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姜武陽按響了5506的門鈴。
李曉榮望著他一身花花公子的裝扮，瞪圓了眼睛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姜武陽淡淡一笑，道：“看來人靠衣裝一點都不假。從你的表情的就看出來，我這身包裝還是有必要的，就是不知道局里到時候會不會報賬，這些衣服可不便宜，花了我四個月的薪水。以后只怕都沒機會穿了。”
李曉榮笑了，姜武陽不穿警服看上去挺順眼的，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姜武陽居然還會算這衣服帳。
她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后，也笑道：“你來這里的所有費用算我的。你以后就穿這樣的衣服的話，我覺得還可以和你做朋友。”
姜武陽進去之后，掃了一眼套房，道：“真奢華，有錢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樣。”
李曉榮走到茶水間，問道：“茶還是咖啡？”
姜武陽道：“咖啡吧，我要提提神。”
李曉榮將一杯香濃的咖啡放在姜武陽的面前后，由衷道：“辛苦你了。”
姜武陽淡淡道：“說不上辛苦，但是費神。好在已經查出眉目來了。”
李曉榮心里一振，連忙問道：“你查出孟麗莎是誰了嗎？”
姜武陽搖頭道：“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應該快解開她的真面目了。”
李曉榮問道：“能透露一點我知道嗎？”
姜武陽搖了搖頭，默默的喝咖啡。
良久，放下杯子，道：“現在可以告訴你，陳鴻在西亞銀行的情況了。”
李曉榮對他不透露孟麗莎的情況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知道糾結無益，于是點了點頭，道：“好，我聽著。”
姜武陽道：“陳鴻進西亞銀行，彼得潘確實幫了忙。至于他們之間的那個故事，應該是瞎扯。具體是什么，現在沒辦法證實了，因為陳鴻死了，彼得潘也死了。”
李曉榮點了點頭。
姜武陽道：“西亞銀行的信用卡業務在潘行長的指導下確實不錯，但是這個老狐貍很快就發現了銀行的漏洞。那就是人頭費止損的問題。”
“什么是人頭費止損？”李曉榮忍不住問道。
姜武陽道：“外資銀行想要開展業務，自然就會要優于其他銀行的優惠福利。在早期開展信用卡普及的時候，自然就會想到了會有人占便宜透支了不還的問題。所有，西亞銀行的規定是，十個人辦理信用卡之后，可以允許三個人出現壞賬的可能。”
李曉榮點了點。
姜武陽道：“在潘行長沒退之前，西亞銀行的信用卡是整個巴陵城辦卡最多的一家銀行。你可能想象不到他們辦出去了多少張卡？二十六萬張卡，每張卡的額度都是一萬。在陳鴻升職做經理后，這樣的信用卡簽發就更多了，巴陵城四區五縣三百八十九萬人，信用卡簽發出去了一百一十七萬張。幾乎是每一個家庭最少有一張西亞銀行的信用卡。”
李曉榮這才想起，自己好像也有一張西亞銀行的信用卡，只是從來沒有用過。
對了，那還是自己單位集中統一辦理的，不過當時辦理這業務的是西亞銀行的一個小職員，一個女的，挺漂亮，在錢主任辦公室進進出出的了很多次。
李曉榮看了看姜武陽的杯子空了，于是起身去給他續杯。
然后繼續聽他說道：“潘行長退休之前，給陳鴻和付少杰下了一個競聘副行長的指標，如果誰領導的小組簽發的信用卡多，副行長就是誰的。”
李曉榮暗想，看來是陳鴻輸了。
姜武陽道：“但是沒想到陳鴻居然不賣力輸給了付少杰。現在就有兩點疑問，第一就是陳鴻好像知道了潘行長退休前會來一個大手筆套錢走人，他不敢去背鍋。第二就是潘行長或許點醒了陳鴻，陳鴻不過是陪著付少杰演了一場戲罷了。總之，潘行長人一退休，新來的行長一查賬，居然發現了二十幾個億的窟窿。”
李曉榮連忙問道：“潘家就是靠這個發家的？”
姜武陽道：“差不多吧。潘行長在西亞銀行干了二十一年，留下的窟窿就有近三十個億。這里面涉及到了他們西亞銀行內部問題，我們知道一個數字就行。現在付少杰也貪心，不過他運氣不好，錢是貪到了，人也進了監獄。最大的贏家就是潘家，從始至終笑到最后。”
