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就是我們村的,誰來都不管用,要么交錢,要么就別想過去。”
用樹枝綁的粗劣路障前,村婦坐在小馬扎上,滿臉蠻橫的嚷嚷著:“想要白從俺村過,你娃耍滴還勢大滴很,這是俺村滴路,誰來都么用!”
“這明明是衙門修的路,怎么就成你們村的?”
“衙門?衙門咋咧?”村婦眉頭一橫,雙手環抱的站起來:“衙門是你家開的,你說似就似……”
被胡廠長派來交涉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哪里是潑辣村婦的對手。
兩三句就被懟的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去,“潑婦,潑婦……”
看娃娃被氣的渾身打顫,胡廣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說道:“對上一個村婦就不行了,小伙子……還是太嫩了點。”
胡廣全背著手,一步一搖的往廠門外走去。
大學生先前還氣的來勁,不一會,想到廠長肯定是去給自己找回場子。
眼眸一亮,跑著出了廠門。
等到路障前時,瞪眼一看人傻了。
只見胡廣全正坐在一小馬扎上,跟先前那幾個攔路的村婦聊的痛快。
“……你說似不似,俺們也不容易。”
也不知道說了什么,村婦這會風情并茂的吐露著自己的難處。
再看胡廣全,露出一副深有感觸的表情,不時頷首皺眉,時而輕笑點頭。
就像村婦所說的每個字,都在牽動著他的心。
“大妹子,你看這樣……”胡廣全指著外面被攔下的車:“咱先讓車進去裝貨,其它的問題我坐在這慢慢跟你談。”
“貨裝好了,談不攏它也出不去。再說有我跟你這兒呢,不怕,對不?”胡廣全笑呵呵的問道。
“怕啥,啥都不怕!”
村婦潑辣的喊了一嗓子,順帶朝著圍上來看熱鬧的人群瞅了眼:“看,看,看,有啥好看嘞,閑滴么事了?”
“行,看在你老哥的面子上,鵝先讓車過切。”幾個村婦把路讓開,貨車總算是能進廠了。
這邊等車過去,村婦又把路障給放回去。
正準備坐下,就看見路盡頭有捕快的車來了,“好你個不要臉滴……”
一看到這兒,村婦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冷厲狠辣起來,伸出雙手就要往胡廣全臉上撓。
人順勢向后一倒,右腿正好踹在對方腳踝。
咚,咚
兩人一前一后的倒在地上,村婦立刻拍著地面,殺豬般的嚎起來:“哎呀,殺人啦,廠里殺人啦……有錢就是爺,老百姓么人權啦……”
四肢在地上胡亂拍打,村婦閉著的雙眼流下兩道淚,滿臉悲痛,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等衙門的人停下車,率先看向的卻不是她。
“快,看看人怎么了。”下了車的捕快,動作迅捷的撲到胡廣全身邊。
看到這一幕,村婦嚷嚷的更大聲了,“哎呀,有錢人的命是命,窮人……”
“別喊了,沒看人都暈過去了,趕緊打急救。”捕快的厲呵令村婦一怔。
隨后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胡廣全。
人,暈了?
不會啊,他剛坐在小馬扎上,向后一倒就躺下了,能摔多重?
反倒是自己直挺挺的趴在地上,摔了個不輕。
要不是皮糙肉厚的,這會兒早就疼的受不了了。
“你們這到底怎么回事,誰報的警,出來個能說話的。”一名捕快看著胡廣全,另一人上前喊話。
先前堵路的村婦將身子縮了縮,把頭扭向別處。
看到沒人說話,大學生氣憤的站了出來:“捕快大人,是她們攔路搶劫,還打人,胡廠長才成這樣的。”
“小兔崽子你亂說什么,誰打人了,誰打人了?”摔倒在地上的村婦‘噌’的跳了起來,指著他一頓質問。
手腕向后一崴,兩只手就給銬上,“先帶回去再說,還有你們幾個……”
門口發生的鬧劇,直到衙門的人走后,徐浩等人才知道。
“走,去看看老胡。”得知自家廠長昏迷,徐浩的臉當場黑了。
TMD,剛開門就碰到這種事。
本來沒打算招惹是非,想著能解決就解決了。
這是非得給自己找點事,作死呢?
