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資產在香江或許算不上太多,但是資歷很高。
徐老作為杜悅生的錢袋子,在杜悅生死后,在香江依舊有大批門生和信徒。
不過后來江湖事務很少再管,只兼任了一個明州同鄉會會長的職務。
改開之后,他是第一批回大陸探親的愛國僑胞,也是第一批無償捐資的富豪。
徐老82年去世之后,徐家更是徹底洗白。
徐陳愛芬的老公是唯一的兒子,另有兩個妹妹,其中一個妹妹從政,如今發展的很不錯。
這也是有著前世記憶的他如此看重徐家的主要原因,為了選擇一個合適的學校,他可是把幾所學校的校董都好好研究了一遍的。
趙山河并不是想要指望他們能幫什么忙,看重他們的原因是想借他們的社交圈子為平臺,與他們這個圈子融合起來。
這個圈子里的邵先生,霍先生,可都是著名的愛國商人。
徐陳愛芬有三個孩子,最少都三十多歲,女兒嫁到國外,兩個兒子在香江,都已經成家立業了。
兩個兒子又生了五個孩子,如今這一大家子十一個人,都住在這套大房子里。
陳老在跟著杜悅生來香江后,就放棄了原本的造紙行業,入股了一家銀行。
他去世后徐董繼承了他的股份,在銀行董事會擔任了副董事長的職位。
他們家兩個孩子,如今都在銀行工作,一家人都是金融精英。
因為是老派家庭,徐陳愛芬以前在家中沒有地位,才致力于當個好校長。
依靠趙山河這段時間的操作,她拿出來的零花錢翻了一番,最近在老公面前也是盡顯得意。
徐家是老派家庭,很重禮節。既然已經接了趙山河一家來家中做客,更是折節下交。
他們很好地照顧了客人的情緒,不會讓人感覺疏離,更不會讓你感到壓抑。
兩家的年齡段實際上有些交錯,徐董今年六十,徐太五十七,可是因為趙山河喊了徐太陳姨,他們對四十二歲的趙母當平輩。
他們的大兒子徐志勇都三十六了,只比趙母小六歲,現在低了一輩。
趙山河才十六歲,卻又跟他平輩相交。
如果不是趙山河展現出來的能力,別說對方折節下交了,就是想進這個門都很難。
趙山河的社交能力還算可以,前世在大型企業雖然是靠技術成為分局副總工,卻也經歷了不少社交場。
用十多年的時間,他才能迅速在一個陌生的場合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這一點非常重要,許多人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這樣的時候,就會讓一個人顯得無所適從,格格不入。
趙母和小結巴就有這樣的表現,不過今天的宴會只有兩家人,對方很是照顧她們的不足,徐志勇的妻子,徐志良的妻子,都以她們為中心,照顧到了她們的所有情緒。
而趙山河看到這一幕,心里還是很舒坦的。他可以不在乎這些虛禮,但是在這個世上,趙母跟他是最親近的人,她得到尊重,他才會開心。
徐董并不是一個健談的人,言辭不多,更多的時候在觀察趙山河。
話題主要由徐陳愛芬在掌控,她的兩個兒子在當捧哏。
但是讓他們驚奇的是,不管談起什么話題,趙山河都能接的上。
就連他一竅不通的香江賽馬,也能從英聯邦的馬文化,跟他們磋磨一番,不露膽怯。
香江的馬文化很濃厚,香江馬會是香江第一大勢力,賽馬,并且由賽馬衍伸出來賭博文化,遍及香江的每一個角落。
趙山河毫不掩飾他出身底層,對馬文化知識的匱乏,卻又從另一個角度彌補上了自己的短板。
晚宴當然很豐富,他們家里有兩個廚師,南北菜系都有,高檔食材也不缺,做了一大桌豐盛的晚餐。
一直到酒足飯飽,留下女人與孩子在大客廳聊天,他們才轉到負一樓的娛樂室,繼續談話。
飯前的談話是閑聊,而飯后的談話,才關系到兩家以后的關系。
馬己仙峽道與白加道一樣,都屬于山頂豪宅區,兩條路差不多就是一上一下,都能俯瞰整個港島和維多利亞海灣。
負一樓直接與外面的小花園連通,有一個舞廳,一個桌球室,雪茄室,外面的小花園也可以舉行小型聚會。
趙山河與徐志良進行了一盤桌球比賽,兩個人的技術都不錯,雖然算不上專業,卻打的有來有往。
一盤還沒有結束,已經換了一身便裝的徐董才姍姍來遲,在他的身后,跟著笑意盈盈的徐陳愛芬。
看到他的笑容,趙山河就知道他們肯定有過一番討論,討論的話題也肯定是他,而且效果還不錯。
當然,趙山河也不是特別在乎,他有充足的自信,即便徐家不籠絡他,他也不會特別在乎。
再過幾個月,他就能讓全港震驚了。
徐董會換一身便裝,也就代表了他已經認可了趙山河為親近之人,站在桌邊看著趙山河他們將一局打完,這才開口。“阿河,是想繼續玩,還是跟我這個老頭子聊聊?”