李曉榮聽到這里心里一動，問道：“陳鴻的死，有沒有可能是潘家知道陳鴻的秘密，要滅口？”
姜武陽點頭道：“這是一個可能。”
李曉榮想到了阮向南說的那些話，于是問道：“那還有什么可能？”
姜武陽道：“潘行長退休之后，陳鴻繼續給潘杰晟和潘杰瑞兩兄弟做牛做馬，華林縣的案子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他在幕后做的那些事情，也夠他坐牢的。”
李曉榮馬上想到了封勝水，忍不住問道：“陳鴻做了什么？”
姜武陽看了她一眼，道：“據封歸元的交代，尾款就是陳鴻提著現金給他的。”
李曉榮捂住了嘴巴，緩緩才道：“封歸元還交代了什么？”
姜武陽道：“疑點在那晚宵夜上。現在的問題到了許佳成這里就終止了。”
李曉榮心里一驚，問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說許佳成有問題嗎？”
姜武陽道：“目前還不知道，但愿他沒問題吧！”
李曉榮頓時有一種不祥之感，她問道：“方琳知道多少？”
姜武陽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許佳成有沒有和她談了什么。她原本是想申請加入陳鴻這個案子，我當時沒答應。也幸好沒答應，不然到了后面她還得回避，這件事就有人要說三道四了。”
李曉榮看了看姜武陽后，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告訴方琳嗎？”
姜武陽望著李曉榮一笑，淡淡道：“你們是閨蜜。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應該比我心里有數。”
李曉榮皺眉，隨后嘆了一口，道：“我現在擔心方琳只怕知道了一些真相。她現在都和許佳成分居了。”
姜武陽聽了點了點頭，輕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聽到姜武陽這樣說，李曉榮心里不禁哀嘆，那就是說許佳成有問題了。
那許佳成在這里又是什么分量呢？
想到這，李曉榮問道：“陳鴻和許佳成之間有經濟往來沒有？”
姜武陽搖搖頭，沒有做聲。
李曉榮有些不滿，知道他的德性，不說的話，絕對是問不出來什么的。
想到這，她轉而問道：“那王頂鑫呢？他們三個之間有沒有經濟往來？”
王頂鑫這才道：“王頂鑫的問題不大，但是他的疑點重重。按理說高芙蓉的嫌疑很大，可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回答得滴水不漏，這就反倒是不正常了。”
李曉榮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芙蓉有什么問題？王頂鑫出事的時候，她可是和我在一起的。”
姜武陽道：“有沒有問題，你說了不算，要用證據說話。”
李曉榮不樂意道：“那你有什么證據說她有問題？”
姜武陽笑了笑，淡淡道：“證據會有的。”
李曉榮一呆，暗想這話就是說，芙蓉確實有問題嘍？
天啊，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到頭來，搞得許佳成有嫌疑，芙蓉有問題了呢？
李曉榮想了想，忍不住道：“芙蓉現在也在澳門，要不我約她好好談談吧？你就在一邊聽著，看看她能有什么問題啊？”
姜武陽道：“你能保證她說的都是實話？”
李曉榮有些不高興道：“她為什么不和我說實話啊？”
姜武陽搖了搖頭道：“那還是算了吧，我沒這閑工夫聽你們瞎聊。”
李曉榮無語，索性生氣不做聲了。
姜武陽喝完杯中的咖啡，自己起身去續杯。
然后坐在了李曉榮的對面后道：“你現在說說你在這里的情況吧？”
李曉榮還有些生悶氣，沒好氣道：“你就不怕我說謊話？”
姜武陽笑了，道：“我相信你不會說謊。”
李曉榮橫了他一眼，問道：“是來澳門的所有事情嗎？”
姜武陽道：“能說的都說出來吧。監控有時候也不一定靠得住。”
李曉榮想了想，將自己從入住帝豪開始，怎么進賭場，怎么和金圣安，金明珠，小泉崽，顧舒，阮向南，吳曼玉的接觸的經過差不多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這一說，差不多就是兩個多小時，說的李曉榮口干舌燥。
