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妮娜,艾爾王國第三皇女的侍衛長。”
金發女劍士再來到劉錚面前一米的距離時停下了腳步,面容上泛起微笑,介紹起自己。
劉錚挑了挑眉,他欣賞面前的女性,在其他人都愁眉苦臉,唉聲嘆息的情況之下還能保持冷靜的神態很不錯。
而且之前他一直和弟兄們在一起,每天在戰斗之外的時間不是祈禱不要戰死就是聊天打屁。
一群大兵之間能聊的最多的當然就是帶點顏色的東西。
所以這個叫妮娜的女人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很符合他喜歡的那種御姐、高冷類型。
“老兵。”
劉錚到底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姓名透露給對方,只是用代號,因為面前之人他還不熟。
聽到劉錚這樣敷衍的回答,妮娜沒有露出反感的意思。
在最初期經歷短暫的緊張和對周圍環境的觀察,加上得知自己的處境之后,她沒有選擇同其他人交流溝通,而是選擇找到劉錚,不是因為他們倆都是穿著最為古怪引人注意的這一點原因,而是因為劉錚身上那繚繞的氣息。
這種氣息,她十分熟悉。
在王國之內只有那些屢經戰役的士兵身上才會出現。
面前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在眾多人當中最危險,她猜測就算對方不是職業軍人,也不會是普通人的正常職業。
“老兵,你對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什么樣的看法呢?”
妮娜對眼前的男人露笑容,一雙藍眸在他身上打量,想要聽聽他有什么好的想法。
劉錚沉吟,摸著下巴搖搖頭,然后說道:“給自己挖一個坑躺進去如何?”
“......”
這樣的回答顯然不能讓妮娜滿意,她深深看了一眼劉錚,沒有再說什么。
劉錚攤攤手,這是實話好吧?
你看放眼望去除了荒蕪還是荒蕪,砂礫遍地,雜石眾多,難道要選擇一個方向漫無目的去走,期盼能走出這里?
還不如就地挖坑,挖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居所躺下去,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體力不流失,或許能多堅持一些時日。
當然,在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躺七天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劉錚目前來說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唯一的一個邪惡念頭被他壓在心底。
想要在這種什么都沒有的環境當中生存七天,確實非常令人頭痛。
其他人也在沉默過后開始商量起來,該怎么度過接下來要面對的困境。
眾人議論紛紛,但誰也沒有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來。
在這期間王鵬主張每一個人把自己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然后集體分配,以幫助大家共渡難關。
所以有一些目光就盯上了劉錚。
他那一身軍大衣之下鼓鼓囊囊的裝具很是顯眼,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能發現他的水壺,被目光不斷打量也不足為奇。
有不長眼的試圖上來勸說劉錚以大局為重,結果劉錚把刺刀拿出來比劃了兩下之后就讓那幾個哥們瞬間偃旗息鼓了。
王鵬也不好說什么,上海灘張大亨門下那位虎背熊腰的漢子都不敢再去捋虎須,他還能怎么著?
那雪亮的刺刀雖然沒有女劍士腰間的長劍長,但鋒銳的刀光證明這是開刃的兇器,而不是玩具。
至少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人沒有哪個愿意放膽去招惹劉錚這位‘不好惹’的家伙。
天色漸黑,起風了。
眾人選擇在一塊巨大凸起的巖石后龜縮,抵擋開始呼嘯的風。
正如許多人預料的那樣,沙漠的夜晚和白天決然不同。
溫度還是急速下降,有幾個還穿著T恤的哥們雙手抱著膀子蹲在地上不住打冷顫,十分羨慕的看著劉錚那一身軍大衣。
平日里土到爆的藏青色軍大衣放在平常根本不會出現在他們這些新一代青年外出衣物的選擇上,什么都要潮,要洋。
但現在他們深刻的認識到實用才是最好,要是有一件羽絨服在身上那該多好啊...
悲悲戚戚的聲音議論紛紛,迷茫的人們在商討著出路。
最初介紹自己叫李淑萍的中年婦女感覺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不由心里生出無比的嫌惡。
都這時候了還有人搞惡作劇?
吃豆腐吃到老娘頭上了?這怎么行?
