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回頭，才是大辮子姑娘的哥哥，對方手里提著斧頭，視線從他腳邊的石雕上一掃而過，“小云說你要買雕塑，跟我來吧。”
徐獲也沒拒絕，跟在他后面走出樹林。
這兄妹倆住在靠近車站的地方，從樹林出去要穿過街道，和昨天來時一樣，不少人戶或光明正大或藏在暗處地觀察著外來人。
住在外面民宿里的玩家也有一些，哪怕穿著同樣的衣服，也一眼能和死氣沉沉的當地居民區分開。
途徑一家人戶時里面傳來了哭嚎求饒的聲音，一名老者被踢到院子里，半掩的門內隱約可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提著一個小姑娘往桌上摁。
周圍的住戶接連關上門，徐獲留意到小云的哥哥捏緊了斧頭，他一步踏進院子里，將“雨燕”放出。
燕子模樣的黑色刀片旋飛著射入屋內，連續的攻擊將那名玩家逼了出來，對方退到院子里，看見徐獲便冷笑一聲，腳下一蹬便朝他射來，同時手下出現一把彎刀橫掃向他的咽喉！
徐獲站在原地不動，用“同性相斥”將人攔住后，舉起“危險使人盲目”，被強行頂到三米外的玩家抬頭時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小鏡子里自己的眼睛，隨后雙眼失去光彩。
就在徐獲準備結果了他的時候，一道像兒童玩具粘粘手的橡膠道具從院外飛來，裹住人直接扯了出去！
徐獲轉過身，只見另一名沒見過的玩家扶著失明的同伴道：“二對一你占不了上風。”
徐獲精力不太好，暫時不打算和他們糾纏，便道：“欺負老弱婦孺，可真有臉，我也不和你們掰扯，自己走吧，要不然我打電話報警了。”
這個縣城里沒有行政處和警察局一類的國家機構，而且這是在副本里，玩家們遇到問題首選武力解決，怎么也不會想到報警，所以當徐獲說出這話的時候，對面的兩名玩家都是一臉匪夷所思。
“干什么！”易佩從不遠處走來，迅速走到徐獲身邊站隊。
那兩名玩家悻悻而去，徐獲回頭去扶躺在地上的老者，對方盯著他的手縮了一下，自己勉強爬起來后干巴巴地對他道了聲謝。
易佩安撫好里面的小姑娘才走出來，無奈地道：“有些人真是畜生。”
不管在游戲里還是游戲外，弱者都容易受到欺負，無關男女性別，只是女性體能較弱，剛好成了那些恃強凌弱的人下手的對象。
“就這點本事，”徐獲道：“讓他們對強者動手，他們也沒膽子。”
旁邊小云的哥哥面露憎惡，口氣生硬地道：“東西還買不買？不買我走了。”
徐獲當然要買，塞給老者幾百白鈔后和易佩去了小云家里。
小云正在做中飯，看到他們便熱情地上來打招呼，邀請他們吃新鮮的野果。
小云的哥哥返回屋內提出一背簍木雕丟在地上，“你們自己挑吧。”
說完就坐在了院子里，拿著刻刀繼續雕刻沒有完成的木雕。
背簍里的木雕十分精致，和在其他人家里看到的木雕不同，小云哥哥的木雕眼睛都做的很逼真。
這不是技術上的差異，而是除小云哥哥外，其他人都選擇了對木雕的眼睛模糊處理。
縣城里的人很忌諱“眼睛”。
“能用一下洗手間嗎？”徐獲問小云。
小云給他指了位置。
他步入洗手間，簡易的蹲廁，一個小的洗手臺，旁邊掛著毛巾，洗手臺上方釘了個木架子，擺放著洗漱用品。
在洗手間里站了一會兒，徐獲洗過手走出去。
易佩已經挑好了自己要買的木雕，示意他買了好走人。
徐獲看到里面還有木制的隨身化妝鏡，開口對外打開，手指先伸進去碰了一下才翻開，“這個做工不錯，正好我家里有小孩……里面怎么不上鏡子？”
“我哥哥只做木工。”小云給他們端來水，“而且現在很多小姑娘都嫌木頭做的化妝鏡不洋氣，沒什么人買，你要的話可以送你幾個。”
“我還要在這里住幾天，這樣吧，我訂一批木鏡子，你們幫我把鏡片裝好行不行？”徐獲道。
小云為難地看著他，“一時半會兒也弄不來那么多鏡子，而且最近我們都不打算出去。”
徐獲笑著把木鏡框放下，“那我少訂一些，鏡子的話我自己裝，不過價錢得給點優惠。”
小云高興地應了，去把存貨全部拿出來，徐獲還挑了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兒，臨走時問小云哪家會出去采購東西。
“其他人都是去買些日用品，你真的想要的話可以問問酒店的大海哥，他有時會幫客人跑腿。”
徐獲道謝后離開，走出老遠仍看到小云站在門口沖他們揮手。
“你為什么老是問鏡子？”易佩壓低聲音道：“你去洗手間也是想看他家有沒有鏡子吧。”
“今天我去過的幾家人戶都沒有鏡子，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徐獲反問。
易佩摸了摸兜里的錄音筆，“但是酒店有鏡子。”
“這個副本叫共眼，至少也跟眼睛有關系，縣城賣的手工藝品做工都很不錯，但都不在眼睛上下功夫，家家戶戶又都不用鏡子，這里每天都有一趟車經過，想買幾面鏡子不是難事，用不著屢次推諉。”
“從這些小事來看，縣城里的居民可能是在回避‘眼睛’。”
“回避眼睛？”易佩皺眉，“但他們似乎并不回避別人的視線，假如忌諱到鏡子都不愿意用的地步，肯定也不會愿意直視他人雙眼，這有點矛盾。”
徐獲看了她一眼，“這只是一個小細節而已，或許與當地的風俗有關。你有什么收獲？”
“沒什么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唯一別扭的是這些人對本地宗教似乎不太了解，沒有祭祀節日，家里好像也不供神，對外人明明很防備，但卻很想客人住過去。”
兩人簡單的交流了下便回到酒店，等田坤文三人回來后，幾人聚在付丹紅的房間里交換信息。
“他們供了神。”田坤文道：“在臥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