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
協督府
“督帥，現在整個海州道上大大小小的頭目都已經被調查處捏在手里了，您想讓他們生他們就生，您想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沒人敢不服！”
杜三一臉敬畏地看著劉錚，同時陳述一個事實。
從無量輪回之地回到主世界的時間已經有兩個月了，就在這兩個月之內，劉錚為調查處把觸角遍及整個海州掃平了道路。
由張河的特別行動隊出擊，來自軍中的精銳配上精良的裝備，碾壓普通的地痞流氓簡直不要太簡單。
要是碰到硬骨頭，比如那些人多勢眾的大幫派，那就由劉錚的‘一號分身’出手，夜間殺光所有反抗。
等海州黑道遭到血洗之后，調出處的特務再借著威勢扯虎皮，無往而不利。
“這是正常，我都給你們調查處做到這種程度了，你們要是還搞不定一群嚇破膽的人，你說我還要你們干什么呢？”
劉錚一邊向煙灰缸彈彈煙灰，一邊笑著說道。
“督帥您說的是，調查處上下絕對不負督帥的殷切希望，絕對能辦成督帥吩咐的所有命令。”
杜三心中一涼，趕緊發誓表忠。
眼前這坐著的男人有時面如冰霜，有時又和顏悅色，可能生氣的時候是在笑，也可能面無表情時是在贊許，是他至今為之見過城府最深之人，到現在都看不懂，猜不透。每次在他面前匯報工作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和失誤。
果然，劉錚的面孔立即冷了下來，說道：“我最近發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似乎有幾家對我們的行動很有意見啊？甚至還策劃著引蛇出洞這種把戲？”
杜三心中一凜，立即說道：“督帥，屬下正要向您匯報，原來州城的小刀幫是警界黃家的白手套。現在小刀幫不給黃家上供了，黃家的人暗中打探想找到小刀幫后面的我們。而且，這還不止一個黃家的事，還有幾家也在調查我們。”
這話先讓劉錚講出來算是敲打，讓杜三時刻明白自己的調查處并非他唯一的情報來源，而且調查處內部也有劉錚的人。
“嗯，你是打算怎么做的。”
劉錚恢復平靜的神色，拿起桌上的報紙，靠在椅子上一邊看報一邊問道。
“督帥，屬下覺得，這幾家能量很大，實在不宜硬來。而且兩個月前的那場風波才剛剛平靜，我們要是大肆暗殺很可能讓整個海州政界把上次那大案子算在我們頭上，向著我們這個方向調查。所以屬下定下了軟硬兼施之策。”
杜三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怎么個軟硬兼施？”
劉錚繼續看報紙，等著他發言。
“督帥，屬下會派人綁架他們家族的重要人物，然后開出漫天贖金，但先不放人。再派人給他們送炸彈，送槍子，總之以各種方式威脅他們的人身安全，搞得他們雞犬不寧。等把他們弄得焦頭爛額時在把綁架的人放了，讓其回去傳消息，若再敢調查，就絕不手軟。想必經此折磨和恐嚇，他們就算還敢調查，也不敢再像現在一樣大張旗鼓的了。”
杜三說出了一條自以為很厲害的計策。
“呵呵...”
劉錚失笑一聲搖搖頭，但也不反對，接著說道：“想辦你就去辦吧。”
杜三其實還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務頭子，但無礙，有他在后面兜底，什么事都不會有。
“對了，軍情處的軍火馬上就要進入海州地界了，你調查處一定要全力協助安全運回來，我的軍火絕對不容有失。”
緊接著劉錚拿出一張紙，上面有軍情處運輸軍火的路線。
“是，一定完成任務。”
杜三敬了個軍禮說道。
自上個月起，劉錚新編的步兵第四標建成后，混成協的裝備就不夠用了，隨著他繼續募兵組建新的部隊，這種情況就愈發凸顯。
所以鄭濤一直帶著軍情處骨干在外地打通軍火走私的路子，現在已經著有成效。先后購買了一大批軍火不說，就連劉錚心心念念的裝甲戰車也搞回了不少。還有外表掩飾為民用飛艇，實際只需簡單改裝就會立即變成軍用的飛艇。
而這一批，是軍情局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搞回來的好東西！步槍和步兵炮的生產線各一條，子彈炮彈生產線各一條。
這等東西在大宋是民間嚴禁不允許擁有的，不像諸夷一樣民間資本可以進行軍工建設然后向軍方出售。
“督帥，還有幾件事情要向您匯報，第一件事就是您讓我關注的那幫學生。手下的弟兄經過連日摸查，小心跟蹤，已經查清了他們背后的主事，還有他們的印刷作坊所在。”
“哦？”
劉錚放下報紙，陷入沉思。
有人在暗中印刷宣揚君主立憲制的報紙、傳單，并蠱惑不少學生去散發，傳遞。這件事情之前劉錚一直不愿意去碰，生怕是這個大雷，讓他沒發展好就牽扯到一場巨大陰謀中去，摧毀他在海州的根基。
