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他們的戲安世都認真看了,說實話,大同小異。
可三人對二次試鏡的重視程度,或者說對待這個機會的態度,在安世眼中卻有著細微的差別。
小胡子和蘭花指仍舊不把對手放在眼里,完全按照自己的習慣宣泄情緒。
看樣子,他們倆大概率是把上次的失利歸咎于運氣了,覺得以他們的才華,橫掃演藝圈只是個時間問題。
而同樣是初見時奚落過自己的人,在了解到他的實力之后,大背頭卻收斂了許多。
與安世四目相對之時,眼神中多了幾分佩服,甚至還夾雜著一絲難得的悔意。
這個世界的娛樂圈,安世和他們一樣都是新人。
可在人生閱歷上,他這個老叔叔無疑可以碾壓這些二十出頭的孩子好幾個來回。
現在他面前站的這三位,演技上不過是半斤八兩,不然兩位導演根本犯不著猶豫。
假設把這個選擇權交給他,那么留下的一定是那個,挫折過后能看清自己,并且加倍尊重對手的人。
“嘿嘿,”安世憨笑道:“我這也算不上什么意見。”
“大家都是新人,我也就是從一個同齡觀眾的角度,覺得……”安世頓了頓,看向在場的三人。
小胡子趾高氣揚,蘭花指勢在必得,大背頭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覺得葛輝還成,哥哥這個角色他演得挺接地氣,”安世笑道。
此話一出,三個人的表情明顯都有些訝異,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試鏡那會兒,帶頭嘲笑安世的可就是葛輝呀,居然推薦他?沒搞錯吧?
“葛輝嘛……倒是有膀子力氣,剛才抱沙袋一點兒都不費勁,文導你看呢?”
秦明亮看了看大背頭,又看了看身旁的文森。
“行,那就定葛輝的男五吧,咱們抓緊時間,我看外面雨越下越大了,現在出去拍這場戲正好。”
文森點了點頭,其實這仨人哪個他都不滿意,他還是覺得安世的路子最正,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多想了。
“女一到了嗎?”秦明亮回頭尋問身后的工作人員。
“還沒呢,她都是踩點兒到的……”
導演他們邊說,邊收了東西往外走。
安世也站起來,抻了抻脖子,打算叫上顧晨西收工回家。
才走到一半,便被人叫住了。
“多謝安前輩剛才在導演面前為我說話,上次的事是我眼皮子淺,嘴沒把門兒的,我向你道歉。”
大背頭葛輝說完這兩句,面上局促地等待著安世的發落。
“呵呵,沒那么嚴重,你這又道謝又道歉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安世爽快道。
“再說我也沒幫上什么忙,都是導演定的。”
“恩,反正安前輩的提攜我記住了,”葛輝給安世鞠了個躬。
“都是新人,別老一口一個前輩的,快去準備吧,別讓兩位導演等著。”
安世拍了拍葛輝,便從顧晨西手里接過背包往外走。
葛輝應聲點頭,轉身幫忙搬道具去了。
體育館外面,雨下得很大,安世打著道具組借給他們的大傘,護著顧晨西直奔地鐵站。
路口等信號的時候,與一輛白色的保姆車打了照面兒。
車窗搖下一半,安世隱約看見后面坐的是一個女人,女人的那張臉既漂亮又熟悉。
安世一岔神兒的功夫,綠燈亮了。
他低頭瞧了眼已經被雨打詩的顧晨西,趕忙又把她往自己懷里拉了拉,接著就過馬路了。
白色保姆車后坐的女人望著兩人相擁離去的背影,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說一會兒要拍16-1的雨戲么,人都走了怎么拍?”女人出聲和對坐的人確認行程。
“菲菲,劇組發在群里的消息是男五和男三都換人了。”
“我聽說是趙壘放了鴿子,劇組臨時提的安世做男三,男五找了個戲劇學院的學生頂上了,所以……”
胖經濟人看得出眼色,沒再多說下去。
“我知道了,走吧,”女人關上車窗,讓司機出發。
……
第二天,安世沒戲,9點多才起來。
臥室的門一開,坐在沙發上手拿著遙控器的顧晨西就招呼他過去看新聞。
這個時間,濱江衛視的娛樂早班車剛好開播。
安世起床的第一件事一般都是放水,可顧晨西非拉著他看完再去。
他很急的好么?像他這種勤勉之人,如果不是憋到了份上,他能離開被窩?
“你稍等一下,快報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兒,錯過了也不會重播。”
“都上娛樂新聞了,你不想瞧瞧?”顧晨西強行把某人按在了沙發上。
5分鐘過去了,10分鐘過去了,電視上的主持人都已經開始收拾稿子了。
雙腿夾緊的安世叔叔也沒聽見一句關于他的新聞。
顧晨西也有點兒犯懵,沒理由啊?影宣那邊明明通知她,關注今天這期娛樂早班車的。
即便沒有安世的消息,也應該有電影的報道吧……
“好,我們來看今天的最后一則影訊,文森導演的新作飛揚的青春,昨天上午在濱江大學正式開機。”
主持人的播報畫面,換成了劇組開機發布會的視頻剪輯。
“許菲菲、趙壘等一眾主創悉數到場,為電影宣傳造勢。”
“這部校園青春偶像劇,從籌拍開始就廣受關注,它不同于以往影視劇的小范圍選角模式。”
“幾位男主的最終歸屬,采取面向社會公開招募,再逐一試鏡海選的方式決出,瞬間吸粉兒無數。”
此時,電視上又出現了眾多歌迷在機場為趙壘送行的畫面。
“然而,昨天晚些時候,本臺記者獲悉。”
“歌手趙壘因其祖母病重,匆匆返美,無法繼續參與拍攝,電影劇組不得不臨時調整演員名單。”
“將原本飾演男五的新人安世,推到了男三的位置,男五則由海選排在下一順位的演員接替……”
“好了,觀眾朋友們今天的娛樂早班車就是這些內容。”
“這里,我們也祝福趙壘遠在異國他鄉的老祖母,早日康復……”
直到節目時間結束,沙發上的兩人也沒看到一個關于安世的鏡頭。
雖然后面提了他一嘴,可畫面上還是趙壘那廝的機場pose。
安世欲哭無淚,他褲子都快尿了,就給他看這個?太坑叔兒了……
顧晨西也挺郁悶,可當她看見小少爺那張悲憤欲絕的臉,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快去吧,別再落下啥后遺癥。”
“咱一個新人,能給打個名字就不錯了,你要還是男五,那可是連名字都沒有的。”
“你這是在安慰我嗎?”安世艱難地往洗手間移動,就怕一不小心灑出來。
“哈哈……哈哈……”
顧晨西被安世那個熊樣兒逗得已經直不起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