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抻了抻懶腰,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睡得最踏實的一夜。
現在的他,只覺得神清氣爽、筋骨舒暢,就連一直不敢活動的脖子都可以微微調整方向了。
包在石膏里的左小腿也松快了不少。
原來一陣一陣的悶痛,這會兒幾乎就感覺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麻和小癢。
安世咬著牙使勁撓了撓大腿,沒辦法,總不能撓石膏吧……
午飯已經做好了,顧晨西見安世一露頭,便催他趕緊洗漱,過來開飯。
安世聞著香味兒就邁不動步了。
顧晨西好說歹說他才應付著胡亂抹了兩把臉。
“嘖嘖,四菜一湯充滿陽光啊……”
安世剛一坐下,便抄起只白灼蝦熟練地擺弄起來:
拔掉蝦頭,雙手開邊兒,然后輕輕一扽,完整的蝦肉就都出來了,連尾巴里那點肉星兒都沒放過。
“今天時間富裕,也不知道你愛吃什么,就多做了幾個菜。”
顧晨西被安世剝蝦的動作吸引住了,咬著筷子饒有興致地觀賞起來。
“給你,別蘸辣根兒,先吃個原味的。”
安世把剝好的兩只蝦遞到顧晨西碗里。
“自己來,自己來,你一個殘障人士怎么還照顧起我了呢……”
顧晨西想把碗推給安世,卻被他制止了。
見他很快又剝好了兩只,嚼得還挺香,就沒再推辭,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一把Lady first的待遇。
“你咋這么會扒蝦呢?”她好奇道。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安世壞笑:“不會扒瞎那還能叫男人嗎?”
“切!太冷了好吧,”顧晨西被這個叔叔輩兒的笑話凍得直打哆嗦。
安世大叔有點兒吃癟,頭頂似有烏鴉飛過。
這個死丫頭,一點面子也不給叔叔留,早知道不給她剝蝦了。
“祝賀你順利進組,”顧晨西舉起手邊的可樂:
“你傷還沒好,今天咱就用這個當香檳,走一個。”
“謝謝顧大助理,你就是我的福星,你來了以后什么都順了。”
安世看著碰在一起的可樂罐子,由衷地感謝道。
“小家伙嘴還挺甜!”顧晨西笑著把自己最拿手的糖醋肉給安世夾了兩筷子。
“快吃吧,這個放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可不是什么小家伙,我……”
安世蜀黍不開心了,這原來可都是他的詞兒啊,現在從這丫頭嘴里說出來,怎么聽怎么別扭。
“反正你不能把我當小孩,十八歲已經成年了,而且我還比你高兩個頭呢……”
“成,我錯了,安世小哥哥,快吃吧,”顧晨西強忍笑意柔聲道。
小獸發脾氣了,她當然要順毛摩挲嘍。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啰嗦了,吃完飯還得抓緊時間熟悉男五的戲呢……”
安世嘆了口氣,他知道,生氣也沒用,她就是把他當孩子一樣照看的。
這些天一直都是……
正在這合家歡樂的時候,顧晨西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是劇組小陳,顧晨西直接按了免提鍵。
“顧助理嗎?秦副導讓我通知你們,劇組的拍攝日程提前了,下周五開機。”
“你們這邊……演員沒問題吧?”
“下周五?這么快?不是說還要等一個多月呢嗎?”
顧晨西與安世對望了一眼,趕忙追問道。
“是這樣,原定計劃確實是下個月開拍,可濱江大學那邊突然通知劇組,說他們今年要提前一個月放暑假。”
“原本就只有不到60天的假期,他們放假早,開學自然也跟著往前提。”
“如果劇組不提前開工的話,等學生一開學,這戲就沒法拍了……”
劇組小陳解釋了半天,安世和顧晨西終于聽懂了。
原來飛揚的青春為了更加真實地反映當代大學生的生活狀態,把主要的拍攝地點定在了濱江大學。
先前聯系的是學生放假期間借給劇組拍攝,所以劇組如果還想用濱江大學,就必須得跟隨學校的日程走。
劇組時間緊任務重,花出去的錢都是按天算的。
能提前開拍,投資人那邊最是求之不得,早開機就能早上線,早上線就能早見效益……
“顧助理,下周五開機的話,安先生能正常出席拍攝嗎?”
電話那邊兒的小陳再次確認道。
“安世他……”顧晨西卡殼了。
安世從出院到現在連10天還不到呢,下周五開拍?
算上今天,也只剩下不到七天的時間了,他那可是骨折啊,又不是蚊子叮的包……
石膏還沒拆呢,怎么拍啊?
“我可以的,陳哥,”安世搶白道。
“你跟導演說,我周五肯定到現場,絕對不耽誤開機。”
“那太好了,我還要通知其他人,不聊了不聊了,咱們周五片場見!”
說完小陳那邊就把電話掛了。
“你瞎答應什么?”顧晨西火了,連珠炮一樣拍著桌子。
“這可不是小事兒,要簽合同的,你這腿傷還沒好,到時候要是不能按時進組,公司是要賠違約金的。”
“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再回復?出了事情我怎么向公司交代?”
安世從沒見過這樣的顧晨西,整個人完全懵逼了,這丫頭是要造反嗎?
居然敢用質問的口氣和叔叔講話,而且還拍桌子?
他是什么人啊?前世的文壇圣手,現在的大電影男5號,能叫一個小姑娘編派嘍?
不可能!
今天要不給這小妮子點厲害瞧瞧,他就不姓張!
只見某只殘障人士,滿臉堆笑地把先前剝好的蝦肉,往顧晨西那邊推了推:
“來來來,顧大助理,先吃點兒蝦消消氣……”
“我這腿好著呢,他不是說下周五開機嗎?咱們周三就去醫院拆線,保證啥都不耽誤。”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了是不是?”顧晨西冷笑道。
“你這傷是怎么來的?8樓頂上掉下來,命保住了,腿斷了,你現在跟我說沒事?”
“你看看你,怎么還沒完了呢?”安世搓著手,語氣又軟了幾分。
“實話跟你說吧,我原來是體育特長生,隊里訓練強度大,傷了碰了那是家常便飯,沒那么嬌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