但近來他已經暗中掌控了海州所有的地頭蛇，海州上下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所以就好奇地派人開始調查。
“說說看。”
拿出一根煙緩緩在靠在嘴邊，杜三知趣兒地給點上。
見此劉錚給杜三也扔了一根。
“謝督帥。”
吞云吐霧之間，杜三繼續匯報：
“我們的弟兄混到了他們的群體中去，發現給他們上課、演講的是一個中年人，被尊稱為‘陳先生’。這廝很是會說，把那群學生洗腦忽悠的找不著北了都，已經組織了數百人的團體。他們這個組織叫‘強國會’，據說在海州的還只是分支，可見規模應該很龐大。”
“強國會？”
吐了一個煙圈，劉錚心思涌動。
這種組織已經和普通的灰色勢力不一樣了，是帶有嚴重政治性的團體組織！
如果說朝廷對于普通灰色勢力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那么對于這種想插手政治的組織絕對抱以打擊態度，就和嚴謹在大宋境內傳播的那些外來宗教勢力一樣。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系呢？
接著他問道：“這個陳先生什么來歷？”
杜三回答：“屬下也把目光重點放到了這個人的身上，挑選精干人手日夜盯梢觀察。但此人深居簡出，除了給那幫被蠱惑的人授課演講之外，沒有太多社會性活動。每次強國會組織去傳播思想，他也不跟隨，都是遙控心腹組織。也就是前幾日，屬下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情，這個陳先生竟然偷偷去了副州長的府邸！”
“真是如此？”
“調查處行動科三隊小隊長親眼所見！”
得到這個肯定，劉錚一邊抽著煙，一邊眼皮瞇起來。
杜三在沒投靠他之前就受命于舊黨的官僚命令驅趕抓捕那些學生，一直以來劉錚都以為在背后指示學生散發報紙傳單，宣揚散播君主立憲思想的人是新黨的手筆。
他自己嚴格來說也算新黨一派，因為在朝中給他做靠山的張大人就是新黨大佬。
但在海州這么久他向來不摻和海州政壇上的事，也沒與海州兩黨的官員多碰面，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這層身份是別人不知道的。
所以之前劉錚還尋思著，如果他查出來是新黨在海州的謀劃，那就按兵不動。
但現在杜三手下的人卻說這幕后主使與海州舊黨官員有接觸，如此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原因無他，海州副州長是舊黨在海州的魁首！
正常來講，新黨的根基就是改革、新學，一切學習諸夷的革命成果。
君主立憲制這種思想也算是諸夷改革后誕生的思潮，明眼人一看就是和新黨劃等號。舊黨都應該是一群尊崇儒學教化，秉持忠君愛國思想的人，不可能反過來去宣揚推崇這種思想。
但現在發現的情況有點不對勁，這個強國會的頭目竟然暗中去會見了舊黨在海州的魁首？
這里面有什么秘密？
是舊黨策劃陰謀，組織‘強國會’這一類組織，等事情鬧大后賣了‘強國會’，然后栽贓陷害新黨？在政壇給予新黨重擊？從而攫取更多權利嗎？
還是說其實舊黨的那些世家大族、州望府望們根本和大眾想象當中的‘忠君愛國’背道而馳。他們也羨慕諸夷的那種政治體制，想要徹底結束皇帝的中央集權，讓政客各領風騷的時代登上大宋的舞臺？
一時間，通過自己的認知，劉錚一下子就腦補出了很多想法。
以現在他這個地位，不管他想與不想，他一定會被卷入新舊兩黨的政治斗爭當中去。
就算是他自己想獨善其身，恐怕一旦新黨在海州失勢，他背后的張大人也會‘建議’他對海州舊黨發難。
之所以到現在張大人都沒來消息，也沒讓海州新黨官僚知道他是‘自己人’。恐怕也是存著把他當做新黨在海州政治勢力的一張底牌來看待。
“把這個陳先生給我抓起來，我要知道他背后的秘密！”
劉錚做出決定，對杜三說道。
“那督帥，要不要殺入他們秘密集會的地點，把那幫學生也抓了，把他們印刷報紙傳單的機器給搗毀？咱們調查處現在也滲入了各府的警務系統，發展拿捏了不少人，有他們配合出動警力，絕對很容易。”
杜三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問道。
額...
劉錚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這種想法很不好啊。
抓學生？軍警棍棒毆打？地痞流氓圍堵？做這種事會有頑固反動派既視感的。
劉錚搖了搖頭說道：“先算了，暗中把那個陳先生逮捕就好，等審訊之后我再做決定，說說其他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