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龍?”
“逆鱗?”
晁馗、哮天犬、猻喉,聽到河童的驚叫,全都為之詫異。
他們目睹陳浮生的身上,發出奇光,沖天而起,卻并不知發生何事。
自從陳浮生在“天祿”的手中,得到真龍逆鱗,一直以來,此逆鱗仿佛不溫不火,像是從未存在。
陳浮生在晉升靈窯之時,確實是得到逆鱗的加持。但在此之后,他屢次死里逃生,屢次生死爆發,卻都沒有觸及逆鱗。
萬萬想不到,此時此刻,真龍逆鱗,居然觸發!
“為何是此刻觸發了逆鱗?”
在場的同伴,除了河童若有所思之外,晁馗和哮天犬以及猻喉,皆是想不明白,不知究竟。
但是陳浮生卻在這一時刻,心生明悟,知道了為何會觸動逆鱗。
凡間俗世有曰:“龍生逆鱗,觸之必亡”!
其義,便是指逆鱗乃是真龍最本源、最強橫、最不可思議,最不可觸碰之神秘!
陳浮生確實是得到逆鱗入體,但他在得到之后,每當生死危難,所有生死突破,卻并不是在寶騎鎮內。
那么,也就是說,陳浮生身具龍骸靈窯,逆鱗入體,若想引起逆鱗觸動,若想在生死危際引發逆鱗,只能是在自己的根基地——寶騎鎮。
所以此次陳浮生返回,親眼目睹自己的根基地被毀,心中憤怒,氣運有感,就此觸動了逆鱗,引發了逆鱗之變!
這是一種氣運加身,磅礴大作的巨變!
只不過陳浮生親眼見證逆鱗發作,明悟到逆鱗被觸動,但卻也不知該如何做。
也不知究竟會引發什么變故!會產生什么影響!
畢竟無數歲月以來,以龍骸成就靈窯者,舉世寥寥無幾
逆鱗、奇光沖天,不可抑止,宛若刺破蒼穹!
吼!!
嗷吼!!
龍吟、咆哮、如雷如電如震,煌煌喧囂大作。
逆鱗奇光千變萬幻,轟然化為一道龐然巨大的“龍影”。
龍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大漲,不斷明晰,不斷變得成真
霎那,已是披鱗抖擻,昂揚咆哮,凜冽神威挾帶狂雷電掣,洶涌大盛。四野八方皆是轟隆響應,彌漫無垠。
幾個呼吸之后。
天地間,無窮無盡的氣運氣機,如同春風拂面,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
旋即,整個寶騎鎮內外,所有地理脈絡全開。大量氤氳靈動的霧氣,蒸涌磅礴,飄渺舞動,逾發深遠。
晁馗、哮天犬、猻喉和河童,盡皆感到眼前朦朧,不知身在何處,有一種飄飄欲飛的感覺。
突然!
“敲門磚”騰飛而起,磚上龍影幻變,宛若與逆鱗之龍交相呼應。
隨即,陳浮生背負的無間龍雀,也是騰飛而起。
龍雀神兵上,亦有雷火龍影蒸騰大作,與逆鱗龍影交相響應。
再然后,陳浮生掌內玉匣中“還天草”,騰飛出一株。
“還天草”迎風大漲,宛若一棵翠翠濃郁的“草樹”,渾身繚繞碧綠濃霧、青煙飄渺。
與此同時,掌內玉匣中的“燭陰族骨鐲”,亦是騰飛而起。
“骨鐲”沐浴在“還天草”的濃霧綠煙之內,又被龍影籠罩,頃刻已是大漲而起。宛若一個骨柱,高高聳立。
剎那!
敲門磚上的龍影,濃縮入內,與飛磚一起,宛若巨大猙獰的“龍顱”。
無間龍雀神劍,龍影覆蓋,立刻化為“龍軀”。
此刻,如同刺天的逆鱗奇光龍影,則是覆蓋而下。仿佛無數龍鱗加持,無窮氣運、精氣、精粹,全都交纏覆蓋。
僅僅只是轉眼一瞬。
十數丈巨大的“真龍”,便展現半空,神威莫測!
真龍之形一經現身,仰頭一吞,將“還天草”吞噬。
隨即,真龍再發神威,咆哮轟然地撞在“骨鐲”上。
“骨鐲”如柱的外形,霎那噴濺、拋灑,大量數之不盡的奇花異草、靈藥、殘骸、晶瑩精粹、符紋篇章、各種蠱蟲、蠱物、蠱骸
陳浮生終于明白,為何在光明遺址里,燭陰族的大巫澹野苔會對他窮追不放,誓要奪回骨鐲。
原來這個骨鐲,相當于燭陰族的某個寶庫,內蘊大量奇絕驚艷的珍品。
半空中的真龍之形,撞開了骨鐲,又再仰頭一吞。
數之不盡的燭陰族珍品,全都川流入海一樣,被真龍吞噬。
最后,僅剩下某些無名之物,匯合骨鐲一起,縮小后落回陳浮生掌中。
此時此刻。
真龍之形,已經龐然大盛,長逾二十丈高遠。
嗷吼!!
真龍咆哮,聲如雷動。
它騰身而起,云霧相隨,雷電交錯,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在行云布雨,呼嘯生風。
真龍所過之處,萬物復蘇!萬物更新!
