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剛早已經猜到了趙山河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道：“你決定好了？”
趙山河站在已經封閉的道路中央，望著這棟六層大樓說道：“人活一世，總要有些屬于自己的光芒才更璀璨。”
“值得嗎？”
趙山河笑了笑，肯定地說道：“值得！”
馮剛也笑了起來，說道：“我一直等待著你的號召。”
小莊點燃了一根香煙，幽幽說道：“這幾個月，我脫離了以前緊張的狀態，我原本以為自己會習慣，可是現在才發覺，我還是不能適應太平淡的生活。”
三個人站在道路的中間，望著被桁架包圍起來的大樓，都有些沉默了起來。
他們都是不甘平凡之人，馮剛與小莊都習慣了刀刃上跳舞的刺激，而趙山河，也有屬于自己的追求。
但是，主動踏進江湖恩怨，哪怕這是他們期待的，依舊有些忐忑。
馮剛問道：“情報中心是以蜂巢模式，還是分級模式？”
所謂蜂巢模式，就是以健身中心為中樞，將一張網布滿全港，屬于半公開性質。
這樣的好處是消息傳輸更流暢，只要情報網組建完成，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不過這樣的隱蔽性不強，馮剛暴露出來，就跟趙山河暴露出來沒有區別。
分級模式，卻是將自己隱蔽起來，只用資金開道。
這樣的好處是非常具有隱蔽性，只需要建立幾個情報中心，與分級中心單線聯系，很難查到馮剛這里。
不過缺陷也有，那就是有時候花了錢，也不一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不過，對趙山河來說，隱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知道一些情報，就有可能知道這是什么案件。
趙山河早已經考慮好了，毫不遲疑說道：“分級模式。你選擇幾個可靠人員，分別在港島，九龍，新界建立情報中心。你只跟少數人單線聯系，除了這幾個人，其他人都不會知道自己為誰服務。”
馮剛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更能隱藏好我們，不過，可能會花一些冤枉的錢。”
趙山河笑道：“錢不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我們都能自由活到動不了的那天，而不是在監獄度過余生。”
小莊這時候問道：“阿河，珍妮的眼睛好了，能把她安排在健身中心這里工作嗎？”
“當然。”趙山河看了看他，笑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行特訓了，我希望你，不要被我打的滿地找牙。”
小莊挑了挑眉梢，抿嘴笑說：“你可以試試……”
趙山河嘿嘿一笑。“論槍法，我遠不如你，不過要說身手，我早就想要跟你試試了。”
英雄本色里面，槍戰意味著浪漫。可是在喋血雙雄里面，開槍等于危險。
這是因為英雄本色的槍戰，是為了復仇，而在喋血雙雄里面，槍是保護弱者的武器。
小莊因為開槍傷了珍妮，就承擔起了照顧珍妮的責任。
可是這不是說小莊的槍法不好，他是浪漫的殺手，有著精準的槍法。
趙山河總共只玩了三次槍，雖然射擊了幾百發子彈，可是論槍法，依舊算不上厲害。
不過，他已經準備等下一次有了技能點，全部加在槍法上。
馮剛說道：“健身中心將會成為我們的核心區域，不管什么狀況，一切都要以保密為主。”
“當然。”趙山河點了點頭。“這里絕對不能泄露出去。明天晚上我會去鐘逸杰家中做客，我會給我們的健身中心求一張護身符。”
“那最好不過。”
“情報中心你負責組建，所有下屬成員只與你單線聯系，組建好了，你給我一份清單就好了。小莊，你還需要助手嗎？”
小莊沉吟了一下說道：“情報系統人越多越好，可是行動系統，信得過的人并不多。我也習慣了一個人行動，以后遇到有合適的人員再說吧。”
“好，這方面我也可以幫上忙。”
小莊卻不信，笑道：“你是最重要的人，一點差錯也不能有，還是在家等消息最好。”
“不，我一直期待能親自行動。”他扭頭看了看馮剛，說道：“我已經決定將羅茂森這邊作為我們的開門紅。近期，多收集一些他的資料。”
“好。”馮剛遲疑了一下說道：“你現在住的房子，包括阮梅住的房子，保安都太嚴密了，進出都會引人注意。”
“如果有行動，我會安排好的。明天你就開始著手準備槍支，我要伯萊塔92F手槍，子彈也要多準備一些。”
小莊笑道：“伯萊塔雖然貴一點，絕對是值得信賴的武器。不過重武器呢？”
“也可以備存一些，另外再購買一些手雷吧。我要求每個基地都要備存一些武器，還有交通工具。”
馮剛點了點頭。“沒問題。幾處的車輛油都加滿了。”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回家……”