趙山河將球桿放在了桌子上笑道:“球什么時候都能打,可是跟徐董討教的機會不常有啊!”
徐董笑道:“老夫虛長幾年,以后叫我徐伯伯就好。”
趙山河從善如流。“徐伯伯。”
移駕來到落地窗前,這里被樹擋住,只能看到山下城市映照上來的光,卻別有一番意境。
“好地方啊!”
徐董笑道:“如今鷹國佬人心惶惶,只要有錢,再好的地方也有希望入手。”
趙山河笑著點了點頭。“還有十二年,這里就能變成我們華人的地盤。”
徐董看著趙山河年輕的臉有一些恍惚,沉吟了一下才問道:“聽你伯母講,阿河是個民族主義者?”
趙山河搖了搖頭說道:“也不能這么說,我對政治并沒有興趣,只是生活在殖民地,在這盤無根的土地上,我更期待未來。”
徐董笑了笑說道:“如今的時機并不成熟,關于這些話,以后還是少說為妙。畢竟這十幾年,局勢會越來越嚴重。”
“我懂,我之所以故意在陳姨面前這么說,也是有我的訴求。”
徐董點了點頭。“請說。”
徐陳愛芬端過來了幾杯茶水,她的兩個兒子連忙接了過來,趙山河也起身致謝,接過了茶水。
徐陳愛芬笑道:“別客氣,以后把我家當做你家就好。”
最后一杯他給了徐董,順勢就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趙山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斟酌了一下用詞,顯然不那么鋒芒畢露。“我需要積極融入目前香江的上層階級,因為我很清楚,只有在上層階級的認可,才能給我營造一個安定的環境。
但是,這不代表我對所有人都那么認可,想要做我的朋友,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我更寧愿朋友是少而精,都能值得信賴。”
徐董問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即便你這一年變成了百萬富翁,但是這點資產在香江并不算什么。”
趙山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人力固有窮,智慧卻沒有限制。從去年四月,我立下大志后,就用心分析未來的道路。
說句真心話,選擇皇仁書院我并不是因為這所學校有多好,主要還是因為陳姨。
因為我知道你們這些來自浙滬的家族,都依舊有那么一些家國情懷,對自己的華夏族裔有認同感。
當然,這不是地域歧視,其他地方的家族,同樣也有許多愛國人士,可是更多的,卻是利欲熏心之輩。
我希望融入你們,卻不愿意沾惹太多的外界因素,獲得一個相對安寧的環境。”
徐董問道:“那你又如何能證明你具有拉攏的實力?”
趙山河笑了起來,沒有責怪徐董話里面的居高臨下。
他的確太年輕,目前的基礎也太弱,還沒有被真正認同。
趙山河說道:“徐伯伯,我在一開始表達出自己的異見,只是為了跟你們開誠布公,讓你們在幫我的時候,做到心中有數。我絕對不會在一開始就大嘴巴說三道四……
相比拉攏這個詞,我更想聽到的是合作。我不是要你們現在就幫我介紹更多的資源,更多的關系。最起碼,也要等到今年年底,等我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這件事目前就到此為止,不需要再往下進行……”
徐董沉吟了一番問道:“你幫你陳姨賺了幾十萬,就只要求這么多?”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徐伯伯,我要的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啊!”
這句話說的稍微有點過分,卻又能展現出屬于年輕人的銳氣。
當然,對旭東來說稍微有些難堪,不過,旁邊還坐著徐陳愛芬。
她笑著斥罵:“正經說話,你現在好歹還是我的學生……”
趙山河就坡下驢,連忙求饒。“是,是,是我妄自尊大了。徐伯伯,五月我從漢城比賽回來,我們再討論一下下一步的合作計劃如何?”
徐董都六十了,感受到趙山河的銳氣,卻也不會因為一句話就生氣。他點了點頭改變了話題問道:“比賽有信心嗎?”
趙山河笑了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