姜武陽一邊聽，一邊做筆記，有些細節還問了再問，筆記都工工整整的寫了四五頁。
他等李曉榮說完之后，又默默看了一遍自己的筆記，才緩緩問道：“你說的媛媛的那個筆記本，媛媛現在能記得多少事情呢，如果有必要，需要媛媛默寫一些的話，你有沒有意見？”
李曉榮想了想，緩緩道：“如果筆記本真的是陳鴻暗示了些什么的話，我可以讓媛媛試試。”
姜武陽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不急，是在你回巴陵城之后。”
李曉榮點頭。
姜武陽道：“我并不覺得這個給你發信息的人就是孟麗莎。這是一個圈套不假，但應該是有人要利用你做競逐牌照的棋子。”
李曉榮皺眉，她不這么認為，她覺得這就是孟麗莎在開始挑釁自己。
她想了想，朝姜武陽問道：“你覺得這會是誰在利用我呢？”
姜武陽道：“應該是阮向南。”
李曉榮不客氣道：“應該？這不應該是你說的話啊？”
姜武陽笑道：“那我該怎么說？”
李曉榮道：“我想要你明確的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姜武陽搖頭道：“從目前的線索看，我只能是一種推斷。阮向南的話有很多疑點，他從你進入帝豪之后，就是各種示好，肯定就是有求于你。那他為什么樣這樣求你呢？那就是他也很了解你，知道你想要什么，知道你會做什么？這樣的話，他也好為你安排什么，這樣就朝他的目標在前行。”
李曉榮確實懷疑阮向南的目的，但是聽姜武陽這樣說之后，她忍不住問道：“我就搞不懂，他怎么能將輸贏寄托在我這里呢？”
姜武陽搖頭道：“你的輸贏對他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參加才行。”
李曉榮一驚，有些明白過來似的道：“那就是說，我作為棋子，只不過是一個餌？那誰在意我呢？”
姜武陽道：“潘家。”
李曉榮皺眉道：“我不明白。”
姜武陽道：“假設陳鴻真的留下了線索或者秘密之類的東西。只有肯能是潘家的情況，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筆記本在哪里，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筆記本的線索。那就是這個偷你筆記本的人還在待價而沽。”
李曉榮皺眉，思考良久之后道：“你是說，潘家是想試探我，或者說是想看看我對他們的反應？”
姜武陽點頭道：“不錯。如果你知道了秘密，那你肯定就會找他們談條件。那會是什么條件呢？那自然交出孟麗莎嘍。”
李曉榮一呆，她都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但是聽姜武陽這樣一說后，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阮向南說過，陳鴻的所有帳都是走的孟麗莎的戶頭，那孟麗莎一定和潘家也有交往。
現在潘家安排葉文彪不斷的試探自己，就是想看看自己會對他們做些什么。
那自己該怎么做呢？
李曉榮不得不求助姜武陽道：“那我接下來參不參加他們的賭局呢？”
姜武陽道：“參加。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一旦進入賭場，有可能會輸得一無所有。也許這也是他們的目的。”
李曉榮一怔，隨后冷聲道：“這些錢本來就是莫名其妙來的，我就是全輸了也不心疼。”
姜武陽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在乎輸贏的話，注意力就跑偏了。到時候再受了他們言語上的刺激，難免就會做出傻事來。”
李曉榮一凜，明白了姜武陽擔心自己什么，她緩緩才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姜武陽這才像松了一口氣似的道：“那行，我們接下來談談阮向南，談談阮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