小莊為自己和珍妮選擇的住所是蘭桂坊附近的會昌大樓，這是一棟臨街的公寓樓，進出非常方便。
而馮剛選擇的是堅尼地纜車站附近的一個小區的臨街大樓，同樣進出很方便。
三個人住的相距不遠，差不多是個三角形，匯合非常方便。
三人一起回家，小莊先把馮剛送回了家，又把趙山河送到了小區門口。
趙山河下車的時候，聽到他問道：“趙總，你想好了如何在外人面前掩飾我們的身份了嗎？”
趙山河回頭笑問：“為什么要掩飾，我們本來就是正經人啊。”
小莊笑了笑，長出了一口氣。“可我總覺得心虛……”
趙山河笑道：“明天跟我一起去代理港督家中吧，你會覺得正邪并沒有真正的界線。”
剛從新西蘭回來，趙母已經睡下，而小結巴恐怕也很疲勞，怕趙山河又折騰她，在樓下陪了奶奶也已經休息。
趙山河毫無睡意，坐在了兩百七十度的大陽臺上，望著下面燈火璀璨的城市。
坐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欠缺了點什么，回到了客廳里，打開了冰箱，打開了一瓶紅酒。
他并不愛喝酒，可是這個時候，總覺得有杯酒，才算圓滿。
從今天開始，風虎云龍的香江，將會真正多了一個變數。
第二天下午五點，趙山河準時抵達了位于白加道15號的布政司長官官邸。
趙山河手里拎著兩瓶從新西蘭帶回來的紅酒，在一眾工作人員的注視下，走進了大廳。
而小莊也被工作人員領著去了休息室，這里有專門款待司機的房間和餐廳。
鐘浩偉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高聲叫道：“埃文，新西蘭好玩嗎？”
趙山河點頭笑道：“如果純以風景而論，那里的確稱得上奇美絕倫。”
一個面目祥和的老太太迎了過來，用粵語笑說：“歡迎你，埃文。”
趙山河知道她是鐘逸杰的夫人，鐘浩偉的奶奶，她的英文名字叫珍妮斯派克內爾，不過她也有一個中文字叫鐘紫燕。
趙山河微微鞠躬笑道：“你好，鐘奶奶。”
這是跟著鐘浩偉后面的稱呼，也代表了趙山河是以同學的身份拜訪，而不是鐘逸杰的關系。
從五十年代她就跟著鐘逸杰來到了亞洲，三十年來，學會了說一口流利的粵語。
趙山河被迎到了二樓的私人客廳，鐘逸杰還在忙碌，不過鐘浩偉很熱情地招待了他。
他帶著趙山河參觀了他的臥室，收藏，還有最新款的游戲機。
趙山河卻不過他的熱情，陪他在電視機前玩了一把坦克大戰。
而老太太端來了各種水果和點心，坐在旁邊看他們玩耍。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鐘逸杰才姍姍來遲，趙山河有些走神，被敵人擊毀了老巢，惹得鐘浩偉埋怨不已。
趙山河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笑道：“總督閣下，為什么沒有搬到山下的禮賓府去住？”
此刻沒有外人，鐘逸杰也毫不掩飾地說道：“我這個總督只是代理，沒有貴族身份，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總督。”
“血統論？”
他笑了笑，伸手虛引趙山河到窗戶邊的沙發上坐下，笑道：“你們東方人永遠不會了解，貴族血脈的重要性。”
趙山河沒有糾纏這個問題，來到了沙發邊，等鐘逸杰坐下，這才跟著坐下。“那么，你現在兼任了總督的職務，布政司的職務自然要另外安排他人。新總督上任的話，會怎么安排你？”
“那是三個月以后的事情了。”鐘逸杰俏皮地擠了一下眼睛，又正經說道：“未來我可能會擔任香江房屋管理委員會的主席，不過一切都可能有變故。”
趙山河想了一下說道：“對一個臨近退休的老人來說，這個職位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他楞了一下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鐘浩偉也丟下了游戲機柄，過來聽他們談話，而老太太看到孫子肯主動進入成年人的話題中來，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對一般的官員來說，房屋管理委員會大權在握。可是正因為涉及的利益關系太大，也備受關注，任何一個錯誤都可能會被放大。
而你們這些高層管理人員臨近退休，會有豐厚的退休金，確保后半生衣食無憂。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錯誤，不僅一世英名盡毀，還可能失去巨額的退休金，所以我才這樣說。”
他笑著起身來到了窗戶邊，然后向他招了招手說道：“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