛上站著一個身穿破爛紅袍的人,那個人的機械義眼散發著熒光綠色光芒,手上捧著一挺重爆彈。卡米拉湊過去一看便發現原本重爆彈支架早已消失不見,如今這個支架由殘骸與廢料打造,重新焊接在車體上。雖然比不上原本支架的俯仰角與旋轉角,但卻依舊可以讓坐在機槍位置上的人穩穩當當地使用這把重爆彈——火星技師看到卡米拉時非常高興,他和狙擊手在密林里繞了好半天才找到帕依提提,期間還遭遇了外面鎮子上居民的嫌惡,甚至差點遭遇圣三一雇傭兵追捕。那個帕依提提原住址上的小鎮就是圣三一經營的物資交換點,小鎮居民與商人幾乎都是圣胡安教會的追隨者。
“這怎么可能!你們沒有在頻道里說過這輛裝甲車還能幸存!”卡米拉繞著裝甲車走了一圈,用手電筒上上下下照亮裝甲車。爆炸與燃燒的痕跡至今還殘留在裝甲板上,原本亮黑色與叢林綠涂裝被燃燒碳痕徹底覆蓋,這輛裝甲車就仿佛從火焰里開出來那般,至今還散發著一股焦臭味。“這簡直是從地獄開出來的裝甲車。”
“驚喜!”狙擊開車門,勉強開了個玩笑,“你要聽我解釋還是聽他解釋。”
“我要的是簡報不是論文。”
“簡單來說,agm114l的穿透能力沒法一次性干掉這輛車,只要不炸到履帶,反坦克地雷大概也不行。”狙擊手從駕駛座上走了下來,“但是劇烈的爆炸對于車輛里的人也有一定負面影響。何塞他……沒有發現佩德羅·多米格斯的尸體,這個家伙肯定還藏了點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不過機修師已經找到了應對手段,我們把煙幕彈嵌在了車頂,用鋼絲勾住所有拉環,一旦雷達發現直升機就可以立刻釋放煙幕干擾導彈鎖定。機修師說他可以在之后做一些非標準化改造,比如安裝頻譜干擾器什么的,反正我聽不懂。”
“我明白了,我們會為何塞報仇。”卡米拉冷著臉點點頭,“任務結束之后讓機修師好好維修這輛車,她已經加入真正我們了,她是我們小隊的一員。”
“別擔心,我遇到過這種狀況很多次。這是一個有出口的洞穴,絕對不會被積水灌滿,在這方面我是專家。”勞拉·克勞馥從沒過鞋面的積水里抬起腳,完全無視了順著頭頂巖壁流淌下來的雨水。她一直在安慰阿蒙,生怕禁衛軍因為不了解這種狀況而選擇范圍。然而阿蒙根本沒有擔憂情緒,他手上那把聚變熱熔槍就是用來熔化巖石好讓他通過的武器,勞拉·克勞馥那股逞強做派在他眼中非常可笑。
自打進入這處名為巨蛇之眼遺跡之后,勞拉·克勞馥就有了許多發現。
當然,其中還發現了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東西,比如一只上了色、裝飾過的企鵝玩偶。這只塑料企鵝玩偶被放在了與神祇相同位置,或許是因為當地人沒有見過塑料這種材質,也沒有見過企鵝這種生物,因此當地人才會給企鵝戴上精美羽冠然后供奉起來。雖然勞拉·克勞馥努力控制情緒,想要表達對當地人信仰的尊重,但她還是仍不住發出大笑。
“他們到底把企鵝當成了東西!”
“或許……這就是宗教的起源,對于不理解的事物奉獻尊敬。”阿蒙沒有笑,而是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應該將這個發現寫進筆記本里,作為與藻類農業同等重要的研究范例。”
“難以想象,你平時都學習了什么東西,從我的角度上看這可以被認為是信仰融合的范例。這里是一處古老的灌溉系統,但我保證帕依提提絕對沒有藻類農業,頂多是蕨類。”她指著腳下儲水池與水槽,表情帶著惋惜與唏噓。“這里曾經被廢棄,知道雨季再次來臨,這里又成為了蓄水系統。那處雨神石刻證明帕依提提原住民曾經建立起相當了不起的生態系統來供養城市,但是現在這里什么都不剩下了。不過……嘿,看看這個東西。”
勞拉·克勞馥舉起手中銀質蛇形物品。“蟒蛇!”她仔細打量著這件文物,“這東西有不規則的齒狀邊緣,看起來像是打開什么地方的鑰匙。圣三一一定沒有注意到這個地方,否則這東西絕對不可能留到現在。等等,發生了什么……”
“這是地震!”阿蒙警惕地抬起頭,注視著頭頂巖壁,“這是今天第三次了,每一次震級都比之前要強烈。這是一次淺源地震,震中距離我們不超過五十公里。”
“是因為羽蛇神蘇醒嗎?”
“不一定,現在沒有足夠多的資料能夠證實其中關聯。”阿蒙說道,“但可以肯定,如果我們不盡快找到銀匣,或許這種情況還會繼續發生。雖然只有三次,但在科蘇梅爾也曾有過這種地震,并且震中不斷向帕依提提遷移。像是……”
“像是有條潛伏在地殼下的蛇。”
“我不會用那么迷信的說法,克勞馥女士。不過我得承認,這種說法很形象。”阿蒙點點頭,“還請盡快行動,吾主能夠自由支配的時間并不多。現在已經有幾架運輸機借口救災來到了秘魯,但吾主還被公務絆在原地,他只有二十四個小時時間能夠暫時遠離他人視線。”
勞拉·克勞馥沿著古老的灌溉排水系統往前走。這是一條通往帕依提提駐地的道路,現在那里因為圣三一的物資交換變得繁榮,她打算去那里找找線索。“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主人現在在做什么。”
“無可奉告,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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