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森川羽躺在沙發上，長出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肚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弟弟，下午還有課嗎？”
姐姐輕輕走了過來，揪了揪他的頭發。
“沒有。”森川羽搖頭：“下午沒課，我剛打完比賽，劍道部也放了假。”
“那來陪我打游戲吧，我這些天忙完了改編動畫的事情，正好閑的無聊呢。”姐姐抱住了他的頭，身體前傾，下巴壓在他的頭頂。
啊，腦墊波。
好舒服。
森川羽感受著后頸和頭后面的柔軟觸感，下意識就想答應。
但他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順便蹭著姐姐的懷抱。
人啊，一吃飽了就會變得懶洋洋，什么都不想干。
他現在就進入了這種模式，只想躺在沙發上。
換一種說法就是，被沙發封印了。
“那好吧，我也躺一會。”
姐姐松開了他，直接靈體化，飄過他的頭頂，然后落到沙發上，側躺下來，重新實體化，臉枕著他的大腿。
“我要弟弟你的膝枕。”
森川羽“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動彈，任由姐姐枕著他的腿。
剛剛回來時他享用了一會淺香的膝枕，按照森川家的食物鏈等級，現在給自家姐姐膝枕，完全是理所應當。
緋月就坐在沙發對面，雙手支著下巴，看著森川羽這副慵懶的樣子，微微皺眉：“夫君，你稍微振作點，一會還有事要做。”
“什么事情？”
森川羽下意識的問道，但還是不想起身。
緋月嘆了口氣，剛要起身，御津子就已經出現在了姐姐剛才站在森川羽背后的位置，用和姐姐一樣的姿勢，展現出了絲毫不輸姐姐的包容力。
“讓親愛的再休息一會嘛。”
“他出去打比賽，也是很累的啊。”
“只是人類的比賽而已，能有什么累的？”緋月冷冷的看著御津子，“你這樣會把他寵壞......”
“寵壞了就讓我來養著不就好了？”御津子輕聲打斷了她的話，“就像我當年養玉藻一樣，所有的事情我來做就好了。”
御津子的話很溫柔。
森川羽卻一個激靈。
玉藻啊......
那位被稻荷神利用，讓大狐貍受威脅被封印八久百年，最后隨著稻荷神隕落，徹底消散的神代之妖......
算了算了，自己還是振作點吧。
他坐直身子，看向緋月：“還有什么事情，老婆大人？”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關系到夫君你能不能成為長生種。”緋月的表情相當嚴肅。
森川羽也情不自禁的嚴肅起來，同時注意到了緋月說的重點。
“長生種？”
緋月點頭：“對，長生種。”
“只有成為長生種，夫君你才能擺脫常人的生老病死，才能像我們妖怪一樣獲得長久的生命，活的更久。”
“難道夫君你不想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嗎？”
“嗯.....”森川羽沉吟了起來。
他當然想活的久一點。
哪有人嫌自己命長。
但是現在他正年輕力盛，還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不過既然緋月說到這件事情，那提前考慮準備一下也沒什么。
“想啊，怎么了？”
緋月點了點頭：“那就行。”
“想”就對了。
如果夫君的回答是“不想”，那她是要反思一下，是不是對夫君管的太緊，讓他感覺生活沒盼頭了。
“夫君，我原本準備在婚禮的晚上把妖力的根源交予你一半，幫助你成為長生種。”
“然后呢？”森川羽追問道。
“然后......”緋月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后臭狐貍說良子可能不希望你以非人之身成為神主，所以有些擔心。”
“就是你在接受緋月的妖力本源前，就繼承神主之位的話，就沒辦法成為長生種了。”
御津子繞過沙發，坐在緋月身邊，替她補充道。
“誒，為什么？”
森川羽愣了一下，不太理解為什么她這么說。
御津子嘆了口氣：“因為神主的神力龐大而純粹，會在繼承儀式上影響并且固化一個人的位格，包括壽命也是一樣。”
“如果是人類接受傳承，就是以人類之身成為神主，容顏不老，但是生命非常短暫，而且沒有辦法改變。”
“只有以長生種之身接受傳承，才能長久的活下去。”
“就像我。”御津子指了指自己胸口，“我是神代之妖，長生種中的長生種，所以接受神主之位也沒什么影響。”
“但良子就不行，包括伊勢的姬巫女在內，她們都是人類，最多活到百年，就會消散隕落，而且因為位格固化，沒有辦法用妖力成為半妖，延續生命。”
“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森川羽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總的來說，就是成為神主之后，壽命無法改變。