本來因為事故死亡,之后復生,又發現即將再次瀕臨絕境之后的大起大伏讓李淑萍一肚子火氣,她狠狠一拍自己肩上的咸豬手,轉過頭就想要河東獅吼發泄一下內心的火氣。
但在下一刻,她的聲音還不等發出來就直接卡在了嗓子眼兒。
一張面龐映入她的眼簾。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
形如枯槁,眼眶深陷,鼻子坍塌,嘴唇干裂,整張臉就像是被脫水曬干的咸魚一樣枯萎,頭發干燥的像是雜草一樣且十分稀疏。
最重要的是這張臉上本來應該是眼睛所在的地方有兩個黑漆漆的圓洞,在漸黑的夜色下看不到半點光澤!
“啊!”
驚聲尖叫不僅讓所有人心頭為之一顫,也讓這張面孔的主人兩只枯手死死抓住了她,然后張開大嘴,用僅剩下都快要淪為化石的大嘴狠狠咬在她的臉頰上。
眾人瞬間被驚動,發現了這個黑影。
“哈...!”
黑影瞬間抬頭,露出了那令人生畏的干枯面孔,嘴巴里還有血肉在咀嚼。
“啊啊....救命!救命...”
被啃掉面部血肉的李淑萍發出凄厲的慘叫,拼命掙扎踢打都無法掙脫那兩只枯手的控制,她臉上血肉模糊的樣子瞬時間讓眾人更加為之毛骨悚然。
緊接著一些尖叫也跟著響起,眾人在驚呆之余內心驚恐。
這是什么玩意兒?
這是人是鬼?怎么看起來像是干尸?
它在吃人!它竟然吃人!
干尸繼續低下頭啃咬中年婦女,慘叫求救聲和干尸并不清楚的嘶聲交織回蕩在所有人的耳旁,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的不知所措。
救人?怪物!那可是怪物啊!誰敢上去?
劉錚眼皮猛跳,他也被這鬼東西嚇了一跳,但僅僅只是嚇了一跳而已。
腦內某一根神經不斷跳動,瘋狂向他示警。
這是有危險來襲的征兆,這是自己的被動能力‘危險感知’在發動。
真正讓他心驚肉跳似乎并不是來源于這一個怪物。
哪里?在哪里?
劉錚緊張地握緊手中的步槍,目光不斷掃視周圍。
可是眼下天色已黑,可視程度非常低,根本看不清超出目光幾米之外的任何事物。
緊接著在慘叫聲不斷響起的時候劉錚耳朵一動,他聽到了更多聲音。
這種似乎是架著嗓子和聲帶發出的聲音正是這頭抓著中年婦女不斷啃咬時發出的聲音。
不止一個,還有更多嗎?
劉錚身上寒毛都豎起來了,面對這種干尸一樣的怪物他也手腳冰涼,內心劇顫。
“天哪,還有怪物!還有怪物...啊啊...”
一個小胖子似乎距離那些怪物最近,他指著一處大叫,剛叫出來就被一具干尸給撲倒了,被大嘴咬的發出慘叫聲。
“跑啊!”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懼大吼,眾人也終于意識到這危險并不只是來自于一頭怪物,于是一擁而散。
“啊啊!”
“救命!救我!”
“疼啊,疼死我了啊...”
這些怪物似乎是從巖石后面的兩側包圍了過來,一下子讓場面更加混亂,截住了不少逃向兩邊的人。
這邊沒怪物!
巖石后面兩側都有怪物沖了出來,唯一一處似乎沒有,劉錚冷靜之下發現了生路,第一時間選擇這個方向逃跑。
這個時候不跑是傻子。
他根本沒時間用子彈來嘗試一下能不能殺死這些怪物。
萬一被一堆抓住了可就慘了。
那些已經被好幾個怪物撲倒的倒霉鬼就是最好的下場。
一些沒被攻擊到的幸運兒也選擇了劉錚逃跑的方向,開始亡命奔逃。
也不管什么保存不保存體力了,現在他們發現至少渴死餓死總比被吃人的怪物逮到強。
跑,沒命的跑!
那些怪物不知道有多少,已經讓五六個人變成了它們的美餐。
剩下人也被怪物們追逐,那種夾在嗓子當中的嘶吼聲就像是催命符一樣懸掛在所有人頭上,讓他們眼下腦海中只剩下逃命這兩個字。
“啊!”