不論是廢墟,還是坍塌陷坑,亦或是舊時的荒廢地、枯朽地等等,盡皆開始煥然新生!
土石、塵泥、草木、花枝,田原、荒野、丘陵、高坡,不論何地、何物,皆在發生難以想像的大變動、逾發新盛!
到了此時,陳浮生身邊之人,全都醒過神來。
晁馗眼見這一切,不禁大張嘴:“這真龍,還會干這事??”
哮天犬不知說什么好,目瞪口呆,唯有一句:“好大一條龍!”
猻喉卻是目光炯炯,開始呼吸吐納,調息氣運氣機。
河童感慨萬千,遙望空中真龍,喃喃低語:
“了不得啊,了不得恐怕終有一日,這真龍之種,也許真的可以在你的手中復活”
“這可是純血純種的靈瑞真龍!不知到那一天,復活之時,又會引起多大的風波變故”
與此同時。
陳浮生的全副心神,已經盡被空中真龍牽制。宛若隨著真龍,在空中行云布雨,在造化萬物。
但也有一絲一縷,極微弱、極玄妙的感應,讓陳浮生也可以嘗試著掌控、控制空中真龍,按他的心意而動。
他也再次明悟——或許到了那一天,真龍隨心所動,掌控如意之時,就是真龍復活之時!
此刻的寶騎鎮外,持續不斷發生翻天覆地大變。
晁馗和哮天犬,也不斷地大呼小叫,發出感嘆。
曾經他們眼中的鄉村小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在擴充版圖
土石草木開始興盛,田林原野在起伏,景致逾發的深遠悠長,不再像之前那樣淺薄單調。
原本寶騎鎮只是一幅簡素的草圖,但在此刻,卻仿佛開始在大師的手中,有了宏圖般的輪廓。只須時日變遷,只須歲月演化,便可繁衍、壯大、興盛、榮華
隨著寶騎鎮外發生大變,鎮內的范圍,被末日景象驚嚇而沉寂的黎民百姓們,也開始有了起色,開始驚醒。
遠近開始有著高喊聲、崇拜聲、祈求禱祝聲,一陣陣傳誦而來。
整個寶騎鎮內外,數十里、百里、數百里,乃至百里之外,都開始發生變化。
舊景漸去,萬物更新。
無數人在見證這一切,無數潛藏的妖精鬼怪,也見證到這一切。
甚至,無數隱埋至深的存在,也見證著這一切。
中州。
氣象萬千,如仙境般的未央宮深處。
一座恢宏豪華,極至輝煌奢貴,卻并不算大的獨立小殿內。密室之中,燈火通明,璀璨鋪呈。
首座上,坐著一位年約三旬的男子。
此人眉目如畫,俊美得如同女子,薄唇鮮艷如抹血,氣質顯貴,卻另有一種妖異的風范。
男子頭截紫金冠,身穿精致裁剪的金黃錦袍,極具特色的纏腰玉帶上,環繞著細如龍形的飾物,以及鳳凰般焰珠。
此刻。
黃袍金冠男子的對面,浮現著一個“圣”字。
“圣”字上方,清輝飄灑,隱隱有吟詠之音,無窮盡的白玉晶瑩輝彩,如飄帶逸散而開。
如此玄妙異景之內,端坐著一個身影。
身影寬袍廣袖,氣勢不凡,正是聞名當世的嫡圣蕭遙铘。
“四太子,你我聯手一擊,已然毀掉了十九座靈山關隘。”
玄妙異景內的蕭遙铘,淡然說道,“你此前承諾之事,不知還須幾時,方可交付?”
端坐上首的四皇子趙禛,輕拈手指,把玩著一枚金碧玉佩,似笑非笑的說道:
“蕭嫡圣,你我皆是求取陸地神仙之境,無須急于一時。若是說起來,我比你更急。”
蕭遙铘搖搖頭,淡渺的語氣說道:
“你錯了,我乃是恢復元氣,并非求取陸地神仙境。若非昊界一戰,傷及本源,我已然晉升圣王。”
趙禛笑了笑,轉過話鋒說道:
“十九座靈山關隘,并不足以震動仙祀殿內的‘原始鴻蒙皇輿圖’。要想奪出一縷上古皇氣,還須再加一些壓力。”
“什么壓力?”
蕭遙铘聽出趙禛話中有話,微微睜眼,詢問道。
“神嗣寰榜排名前三,雍晝、葦馱、景無極此三者,任意一人的人頭!”趙禛微微一笑。
蕭遙铘卻是不置可否,搖頭道:
“是誰為你定的如此策略?簡直蠢不可言。”
“哦?”
趙禛并不以為意,微笑道:“蕭嫡圣有何高見?”
蕭遙铘淡然道:
“你想要雍晝、葦馱、景無極三人的人頭,無非是想奪天仙轉世的氣運。”
“可惜,這三人背后的圣王,不止一位。你這策略,毫無一絲勝算可言。”
趙禛輕輕捏了捏指間玉佩,哈哈大笑。隨即,笑看蕭遙铘,低語說道:
“如若我說,有此把握,蕭嫡圣可否略加援手一擊?”
“嗯?”
蕭遙铘再次睜眼,瞥了趙禛一眼,“你何來把握?”
趙禛一字一句道:
“近古十兇,不知蕭嫡圣是否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