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1840年前，能打的男子不超過200。但我們跟人數遠超于我們的印第安人的周旋中，依舊不落下風。那時的條件比現在差遠了。當然，現在他們坐在這里的寥寥無幾，有的退休了，有的陣亡了，你們有的是他們的兒子，帶著父輩的榮耀，沒有你和你們的父親，可能就沒有開拓團。有的是后來加入的，沒有經歷過那些艱難歲月，但如果沒有你們，就沒有現在如此強大的開拓團。”
眾人掌聲如雷，議會行走們人多勢眾，尤其響亮。
喬治手指向眾人劃拉半圈：“有的人可能忘了，開拓團是怎么來的。不過我沒忘。有的人可能覺得賺錢最重要，不過我從來不這么認為。是的，我的錢可能比你們加起來都多。但是，我每天也只吃三頓飯，吃的跟你們東西差不多面包牛肉豬肘黃豆歐芹韭蔥土豆什么的，也許酒喝的比你們多那么一點，可能還有煙。我已經很少出門，天天在家里工作。沒有休息天，禮拜天都沒有，因為教堂就在我家隔壁。我總是能很快就完事。”
眾人忍不住哄笑。
喬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甚至還長出了一些肚子。”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喬治：“我的錢全部在銀行，通過銀行，這些錢絕大多數作為貸款發給了開拓團的人民，讓他們很快就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子，可以吃上飽飯，來年就可以有收獲。”
喬治抬手叼了一根煙在手上，拉著一根火柴點上，深吸一口，緩緩的吐氣開聲：“我的貸款是沒有利息的，我的貸款是沒有還款期限的。有人認為這是假的么？如果有，現在就給我站出來！”
議會廳里一片寂靜，只有喬治的聲音在回響。
“沒人說話？”
喬治走下講臺，行走在在議員們和旁聽席之間的通道上。步伐緩慢，似乎想記住在場所有人的模樣。
喬治轉了大半圈，停下了。
“有人不認同么？”喬治又問了一遍。自然無人回答，氣氛已經變得凝重。
“那么，馬西奧，你給我解釋解釋，我又是如何趴在開拓團人民身上吸血的？”
議會廳里轟的一聲悶響，眾人忍不住驚呼。
馬西奧面色不變，站起來問道：“喬治，我還可以說話？”
很多人很意外，馬西奧上次被喬治修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馬西奧向喬治服軟大家也知道。不過馬西奧畢竟是老資格，在丹佛的有“只手遮天馬西奧”的說法。根本無人置喙。
喬治：“每個人都可以說話。”
突然一個年輕人喊道：“開拓團從來沒有禁止人們開口說話，馬西奧你的問題根本不存在，居心叵測。”
議會廳里所有人都向這個年輕人看去，不由得心思復雜。這家伙不是馬西奧提拔上來的么？
馬西奧沒有理會：“喬治，我不認同你對開拓團的未來設想，這就是原因。一個人的財富，如果不靠吸別人的血，是不可能有這么龐大的。其他任何解釋和說辭都是無力與可笑的。”
喬治：“你是為了反對我，所以才這么說？”
馬西奧：“不全是。關于吸血我可以舉個例子。眾所周知，你壟斷了開拓團的皮毛生意。一塊皮毛，你付給獵人們很少的一點錢就能得到，然后在皮革廠加工成皮革制品，最后販賣到東部甚至歐洲。這些環節里，有無數人的勞動凝結在其中。你只是出了一點錢而已。但是，你卻拿走了絕大部分利潤。這個就是剝削！你的吸血過程。”
喬治看了看周圍，吸了口煙：“為什么……”沒說完他就咳嗽兩聲。
馬西奧：“你太心狠手辣了，還野心勃勃。妄圖建立自己那不切實際的理想國度。開拓團會毀在你的手上。”
喬治道：“不，我是問為什么你只認為這是剝削？而不認為這是在集中財富好用來建設？”
馬西奧：“你可以用來無息貸款，讓這些財富有正確的用途。但我們都會死的。你能保證我們的后人可以跟我們一樣么？這種制度是脆弱的，是因人成事的，注定人亡政息。”
