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動,的確是胡八一的一個大毛病。
胡八一聽到聲音,看了一眼陳玉樓……眼戴一副雙元盲人鏡,留著個山羊胡子,一手拿著線裝舊書,另一手握著竹棍…..
只一眼,胡八一便就因為心急孫教授,而直接判定陳玉樓是個神棍,開口起來,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不是說不讓閑雜人進來嗎,怎么這個瞎子會跑進來,趕緊把人轟出去,別耽誤了正事。”
陳玉樓如今是落魄了,當年那股卸嶺魁首的傲氣,自從瞎了雙眼后,也的的確確被現實磨滅了很多。
但很多,并不代表全部。
陳玉樓多少還有點脾氣,于是此刻被一個晚輩這樣指著鼻子吼叫,心里多少有些不滿,張口便準備說叨說叨。
丁澤看見,知道接下來胡八一就要罵人了……便趕緊扔了香煙,快步到了陳玉樓身邊,伸手輕輕按住了陳玉樓的胳膊,同時沖胡八一道,“老胡,你們先進去吧,我跟老爺子聊聊。”
“好,”胡八一沒做它想。
還是那句話,沖動,一心都撲在了孫教授身上,胡八一的腦袋里此時根本就沒有其它東西了。
應了一聲后,便立即跟雪莉楊一起,帶著民兵快步走進棺材鋪,準備下去救人。
丁澤沒管,只沖陳玉樓笑了笑,跟著湊到老爺子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下面沒有明器,老爺子,我們到一邊聊聊?”
咯噔!
陳玉樓聽見,身子立即微微一動,他雙眼已瞎,看不見丁澤,但眼瞎心不瞎……他才剛剛出現,只說了一句話,就被看出來是奔著明器來的?
‘這個年輕人,是何方神圣?’
‘難道認識我?可是不應該啊!’
陳玉樓一陣思緒疾動,隨即沒出聲,只點了點頭,緩緩轉身跟著丁澤一起往人群外面走。
丁澤攙著陳玉樓的胳膊,緩緩走動,沒敢走太快,畢竟陳玉樓眼睛沒了,而這里人又太多,他得注意一點。
因著這種對腳下的注意…..他便沒有立即發現一個情況!
什么情況?
胖子竟然沒跟著一起下去救人,而是走在了他身后。
于是攙著陳玉樓走出人群后,冷不丁發現正沖著他傻笑的胖子,丁澤確實有點被嚇到,“臥槽!死胖子,你一聲不響跟著我,是想要把我嚇出心臟病嗎?”
胖子咧嘴,“嘿嘿,老丁你這話說的,你怎么會被嚇出心臟病呢,不會的不會的。”
丁澤無奈,“不是……你怎么不下去救人,跟著我干什么?”
胖子聽見,眉頭動了動,“我馬上就去,老丁,這位老爺子是什么情況?”
丁澤:“.…..”
還真是有點出乎意料。
胡八一見到陳玉樓,一眼看去就是不耐煩,認定陳玉樓是個騙人的神棍,即使他站了出來,胡八一也沒有想什么其它,只一心撲在了孫教授身上。
結果胖子這家伙,卻看出來了別的東西,選擇暫時不去管孫教授,而是跟了上來。
兩相一比較,差距確實有點大。
丁澤無奈搖了搖頭,沒立即回話,而是先招呼陳玉樓坐到了旁邊,隨即掏出香煙,遞了一根給陳玉樓,再遞一根給胖子。
點著香煙,順道幫陳玉樓點著后,丁澤才出了聲。
“老爺子,落魄了啊。”
陳玉樓:“.…..”
胖子:“?????”
直播間里一眾沙雕觀眾:“o((⊙﹏⊙))o!!!o((⊙﹏⊙))o!!!”
“什么情況這是?主播這是在搞什么?”
“這個老頭看打扮,應該是那種路邊算命的神棍吧,難道主播這是想要算算命?”
“.…..樓上的,你能別胡說八道嗎?我覺得你的智商是真感人,沒聽到主播剛才跟老頭說的悄悄話嗎?明器!這老頭應該也是盜墓賊!”
“你特么智商才感人!那我問你,主播是怎么看出來老頭是盜墓賊的?”
“咳咳,這個嘛,今天天氣真好啊。”
“好你大爺!”
土豪抽煙喝酒燙頭還在直播間里,他還真挺閑,“這一部分確實非常有意思了,主播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天下第一美:“不像是猜的……老頭身上肯定有什么我們沒有注意到,主播卻注意到了的細節。”
平億近人:“主播這一手操作,可真非常詭異。感覺…..一點點的,主播對自己的能力,暴露的越來越多了。”
隔壁老王:“同感。”
陳玉樓吸了一口香煙,聽到丁澤這話,頓時再次一驚,下意識扭頭看向丁澤……當然,沒眼睛了,看不到。
“小兄弟,你認識我?”陳玉樓疑惑問道。
丁澤搖了搖頭,笑了笑,“我們這種人身上,有一種味道,我能聞出來……當然,還有其它一些細節,也能說明老爺子你的身份。”
嗯,這基本算是在胡說八道,故作神秘的說給胖子聽,也是說給直播間里的沙雕觀眾們聽。
胖子其實很機智,聽到這里,自然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這也正常,畢竟之前他跟胡八一去找孫教授,孫教授也是第一時間就聞到了他們身上的味道,判定他們是盜墓賊……
不過明白歸明白,但是……胖子就還是有點驚訝:“老丁,這位老爺子也是倒斗的?”
丁澤點了點頭,“要是我感覺沒錯,老爺子可不僅僅是咱們的同行…..老爺子曾經怕還是一個人物。”
咯噔!
第三次狠狠吃了一驚。
陳玉樓一時腦瓜子嗡嗡的。
聞出來我身上的味道?自打失了雙眼,我都幾十年沒倒過斗了,怎么還能聞出來?
事實上,陳玉樓還真知道倒斗的手藝人,身上的確會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奇特味道。
沒人能準確說上來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有說是死尸的味道,也有說是古墓的味道,還有說是泥土的味道……
同時他就也知道,這種奇特味道,需要很長時間才會散去,簡直就像是融入了體內一樣,洗澡,換衣服什么的,都不管用。
問題是,幾十年了,還有?
“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陳玉樓沉默了一會兒后,語氣有些凝重的問丁澤,“聽你的聲音,你最多只有二十幾歲,不應該認識我。”
“老爺子,別緊張,我確實不認識你,只是碰巧看出來你的身份,覺得有些唏噓,想著跟你聊一聊。”
“因為我爺爺也是倒斗的,可惜早些年沒了,他要是還活著,應該跟老爺子你的年紀差不多。”
丁澤如是說道。
“老爺子,如果不愿意說也沒關系,正好我們還有事情要做,那個棺材鋪里沒什么明器……”
話沒說完,只見陳玉樓深深吸了一口香煙,突然開口打斷了丁澤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