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修改重復)
而神王比想象中更強的依據就在這里。
神王畢竟有一部分是來源于李和的,那就不能以常理視之。
記錄員說完任俠的留言,大家沉默了一會,欺詐師率先問道:“盟主就沒有關于我們該何去何從的說法?”
“是保留無禁者聯盟的組織,還是廢除?”
“誰當下一任盟主?”
“他都沒說?”
記錄員尷尬的笑了笑,盟主還真沒說過這方面,她說道:“我問過盟主,盟主說讓我們自己決定……”
這怎么決定?
無禁者聯盟連副盟主都沒有,剩下的這些人里面,又有誰是可以拿主意并且能夠服眾的?
沒有啊。
趙清影舉起了手,說道:“要不,干脆請李和來當盟主?”
劊子手說道:“請李和不如請李新德,盟主說了,革命軍現在已經沒有李新德的位置了,他正好來我們這當盟主。”
鋼琴師說道:“看來大家都不想解散。”
獵人:“沒有誰想解散,盟主什么東西也沒有留下,就我們這個組織了,我們再散了,幾十上百年后,誰還記得任俠?”
“若是人類勝利了,史書上會如何寫盟主?”
“罪惡之都的存在,盟主身上有些污點是洗不白的,這份矛盾擺在這里,到最后不還是春秋筆法,多年以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除了翻故紙堆的,誰記得?”
博士扶了扶單片眼鏡,說道:“我們要保證組織的純粹性,那無論是請李新德還是李和來當盟主,都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他們都具備極強的人格魅力,他們的做事風格與我們完全不同。”
“讓他們當了盟主,無禁者聯盟以后還是無禁者聯盟嗎?”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是這個道理。
在這個短暫的小空隙,玄苦和尚才開口說道:“既然沒有人可以服眾,那邊暫且空置好了,如今的無禁者聯盟有什么事情需要管理嗎?”
“話是這么說,總要有一個人來日常負責,作為代表吧?除了我們這些人,下面還有清凈和離騷呢,總要有個說法。”建筑師小姐幽幽的說道。
“那便選一個代盟主?”
十人差不多達成了共識,今日沒有新的盟主,以后大概也很難有了,除非是像任俠那樣絕頂風流的人物,否則沒有人配當無禁者聯盟的盟主。
“選什么,輪班算了,一人一年吧。”
劊子手覺得投票選人又是一場麻煩,便提議輪值,這下大家都沒問題了,因為正是要與李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隨意趙清影當第一班,成為了第一位代盟主。
任職期限,1年。
接下來的排班順序就沒有那么多講究了,大家抽了簽,便定了下來。
神國。
在周瑞下達鎮壓叛亂的政令后,神國這邊并沒有多氣餒,至少,他們能夠得知神王還沒死,而剛剛任俠搞了那么大動靜,結果神王沒死。
那勝負還用說么?
所以,神國這邊的士氣其實相當旺盛,各方都摩拳擦掌準備跟帝國來一場硬仗,不過這士氣是底層的,高層的可不是這樣,他們不同的信息來源,所以明白形勢的嚴峻。
如果說神王在的時候,葉樸年依托神王的權勢,像是宰相一樣統籌著神國的方方面面。
那么。
這個時候,葉樸年的門庭要更加熱鬧,門前車水馬龍,競相——投靠。
說來可笑,那些平日里看不起葉樸年的,如今卻無比渴望葉樸年牽橋搭線,所以這一刻的葉樸年才是神國的宰相。
這是權力的本質,生殺予奪。
可這個時候葉樸年卻沒有去認識任何一個人,去收納東西的打算,他越是如此,那些人來得越勤,半句忤逆都不敢。
不得已。
FAM現在的會長,康納·羅斯柴爾德找上了門來。
這一次他畢恭畢敬,甚至親手幫葉樸年泡了茶,說道:“葉兄,上次你說的那個真正的財富什么的,能不能再說一遍?”
葉樸年挑了挑眉頭,沒有回答。
康納只好又主動挑起話題,說道:“好吧,其實我知道這些理論和標準,可我只想問一句,商人之道的最終境界,應該是奇貨可居吧?”
“現在這個窗口期,神國擁有的力量還不弱。”
“這個時候將神國賣給他們,應該有個不錯的價錢才是。”
葉樸年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難道不知道貨物有人買才有價值嗎?”
康納一愣。
問道:“什么意思?”
不是他聽不懂,而是他不覺得他們將神國賣出去,周瑞會不收,他們要考慮的不應該是那些世家對他們的盯防?
葉樸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關注過曙光城嗎?看過武道大會嗎?”
“自然看過。”
“韋承業曾經要對李和出手,被任俠斬掉了一只手臂,這你知曉吧?”
“自然……你是說任俠用青萍劍斬掉了韋承業的手,任俠具備可以使用青萍劍的能力,那一場仗,是任俠贏了?可奧林匹斯的神火明明還沒有熄滅,神王沒死,怎么可能輸,而任俠那個狀態,絕對是必死的。”
葉樸年瞥了有些激動的康納一眼,淡淡的說道:“生死又不代表輸贏,輸贏又沒有那么簡單,看的是雙方的戰略目的達到沒有。”
“任俠想要的,應該都拿到了。”
“而神王想要的是任俠死,也達到了,但恐怕代價有點大了。”
“無論如何,神王不會那么快回來,就算回來了也不敢那么早露面,外面都在傳李新德要回來,你說這意味著什么?”
“沒錯。”
“周瑞根本不稀罕我們投降,他想剿滅我們這個群體多少年,從未有一個機會,將我們這些人逼在一個陣營里,涇渭分明……”
“你說。”
“他肯接受我們的投降嗎?”
康納神色巨變,最后由不愿接受的問道:“可你……”
葉樸年直接答道:“可我明明是來臥底的對吧?”