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怪不得良子說沒有辦法延續生命，生命力之類的也沒有作用。
原來是這個原因。
話說自己兌換的藥，應該有效果吧？
APTX4869是把人的身體退化到幼體時期，相當于是重活一次，又不是改變人的位格，強行續命。
應該有用吧？
他想問一下系統，又馬上想起APTX4869是系統推薦他兌換的，要是沒用，系統根本不會推薦這個。
他默默打消想法。
“關于這件事，是隱秘中的隱秘，除了我們神代之妖和神主沒人知道，良子也應該沒有告訴你。”
御津子正色道：“而且現在問題在于良子是人類神主，她的神主之位也是從上一位人類神主的手中接過。”
“她可能不希望你以非人之身，接過神主之位。”
“如果她在你和我們的婚禮之前把神主之位繼承給你，你的位格便會固定為人類之身的神主，沒有辦法再成為長生種。”
“那婚禮不能提前嗎？”
森川羽下意識的問道。
既然晚幾天可能會出問題，那婚禮提前不久好了嗎？
緋月搖了搖頭：“夫君，婚禮定下的日子，不光是選出來好看的吉日，還是我算好的純化妖力本源所需要的時間。”
“如果不把妖力本源純化，直接融合進入你的身體，對你會有不好的影響。”
“現在的話......還需要至少兩天。”
森川羽點了點頭，又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緋月你說把妖力本源給我一半，那你自己不會受到影響嗎？”
“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給我一半本源之血，你會變得虛弱，要一兩百年恢復，還可能陷入沉睡，要睡幾十年，甚至可能不會再醒來......”
他嚴肅的盯著緋月。
緋月沉默了一會：“所以我才要夫君你的初夜啊。”
“這樣就算我沉睡了，至少我也拿到了你的第一次，也不算虧了，讓御津子先陪你個幾十年也不算什么。”
幾十年，也不算什么......？
森川羽沉默了一會。
說實話，緋月的這句話，讓他感覺到了人類和長生種的深深隔閡。
畢竟在人身上，這幾十年可以說是一輩子過去了。
緋月見森川羽表情變化，怔了一下，馬上道：“夫君.......你不會是介意我想要你初夜的想法吧？你的初夜，也是我的初夜啊。”
“我們神代之妖都擁有著獨特的靈蘊，在初夜交合之時會予以心愛之人，而且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夫君你不吃虧的。”
“不是吃虧不吃虧的問題，我一個男孩子也沒什么好吃虧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緋月，這種事情畢竟太危險了。”
本源這種東西，一聽就涉及到了生命的根本。
如果就此一睡不醒，說難聽點，和死了又有什么區別？
緋月仍然搖頭：“沒什么，只是陷入虛弱，沉睡幾十年而已，一睡不醒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有你守著我......”
“不行！”
森川羽厲聲拒絕。
“這種事堅決不行！”
開什么玩笑！
長生是讓人向往......但是拿老婆的性命安危來求長生，這他媽也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或許有人會扯一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殺妻證道斬妹成圣”之類的歪理來說服其自己，但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到底是自私自利到了何種程度？
這種人的親友又是倒了多少輩子血霉，才會碰得上這樣毫無底線的畜生！？
反正森川羽無法接受！
他可以去兌換系統物品，也可以通過皮膚的試煉任務升格自身。
哪怕沒有系統，他也絕對不會選擇犧牲身邊之人。
反正神代之妖又不是只有緋月老婆和大狐貍，其中未必沒有兇惡之輩，就算是去討伐這樣的家伙，也總比讓老婆去賭命好！
總之，他絕對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絕對無法接受！
緋月愣住了。
她清楚明白森川羽的擔心什么，心中感動。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森川，這種風險，并不算大......”
“但有風險，不是嗎？風險不絕對，那就是絕對有風險！”森川羽死死盯著緋月：“緋月，你說要給真希老師和繪見不老不死的生命，難道也是這種方法嗎？”
“當然不是。”緋月再次搖頭。
“她們又不像你，你繼承神主之位后，你就沒辦法改變壽命了。”
“我只要給她們鮮血，讓她們變成青春永駐的半妖，再隔幾百年補充一次鮮血，就能維持她們的生命。”
“但夫君你不一樣，你還要繼承神主之位，只有一次機會。”
“所以，夫君你別任性......”