馬西奧：“我反對的不是你，喬治。而是你建立的這套自相矛盾而又虛偽的制度。土地看上去公有，實際上是私有。銀行看上去公有，實際上也是私有。權利看上去公有，實際上依舊是私有。”
喬治饒有興趣的問道：“你的想法挺多啊？之前為何又拋棄他們幾個？”
馬西奧愣了一下，思索道：“我之前和他們一起，只是覺得我可以阻止事情變得糟糕。不過，當我發現他們其實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財富與地位，對糾正我們的事業毫無覺悟。我拋棄了他們是最自然的選擇。”
喬治：“這里絕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產業，你又想怎么做呢？沒收他們的財富，實行公有制？搞你的烏托邦？”
馬西奧：“我不認為是烏托邦。”
有個議員忍不住問道：“馬西奧，你想沒收我們的財產？”
馬西奧：“是的，不過是用溫和的手段。我原本的打算是讓大家捐出自己的財產，并成為真正的議員，共同領導開拓團。”
喬治：“馬西奧，你的方法不對，你想用警衛隊來達到這一點目的，對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
有人驚慌的了：“警衛隊？喬治……這是怎么回事？”
馬西奧：“你還沒看出來？我的計劃徹底失敗了。不過我保證，我并沒有想殺人。只想逼迫你們就范而已。”
“馬西奧，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的想法為何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馬西奧，你販賣人口的事情以為大家不知道？”
喬治擺擺手：“大家不用這樣，現在并不會發生任何事情。不過，我覺得這種討論是有意義的。馬西奧并沒有貪污，他販賣人口的錢也沒有落進他的口袋，被他拿去搞社會實驗去了。”
喬治轉頭道：“那個小鎮這兩年有進步么？”
馬西奧沉默了一下：“我承認，沒有什么成果。不過這是規模太小的原因。并不能說明問題。”
喬治：“一個需要外部輸血的社會，成功了也不說明什么問題。”
馬西奧道：“……我認為，開拓團是屬于所有人的。這一點喬治你也不能否認吧？”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觀點。”
馬西奧：“事實如此么？”
“馬西奧，我的方法跟你不同而已。”
馬西奧：“瓦特？”
喬治：“公有制是用來給所有人一個最基本的保障的，而這個保障莫過于糧食和住房。你認為我們從東部進口糧食的錢是哪來的？我們大量儲備野牛肉的錢又是哪來的？這個糧食我們賺錢了么？149美元的房子，你算過成本么？”
馬西奧：“公有制是用來做基本保障的？不不不，喬治，你用銀行的錢儲備糧食不能說是它就是公有制。成本價賣房子也不能說就是公有制。公有制應該是生產資料屬于公有。”
湯姆：“生產資料？有意思。”
馬西奧：“湯姆，我知道你很聰明，開拓團很多制度都是你設計的。你來說說，我說的對么？”
喬治：“如果產品不能公有，那么公有制有何意義？”
馬西奧驚了：“產品公有？”
這個觀點讓所有人議論紛紛。
湯姆：“你知道私有制是怎么來的么？”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是，現在的世界如此糟糕，一切的源頭就是這萬惡的私有制。在東部，成片上萬的兒童在當童工，他們往往活不到成年。農夫們生活困苦，繁重勞動一年也看不見幾個美元。工人必須沒日沒夜的工作才能勉強糊口。有個人告訴我，他的母親是活活累死的，突然倒斃，就在她做飯的時候，毫無征兆。還有人告訴我，他的老婆死于搶劫，兇手是兩個一無所有的窮鬼，只為了一口吃的。這個社會是不正常的，人類不應該是這樣的。”
喬治：“你一直以來都有種過度的正義感，你是想去解放他們么？”
馬西奧聲音有點大：“當然！開拓團有這個能力。”
喬治：“巧了，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