心里邪火直冒,幾人正要往外走,胡廣全的助理拿著電話進來了:“秦少,黎少……”
“得了,有事趕緊說。”徐浩揮斷,讓他有話直說。
對方悻悻一笑,捂著話筒道:“胡廠長打來的電話,人沒事,說是讓你們不用去了。”
“老胡在呢?”黎曉眉峰緊蹙,伸手要過電話:“我來跟他說……”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不知道胡廣全在那邊說了些什么。
黎曉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想要又忍著不好直接笑,特別辛苦!
等掛了電話,讓助理出去。
黎曉這才笑罵道:“這個老胡,嚇我一跳。”
胡廣全直接‘昏’過去,那是故意的。
現在人已經在醫院,躺在床上等著做各種檢查。
誰這會問他有沒有事,他都說沒事。
問他哪兒疼,他就說……頭疼!
誰問都一樣,就是頭疼。
怎么個疼法,說不清,像針扎,又像是有人在拿小錘在腦仁上敲。
哐哐,哐哐……疼!
“那村婦到醫院,也想裝病,一會說胳膊疼,一會說腿疼,一會又是肚子疼……”
“可醫生看過,連點擦破皮都沒有,她又學著老胡喊頭疼。”
“然后呢?”秦昱笑瞇瞇的問道。
“哈,老胡早就防著呢!”黎曉大笑:“從開始談話就讓人在旁邊偷偷錄像,過程全給錄下了。”
摔倒的時候,他那腿‘本能’的往前一蹬,給村婦踹到了。
人是仰著頭趴在地上的,連下巴都沒擦到,特別專業。
至于老胡,從視頻里看腦袋是直接磕在地上。
讓誰來看,也不敢斷言有沒有事。
“老胡說了,這事交給他辦,就是個鄉野村婦,想要訛兩個錢。”黎曉話里話外,都透著對胡廣全的滿意。
這個人,是挖對了!
徐浩這次的運氣和眼光都不錯,還真讓他撿了個寶。
“嘿嘿,我就說他沒問題!”徐浩這會別提多得意了。
夸父科技到今天,可都是他在忙前忙后,論起來當居首功……
“再抬鼻孔就沖天了,今晚我做東,給你慶功。”秦昱好笑的說道。
“葷的素的?”徐浩當即正色道:“我現在可是有夫之婦,只吃素的。”
“行,給你安排素的。”摟著他的肩膀,幾人并肩向外走去。
這下,輪到徐浩糾結了。
什么叫給自己安排素的,那他們是吃葷還是吃素?
要不,今晚先將就將就,開個葷?
不行,不行,萬一讓夏可知道,這丫頭能給自己半夜截肢。
下三肢具斷的那種……
先吃飯,秦昱選的是秦川山腳下的一家木柴鐵鍋燉。
農戶自家蓋的二層樓,就在通往秦川山脈的公路旁,環境有點簡陋。
水泥糊的土灶,表面貼著小塊的白瓷片,上面擦得很干凈。
幾人都沒什么講究,只要好吃就行。
來的時候店里一個人都沒有,就老兩口招呼他們坐下。
“來五斤排骨,貼幾個花卷。”店里沒有菜單,秦昱直接張口就點了。
又在老板娘的介紹下,選了幾個鍋里的配菜。
然后,就是吃著涼菜坐等上鍋。
大鐵鍋往土灶上一搭,里面倒入水,過水的排骨,各種大料。
然后,老板娘端著一盆生面過來了。
把面捏成團,拉長后一卷,一個花卷就成型了。
啪,往鍋邊上一黏。
等鍋邊黏滿花卷,老板這才把兩塊板釘起的木鍋蓋扣上。
咕嚕嚕
15分鐘后,鍋里飄出的香氣已經讓人食指大動。
足足等了45分鐘,等老板娘將鍋蓋揭開,看著里面翻滾的濃湯,熟透的排骨和半途加的配菜。
還有鍋邊上吸收肉湯蒸熟的花卷饃饃,呲溜……
“等什么,吃啊!”秦昱一馬當先的抓起一個花卷,三兩口就咬掉半個。
吸滿肉湯的花卷,單吃已經香氣四溢,再來一塊浸滿肉汁的排骨。
就這頓,給個神仙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