“我沒有任性。”
“你這不是任性是什么？”
緋月也生氣了，瞪著他。
然而森川羽沒有任何動搖。
成為神主，壽命就會成為定數，無法改變，所以緋月想用這種方法幫他成為長生種。
但問題是他并沒準備繼承神主之位。
他想的是用藥把良子變成小良子，讓小良子繼續當神主，然后自己通過系統的皮膚任務完成升格，成為超越人類的存在。
可他又不能對著緋月說一句“你在教我做事？”，反駁她的話。
畢竟緋月也是因為愛他，關心他，才甘愿冒這樣的風險。
玩個她根本聽不懂的梗，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在任性，更加生氣。
沉默了一會，森川羽整理了一下語言，沉聲道：“不行，總之就是不行！就算緋月你瞪我也不行，我不會接受這種方式成為長生種，如果你強迫我，我就從東京塔上跳下去！”
“人類，以你現在的體質，從東京塔上跳下去不一定摔的死。”淺香冷不丁插了一句話。
“那......那就跳富士山！”森川羽立馬改口，“從外面往火山里面跳！”
緋月氣極反笑：“那夫君你說怎么辦？”
“這么嫌棄我的方法，你難道有更好的辦法！？”
“有。”
森川羽沉聲道。
“什么辦法？”緋月一幅完全不相信的樣子：“當初你說你會找到辦法，我只覺得你努力說服我，擔心我的樣子，很讓我開心，再加上良子還有很久才會把位置給你，我才相信你。”
“現在這種時候，你要是不給我具體的辦法，我不會信你！”
“具體的辦法當然有！而且非常明顯！”森川羽沉聲喝道：“我親愛的老婆大人，敢問神代之妖，就只剩下你和大狐貍了嗎？”
“她們之中，就沒有和你結仇的嗎？”
“我們搞她們不就行了嗎？”
“夫君你說......她們。”緋月猶豫了一下，酒紅色的美麗眸子光芒微閃，顯然是動心了。
她開始盤算了起來：“可以，我的確有討厭的家伙，”
“雉子......當年雉子經常搶我吃的，還從我的手中搶走了兩個神明的權能，她飛的快，我追不上，但現在有臭狐貍一起，她應該住在九州島，我們去討伐她。”
“嗯，那就她了。”森川羽點頭道。
盡管他并不知道緋月口中的“雉子”是誰，但他還是一幅非常感興趣，點頭同意的樣子。
反正他只是隨便轉移下緋月的注意力，并沒有真的打算去找一位神代之妖的麻煩。
等他以后再強些，再去找對方，給緋月報仇也不遲。
有了新的目標，緋月的氣也馬上消了不少，又或者說是轉移到那位“雉子”的身上了，但她看起來仍然有些擔心。
“那良子怎么辦？她萬一......”
“緋月！良子那里你更不用擔心。”森川羽再次打斷她的話，轉頭看向御津子。
“大狐貍，你就說良子如果把神主之位給我，她會怎么樣？”
御津子輕聲道：“失去神力和位格，直接消散。”
“你聽！”森川羽再次看向緋月：“這就是良子現在就把神主之位給我的結果，她還有那么多事情沒告訴我，好多事情她都沒解決，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緋月將信將疑的點頭。
“可是......”
“沒有可是！”森川羽輕輕推開姐姐，站起身，向緋月伸出手：“你要是不相信，咱們現在一起去問良子。”
緋月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森川羽拉過她的手，就要往玄關外走。
御津子這時也站起了身，跟著森川羽和緋月，又加快腳步，兩只手環著森川羽的腰。
“親愛的剛才擔心緋月，拒絕她的樣子很帥呢。”
“如果是我要把妖力本源給你，你也會這樣嗎”
森川羽扭回頭，無奈白了她一眼。
御津子瞬間讀懂了他的目光，笑了起來：“啊，親愛的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她看起來也開心了不少，松開他的腰：“那咱們一起去良子的神社吧，一起去問一下良子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她這么早就消散呢。”
“嗯，現在就去。”森川羽一馬當先，向著玄關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