一個女的失足跌倒,瞬間就被后面的人趕超甩在身后。
“拽我一把...”
女的一臉絕望,她感覺自己的腿都麻了,根本站不起來。
但這時誰能管誰的死活?
沒過五秒鐘她就被身后的干尸趕上,集體瓜分。
“哈~~哈~~”
又是一陣陣嘶吼聲在前面出現,劉錚的臉色狂變。
還尼瑪有!
下意識拉動槍栓,子彈上膛,對著斜面突然蹦出來的一個干尸射擊。
這一套動作他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行云如流水。
砰!砰!砰!
炒豆子一樣的槍聲劃破夜空。
五米距離左右,這三發沒特意去瞄準的子彈全部擊中了干尸的胸膛。
干尸被子彈的沖擊力打的后退連連,但令劉錚驚悚的是這頭干尸竟然沒有倒下。
“去你嗎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
這次連頭一起打!
青年眼中浮現著兇狠之色,快速瞄準,扣動扳機,射擊。
一個彈匣之內剩下的子彈全部被打空,眼前的干尸直接變成了篩子,倒地不起。
一步跨過這一具干尸,劉錚飛快逃跑。
被這一小隊冒出來的干尸攔截住的不光有他一個,其他人也是魂飛膽喪。
后面的干尸又追了上來,兩面夾擊之下‘逃亡的大部隊’瞬間損失慘重,半數人被干尸給撲倒或是圍咬,發出凄厲的哀嚎聲音。
“這都什么鬼?我就知道不會這么簡單。”
劉錚大口喘著氣,不時回頭看后面一眼,同時警惕打量左右和前面,腳步不停。
這時候他想到了一句話,你不需要比熊跑得快,你只需要跑的比你同伴快就好了。
這莫名的黑色幽默現在竟然成為了現實,被他深深認同了。
他一邊放緩腳步作保持體力,一邊從自己的武裝帶內取出新的滿裝彈匣按壓到了彈倉內。
他現在無比感謝自己的這一桿老伙計,神似自己原本世界加蘭德步槍的靖安十一式可比手動步槍的射速快多了,帶給他很大的安全感。
有光!前面有光!
劉錚發現遠方的黑夜當中出現了光點,他想也不想咬牙加快腳步沖向那里。
現在不是想什么亂七八糟陰謀論的時候,只要自己的危險感知沒有跳動就證明前面沒有危險。
在黑夜之下和這種似乎子彈都奈何不了的干尸怪物戰斗絕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后面的腳步和喘息聲也不少,這些幸存者也發現了光明,讓已經陷入絕望當中的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個個閉口不言,狂奔追上劉錚的步伐。
當一條寬敞的公路被他們所越過后,一座霓虹燈閃耀的巨大建筑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門口那許多停放的車輛存在似乎一下子把他們拉回了文明世界。
劉錚停下腳步,再打量著這座建筑的同時不時回頭看看,生怕那些干尸怪物追上來。
眼前的車輛很多,有小轎車,還有裝載貨物的大卡車,甚至還有幾輛房車存在,宛如一個二手車市場,各類型號的車子都有存在。
身后的人也追了上來,大口喘著粗氣,顫抖的身體證明他們的依舊被恐懼所包圍。
霓虹燈閃耀的巨大牌匾上寫著“黑夜汽車旅店及酒吧”,因臨時掌握的語言能力,劉錚認出了這些字母的含義。
這家酒吧就這樣佇立在荒涼的土地上,宛如一個盤臥酣睡的巨人,巨大的建筑看起來與環境相襯有些違和,但又有種詭異不同說不上來感覺。
大門附近因有兩個被撐起來的巨大火盆讓門前顯得更加光明,不少人在外面正抽著煙閑聊。
“嘿,你們是什么人?”
一個穿著皮夾克,牛仔褲,有著絡腮胡,膀大腰圓的男人用不善的目光盯向了一行十來個人。
經過他一提醒,劉錚目光一掃,發現自己身邊的‘同僚’已經只剩下十一人了。
包括女劍士,她看起來并不怎么喘,只是起伏的胸甲和緊緊握著劍柄的手告訴劉錚她的內心并不平靜。
回過頭,這個絡腮胡胖子大踏步走過來,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樣子不怎么好惹。
劉錚沒有當出頭鳥率先開口,不著痕跡的讓開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