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飛雖然不舍得林曼,但是也不能因此讓其他人冒生命危險,想了想,折中道:“我們可以先出去,補充完以后,我們再進來可以么?”
伶妖尖利的嗓音呵的笑了一聲,“每個玄陰界,生者只能進入一次,再想進來,除非是靈魂狀態嘍。”
他這句話,讓山洞里的氣氛凝滯了幾分,廉飛的眼睛里有淚光閃出來,被他瞪著眼睛忍了回去,思考了一會,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堅定的說道:“好,如果不行,麻煩你們帶著我的尸體離開。”
這么說,竟然是想跟林曼同生共死了,他留下陪林曼,尸體回去給父母一個交代。
西城接觸的富二代不多,沒想到在新聞里是囂張跋扈的一個代名詞,居然也可以這么有情有義。
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熱血上涌,大義凜然的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的。”
轉過身看看山洞外的天光,對吳睿他們說道:“別啰嗦了,天亮了,我們去把那王八羔子找出來。”
其他人也為廉飛的決心而動容,大家默默的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兩個人帶著一貓一伶,離開了山洞,往山下的村子而去。
天空還是陰沉,山間的道路有些泥濘,一邊往下走,他們一邊商量著到底怎么才能找出世界主。
“可以從他的規則入手,一般來說,玄陰界的規則跟世界主生前的經歷有關系。”伶妖看張澤蹲在吳睿的肩膀上挺舒服,它也跑到了西城的肩膀上蹲著。
這東西小巧,幾乎沒什么重量,所以西城也沒有排斥。接著它的話分析道:“所以他不喜歡女人說話,會不會是因為討厭女人嘮叨?”
“有可能。”吳睿感同身受的說道,他平時可不就是天天受奶奶的音波轟炸,如果是極端的人,或者遇到了極端的女人,可能真的會成為陰影。
張澤沒有那么深的感觸,主要是他媽媽走的比較早,所以他反而覺得嘮叨這事沒什么大不了的,因此跳出這個點,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村里每家每戶都是一男一女,甚至有的男女年齡相差很大,完全不適合扮演夫妻,卻也勉強湊成一對。”
“何止啊,我還看到有女人是男人假扮的呢。”伶妖說道。
“所以他會不會是特別向往夫妻和睦生活的呢?”張澤猜測道。
“單身狗?”
“會不會他其實是個女人啊?”
“別亂猜了,都說殺人的是男人了。”
幾個人一邊聊著,一邊從山上走了下來,但是也沒得出什么特別有用的結論。轉眼間,已經來到村子前面的田地之間了。
地里面還是不少人在干活,第一次他們開始認真觀察這些干活的村民,還有地里種植的作物。
田是水田,里面是插好了秧的水稻苗,長得大概有二尺多高了,所有的人都脫了鞋襪,踩在水里。
西城觀察了一會,有些奇怪的問道:“你說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除草?”吳睿疑惑的接了一句,又搖搖頭,“好像沒有草啊。”
幾個人又看了一會,發現這些村民與其說在勞動,倒不如說是在表演,彎著腰、戴著斗笠,手在水里不停的摸索著什么。
“我明白了。”西城忽然說道:“他們只是按照規則在行動,其實根本就沒有意義,你看他們既沒有拔出草,也有沒有插秧,是不是?你們說這樣的人可能是世界主么?”
吳睿也點了點頭,“世界主的話,起碼要有兩句自主的臺詞吧。”
說到這里,和西城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村長。”
自從進村里,跟他們對答如流的只有那個村長劉方毅了。
如此說來,這劉方毅不僅有臺詞,而且還有名字,顯然是個重要人物。
但就在這時候,張澤忽然說道:“你們看那個人。”
剛才張澤就注意到那個穿汗衫的中年人,是張澤第一天遇到的砍柴男女中的男人。張澤注意他,是因為他身上穿的汗衫上面的文字:江浙長途客運汽車總公司。
為什么會突兀的出現這樣的文字?其他人的衣服大多數都是無意義的花紋,唯獨這個人帶著文字,會不會跟世界主有關?
汽車公司,公路,冤魂,張澤的腦子里電光火石的抓住了這些信息,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了。
這個位置地處交通事故高發地段,護欄上的撞擊看的出來,很多車在急轉彎的時候,會撞到護欄。
那沒有護欄的時候,會不會有車沖出公路,跌下河灘呢?
正當他感覺自己抓住了某些關鍵點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個穿汗衫的男人動作一卡一卡的從田里直起了腰。
他的動作僵硬,整個人就像是牽線木偶,而且還是年久失修,關節缺油的那種。
身子站直到快20度的時候,從腰的位置忽然塌了一下,好像有人按著他的腰硬生生壓了下去,整個人呈現一種詭異的扭曲狀態。但是他絲毫不以為意,仍然一卡一卡的把頭抬了起來。
頭抬起來的同時,胳膊忽然下沉,于是他的身子折成了一個L形狀,頭昂著,屁股撅著,一半往上抬,一半往下壓,就這樣跟張澤四目相對。
“你們看那個人。”張澤忍不住提醒吳睿和西城,就在這時候,那個男人的嘴顫抖著張開,嘴里忽然遲疑的發出一聲:“殺了……”
聲音很低弱,如果不是張澤耳力好,換個人根本聽不出來。
隨著他這兩個字說出口,忽然之間,男人的牙猛然下落,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鮮血從唇齒之間溢了出來,男人的上下牙開喝,猛烈的咀嚼了起來。
更多的血液從嘴里噴出來,嘴旁邊很快布滿了血沫和掉落的碎肉,他竟然就這么在張澤的注視下,把自己的舌頭給嚼了。
而最詭異的是,他旁邊的女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居然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血液順著男人的下巴,滴滴落在稻田里面,女人微笑著,也幫他擦了擦血,然后再去擦汗,很快滿臉都是鮮紅一片。
但是男人并沒有理會,晃了晃,忽然恢復了原本勞動的樣子,彎下身子,手在稻田里不知道鼓搗著什么。
目睹了這一切的幾個人心有余悸的吞了下口水,西城轉頭看向吳睿:“要不,我們先去找村長吧。”
吳睿趕快點點頭,張澤也沒有說什么,但是心里卻更加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