康納點頭。
葉樸年輕蔑一笑,說道:“我這次賣的貨物,就是要你們流干最后一滴血啊。”
康納亡魂懼冒。
一面倒的戰爭,必然會面臨敵對者的投降,如果不想無差別的屠殺,又或者說不僅僅要物理上消滅對方,那必然需要一場耗盡全力的戰爭,在此之后的敗亡才可。
這是真正的殺人誅心。
因為竭盡全力都敗了,此后才會沒有這份心氣。
再談及“資本”和“公有”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資本低了一頭,私有是罪惡而弱小的,公有才是正義而強大的。
這樣的固有印象和先例,才是真正的殺死資本主義。
所以。
葉樸年作為一個臥底,對于神國卻會比所有人都“忠心”,比所有人都殫精竭慮,他會指揮著神國死死抵御住周瑞的進攻,直到神國流干最后一滴血。
屠殺要不得。
可是戰場上的傷亡,沒有人可以說不是。
葉樸年要把所有有心氣,所有心懷野心信仰特權的人全部送上戰場,并將神國的潛力發揮到極致,一切手段運用到極致。
他要……打斷資本主義的脊梁,打斷階級社會的脊梁。
而在這場戰爭當中,不,在戰爭開始之前,世家門閥們已經投入了太多的沉沒資本,他們已經沒有抽身的余地了。
隨著戰爭的深入,他們會越陷越深。
就像是輸光了的賭徒,他們不把自己變得萬劫不復是不可能收手的。
而神國的局勢,不說以后,光是現在,已經不是那些世家門閥能夠玩得轉的了,政治和管理上的事情,不是有力量就可以的。
所以。
那些最想葉樸年死的人,到后來卻會變成葉樸年最忠實的擁護者,他們會死命的幫葉樸年掌控神國,將神國的戰爭潛力發揮到極限。
他們可不會管什么資本主義的脊梁打斷,野心者的血流干。
他們在意嗎?
他們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必須堅持到神王回來,必須依靠神王拿下最后的勝利,在神王晉級超脫之后,給他們帶來永恒的富貴。
事到如今,這已經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了。
在大勢的壓迫之下,他們幾個月前還是炎帝國最風光自在的人物,到了如今,已經宛如落水狗一樣,惶惶不可終日了。
所以。
神王用他們如狗,隨手便擇半而誅九族,他們連吭一聲都不敢。
所以。
葉樸年頤指氣使,他們卻必須乖乖聽命。
單純的力量永遠是不夠的,哪怕如李和前世那般天下無敵,也不是說什么事都能夠心想事成的,把握不了大勢,掌握不了時代的節奏,再強大的力量,也只能邊緣化。
一個人的成就固然要看自己的努力,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
如李和。
如果幻想時代沒有來,他前世注定只是社會的中低層,甚至是一個與社會格格不入,想要隱世清修的人。
如李新德、如周瑞、如任俠……
幻想時代,屬于人類文明的內部矛盾沒有爆發,單純依靠力量抵御外敵的時代,他們都沒有出頭,站不到時代的潮頭之上。
但,回歸了。
問題發生了,他們這些人就成為了指引人類前行的引導者,時代因他們而發生變化。
文明圣人在力量上固然有很大的裨益,但更多的是讓人明白歷史的進程,看清局勢的變化,能夠順勢而為,更能夠引導大勢。
葉樸年再一次奇貨可居,這一次,他賣的是“資本主義的脊梁”。
神王不是不知道葉樸年的打算,但他仍舊放任葉樸年去做,因為他也不在意資本主義的死活,他只知道葉樸年能夠為他爭取時間,僅此而已。
反而是神國越是在為難之間,越是在絕望之時。
他出現了,那些人才會真正奉他為救世的神明,對他死心塌地。
如此,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任俠可以給現實簽下名字,讓世人做出選擇,他又何嘗不羨慕?如果有五十億人支持他,他早就拿下人皇位格了。
可惜,他沒有。
如果是他來問心,問世人,即便是神國內部,真心會給他投票的又有幾人?
所以。
等到神國的人都絕望的時刻,他來拯救,那批人才會死心塌地的支持他,有了這個基礎,他再殺掉其他不支持的人,拿到人皇位格就很容易了。
這些,是神王的大局謀劃。
他只是估算任俠的實力,認為可能需要那么多時間來處理這一戰,但卻不想實際交手只有那么幾分鐘,但任俠給他留下的傷勢所導致的局勢變化,讓他被動了很多。
歷史被打穿,依靠抑制力進行修復,也需要很多時間。
任俠沒有把他釘在不周山上,如果用青萍劍將他封印,其實還好一些,因為那樣的話,迦南就不可能反叛了。
迦南動不了那柄劍,更怕他死了。
所以,他如果被封印了,迦南反而要保護他,可任俠沒有封印,他又在最虛弱的時候,迦南判定可以反向吞噬的時候,自然不會猶豫。
他才與任俠決戰,受了重傷,卻又要與迦南死斗。
雖然迦南曾經臣服,不,也不算臣服,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又哪里會有臣服一說,他們連火都敢盜,他們唯一的中心只有他們自己。
雖然同一陣營,可神王從未小覷過迦南。
今日這一戰,今日這個結果,從最開始的迦南封印自己善念分身開始,是不是就是個局,誰又說得清呢?
小乘佛教不講眾生皆可為佛。
但那,也是佛啊。
佛是要普渡眾生的,迦南可能未曾與漁叟他們一起謀劃,可若是就這么看低了迦南,以為他只是選了個人支持,不對處理他這個無量量劫做努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如今看來,不過是迦南。
漁叟也好,狂士也好,他們這三個人,一直都在各自想辦法要解決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