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先生沒有直接拒接,小六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希望,他連忙恭敬的俯身抱拳應道:
“若是先生肯出手相救,那小六感激不盡。而若是連先生也束手無策,那小六怕是就只得向先生辭行,亡命天涯去了。”
屋中的朱先生聽到小六的話也不回答幫與不幫,而是喝了一口茶后略感興趣的問道:
“亡命天涯?天本無涯,地本無疆,天地廣闊無際,不知燕副捕頭欲逃往何處?”
小六聞言也是搖頭苦笑道:
“晚輩也是不知,或是山林野地、亦或是江湖市井,總之能跑到哪算哪。從此隱姓埋名,不入江湖,了此殘生。”
朱先生聞言輕笑道:
“如此,不嫌麻煩嗎?既是了此殘生,注定要死,那燕副捕頭又何必要辛苦的逃亡呢?”
小六聞言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輕笑著說道:
“先生說笑了,自古以來,人雖皆不免乎一死,但又有哪個人一心求死?孔孟不是,老莊亦不是。”
“人生于天地間,死亡雖是難免的,但是如何而死卻是可以選擇的,或可如山花般爛漫而亡,亦可似燈草般燃盡而亡。小六或許注定要死,但卻不甘心就這么死去。”
“那不知燕副捕頭打算如何而生?又當如何而死呢?”朱先生飽含深意的問道。
小六聞言沉思了一下,方才拱手肅穆道:
“小六才能有限,或許成不了什么大事,無法拯救黎民蒼生,江湖與朝堂水深如海,小六也不想涉入,但小六仍是希望能盡自己所責,盡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比如?”
“親人、朋友、所有關心照顧我的人,還有鎮上的居民,以及那些無辜受苦的人。”小六坦言道。
“哦,如此之多的人,燕副捕頭這是打算為別人而活嗎?”朱先生好奇的追問道。
“不是,是為自己而活,為自己的心而活。身有所就,死而不悔。”小六直言不諱的應道。
“那你自己呢?”朱先生再次好奇的問道。
“我?”小六聞言一惑。
“是的,名利、財色、地位、武功,難道你就不渴望追求這些嗎?”朱先生好奇的問道。
小六聞言笑道:
“自然渴望,但不追求,小六非是出家人自然也喜歡這些,不過小六知道知足方能長樂,小六喜歡的是輕松自在的快樂,而不是充滿算計危險的占有。”
“名利、財色、地位、武功本就是無底之洞,去追求這些,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不僅會招來別人的嫉恨搶奪,更會讓自己失去最本真的快樂。”
“對于小六來說,名,只要不人人喊打就好;財,足夠日常的開銷便可;色,人終有衰老之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地位,古今王侯終不過黃土,人生在世,自由最貴。而武功,學無止境,誰又能成就武境巔峰?這上了巔峰又能如何?”
小六的話說完,屋中頓默了一會,許久,朱先生方才搖頭笑道:
“既是如此,那燕副捕頭就不該走了,有人將過,還請燕副捕頭入屋坐坐,老朽這里有盤殘局,不知燕副捕頭的棋藝如何,可有興趣與老朽手談一局?”
小六聞言大喜。“先生的意思是。。”
“老朽雖無意于江湖爭斗,但今日既然已經出手,那不妨便再破例一次,不過僅此一次而已。”
‘已經出手?’小六聞言心中一惑,不過緊接著他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見他驚問出聲。
“今日在邱員外家莫不是。。”
“有人將過,燕副捕頭還是進屋來說吧。”
小六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朱先生的聲音再次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小六回頭望去也不見有人來,不過他絲毫不懷疑朱先生的判斷,反而是心中暗喜,他原本還擔心不知道朱先生能不能打得過上官云頓。
但如果在邱員外家后院的那件事是朱先生做得,那他再無疑慮。
關于那群追魂蜂的事,小六問過邱神醫,而邱神醫也向小六詢問過。
因為邱神醫發現那群毒蜂居然都是被震碎了內部結構而死的。
通俗點來說,就是被內力給活活震死的。
如此多的毒蜂,能夠在一息之間全部震死,而且自己還能不被在場的那么多高手發現,這武功之高莫說是上官云頓了,恐怕就算是公孫烏龍和郭巨俠來了那也做不到。
小六走入竹屋內,只見朱先生正笑看著他,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擺著一副下了一半的圍棋。
朱先生對著小六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六見狀一笑也是落座,他拿起黑子,在思考了一下也是開始落子。
而就在小六和朱先生對弈之時,老白這邊卻是匆匆趕回到了客棧。
“怎么樣展堂,沒什么事吧?”掌柜的幾人一見老白回來,連忙就圍了上來關心的詢問道。
老白看了看店里,發現沒有其他的客人,也是對著擔心的眾人安撫道:
“放心好了,現在飛刀門的美麗不打折和五毒教的金銀二老都已經全部落網了,如今就只剩下天殘派的上官云頓還沒有露面了。而小六這邊也找到了位高人,以那位高人的能力想來應該能對付得了上官云頓。”
“哦。”掌柜的幾人聞言先是松了口氣,不過接著又有些好奇的問道。“高人?”
但關于這高人的事,老白也是知之甚少。“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過看他出手的樣子武功非常恐怖,另外他好像和邱員外有些關系。”
“邱員外?”眾人是越聽越糊涂。
而老白也是挨不住眾人一個勁的詢問,他連忙扯開話題關心的問道:
“我離開的時候,店里沒有發生什么事吧?”
掌柜的等人聞言搖了搖頭:“倒是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就是有一個客人來住店了。”
“客人?”老白聞言不由有些疑慮。
“什么樣的客人,叫什么名字?”
聽著老白的語氣,掌柜的也是知道老白擔心什么,她連忙解釋道:
“名字我們倒是沒有問,不過他挺有禮貌的,說話也是十分的和氣,應該不是你會所說的上官云頓吧?”
“不巧,正是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