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蛇事件”之后的幾天,不知道是托安世的福,還是程必實突然轉了性子。
總之,41名參訓學員的作息時間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6點到6點半洗漱、吃早飯,然后去多媒體教室報道,有教官為他們講解各種救援知識、案例分析。
12點到12點半吃中飯,常規體能訓練下午開始,包括但不限于跳水、游泳、徒手攀巖、山地越野各1小時。
晚飯也是6點鐘,飯后還要加練一波,靠墻深蹲、仰臥起坐、引體向上、俯臥撐各100達標之后再跑圈……
宿舍9點鐘熄燈,熄燈前1小時可以自由活動,比如洗澡、去閱覽室看書、看電視(只有新聞和軍事頻道)。
不過一天的訓練下來,能起來活動的人幾乎就沒有,所以8點到9點這短時間慢慢就演變成了每個寢室的臥談會。
502宿舍當然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就是,安世的鋪位上總會莫名的出現一些“小禮物”。
這也是從“斬蛇事件”之后開始的,什么餅干、巧克力、方便面、襪子、指甲刀……
但凡能隨身帶進來的東西,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剛開始安世還有些不習慣,總想找機會給人家送回去,可輝子那個包打聽告訴他:
那些都是隊友們的心意,部隊上的漢子硬氣是硬氣,可大多不善于表達。
安世冒死打怪的事兒,說是救了大伙兒一命也不為過。
而且正是因為他快速解決了危機,他們才不至于在生死考驗面前主動棄權。
同志們不善言辭又心存感激,只好用行動表示了,拒絕不得。
于興龍也打趣他,長得好看到哪兒都吃香,這才來沒幾天就有粉絲了,還好這里沒有女兵,不然更熱鬧。
卷毛則是覺得自己在長相上不輸安世,外貌這塊兒不爭也罷。
他把關注點完全放在了某人逆天的潛水速度上,天天追著安世講技術、拼速度。
安世累得七葷八素,得了空兒只想在床上挺尸,便拿吃的去堵他們的嘴,換些太平。
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下,他已經沒了旁的想頭。
閉上眼睛,聽星星播報他那穩中有升的期待值,居然都成了一種享受。
呵呵,馬上又能攢夠一個充能包的錢了,他記得體檢之前的余額應該是20多萬。
本來以為關在這兒沒曝光,光靠從前那些老料,期待值也漲不了多少。
可現在又將近40萬了,真神奇。
星星說最大的原因是飛劇定檔官宣了,再加上乘劇又發布了他們之前拍攝的定妝照。
一些八卦媒體找準機會,狠炒了一把CP。
他和許菲菲的緋聞之前就有,現在又多了于興龍這個未解之謎……
那些個YY之詞直聽得安大少無語凝噎,他估計公司那邊看在熱度的份上,也不會馬上出手干預。
這些子彈且得飛一陣兒呢。
他們這幫人的個人無線通訊器材,進入基地的時候就被代管了,與外界失聯的小哥兒仨偶爾也會偷偷議論幾句。
“這小子也不怕把自己洗禿嚕皮。”
葛輝目送卷毛拿著浴品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把腦袋收回來,關門趴窩。
“大哥,到今天整好一個禮拜了。”
“你說導演和制片是不是把咱們給忘了,說好特訓一周,都這個時候了,咋還沒人來接咱們呢?”
安世瞧了瞧在對面剪指甲的于興龍,其實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問題。
“你也著急了?安穩穩,”于興龍抬眼笑道。
“安穩穩”是安世的新外號,是隊友們給他起的,還有“安準準”、“安狠狠”什么的。
沒辦法,這就是團寵的待遇,他已經無力反駁了。
“前輩,不瞞你說,我這幾天睡醒之后都會有點兒恍惚。”
安世大剌剌地攤在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
“程黑子雖然消停了,可每天這么訓練,我都快忘記自己只是個來體驗生活的演員了。”
“我每天都想著怎么能留下來,怎么把訓練成績再提高一個檔次,甚至想趕快曬黑,和大家保持一致。”
“是啊,興龍哥,我比大哥還嚴重。”
葛輝從斜上鋪一個大回環翻到了于興龍面前,抱屈道。
“我每天都會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兒?這一切不會是做夢吧?”
“我有點兒想家了……”
“照常理,劇組那邊是該有消息了,可能臨時被什么事耽誤了吧。”
于興龍拍拍葛輝的肩膀,安慰道:
“你們放心,沒有咱,戲就拍不成,咱不就是為了演好戲才來臥底的么。”
“回到普通群眾中去,那是早早晚晚的事兒。”
于興龍起身清理地上的碎屑,掃到安世腳邊的時候,又道:
“你倆也別太擔心了,往好處想,多難得的機會啊,這地方是一般人想進就進來的么?”
“我估計也就是虹姐手眼通天,才讓咱混進來了。”
“你們就當是提前把軍旅題材的戲預習一遍,以后哇,也能跟著哥哥我演硬漢了,成不成?”
安世有些汗顏,其實他的心理年齡比于興龍還大呢,這會兒還要人家反過來安慰他。
兩個多月了,他做為一個18歲的少年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兩個多月了。
時間也許真的能改變一切,老作家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漸漸成了過去,一代玩家的記憶也像歷史一樣被封存。
現在的演員安世,是一個嶄新的個體,經由兩個靈魂碰撞出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要是劇組一直不來接我們怎么辦?”
葛輝的追問打斷了安世的思緒,他晃了晃腦袋,玩笑道:
“那咱們就一起去程黑子辦公室撒泡尿,讓他把咱們都淘汰嘍。”
“哈哈哈哈,我看行,”于興龍大笑著附和道。
“大哥,你這什么餿主意呀,那咱這一個禮拜不是白遭罪了么,”葛輝撇嘴道。
“說實話,我想家是想家,可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通過最后的考核,心里一直較著勁兒呢。”
“剛來那會兒,我覺得我不行,他們都是當兵的,我這臨時抱佛腳的早晚得露餡兒。”
“可有你們拉巴我,現在我覺得我還行,那種想拼到最后的企圖心越來越強了。”
“我……我又想留下,哎!矛盾啊……”
安世和于興龍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部隊真是個充滿魔力的地方,熱血男兒,崢嶸歲月,不立潮頭,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