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做什么?
站在高小硯身邊的任滿,還有早在徐獲收了空間屏障道具就進入了鳥塔但卻被押在二樓上的趙介也想問這個問題。
比起任滿突如其來的沖擊,從徐獲和羅長仁對質的時候就開始的他此時心都涼了一半,徐獲和羅長仁是外人,他又被控制在鳥塔內,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但高小硯現在態度卻不得不讓人懷疑。
“離開政府廳之前我說過,會幫高市長這個忙。”徐獲微微一笑,“現在不過是在兌現承諾。”
“鳥塔的密碼你應該知道吧,保留鳥塔不就是為了救人嗎?”
“你手里拿的是真解毒劑嗎?”高小硯并不蠢,“SE病毒沒有遺傳性,又是偶然才誕生的,據我所知,羅長仁到W37后直奔鳥塔,這支解毒劑應該早就被藏在鳥塔里了吧?基地站目前尚且沒有任何一個基地城研究出SE病毒的解毒劑,他的解毒劑可靠嗎?”
“另外,他這個人不值得信任,當初宣稱可以改善基因的進化劑變成了破壞基因,我怎么知道這個東西不會重蹈SE病毒事件覆轍?”
這才是正常人的正常想法,甚至不必去驗證解毒劑的真假,光是它從羅長仁手里拿出來這一條就有足夠理由懷疑它的真假。
“那簡單,找人來試試就行了。”徐獲說出了高小硯無法拒絕的提議,“你可以找一個被感染的人。”
高小硯的確無法拒絕,于是對外邊的樓家點了點頭。
樓家將關閉的通訊儀打開,讓守在不遠處的馬尾男找一個感染者送進來。
滿大街都是感染者,要找個人不難,很快就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被帶了過來。
高小硯接過徐獲從解毒劑中汲出來的小半支針劑,帶著懷疑看了眼,“真的有用?如果人死了怎么辦?”
徐獲指了指旁邊的上官曦幾人,“這么多人,你挑一個殺。或者殺了罪魁禍首也行。”
反正現在的玩笑話沒人笑得出來,而高小硯抱著的小姑娘已經半昏迷了,這種狀態也堅持不了多久。
但高小硯拿著針遲遲沒有下手。
徐獲也不催促,靜待她抉擇。
“姐姐……”小姑娘神志不清地喊了她一聲。
藍色針劑刺在了她的胳膊上,短短幾秒時間,小姑娘的狀態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嘴唇的烏青也褪了不少。
“解毒劑有用!”任滿驚喜地道。
有沒有解毒劑,羅長仁和上官曦幾人最清楚,SE病毒當初可是直接打死過玩家的,沒想到徐獲能有直接解毒的藥劑,見效這么快,足以證明這種解毒劑級別不低。
他真有,也真舍得。
高小硯把小姑娘交給任滿,轉過身來直面徐獲,右手忽而一抬,腕上的手鏈一抖,她身側便出現了兩道直抵天花板的白色屏障,屏障向前移動,只將徐獲關在了里面,隔絕外界視線的同時也隔絕了聲音。
四目相對,徐獲先說話,“現在大屏幕上的數字是219,等到感染者開始出現重癥,這個數字就會猛漲。”
高小硯面色冷硬,“W37已經養不了那么多人了,人多資源少,想要一部分人活著,就得犧牲另一部分,否則基地城好不容易創造的局面就會毀于一旦,到時候不光會死更多人,還會毀掉更多人的希望。”
“站在政府廳的立場,你說的話也沒錯。”徐獲微微頷首,“不過有一個問題,誰來決定活著的部分和犧牲的部分?”
“你認為基地城的普通居民和隔離區的人沒有價值,所以他們可以犧牲。”
“但他們肯定不這樣認為。”
“沒人愿意去死,在基地站掙扎的人更是如此。”高小硯道:“為了避免最壞的結果,政府廳只能來當這個惡人,我們是不能決定他人的生死,但我們有選擇的權利。”
“這個選擇權握在我手里的時候,我就有放棄哪一部分人的權利。”
“你也別跟我說什麼普通人和玩家的命是一樣的,真要犧牲一個玩家去換一個普通人,誰會覺得值得?”
徐獲想到了高春風,為了救自己的親人對幾個殺人狂跪地求饒,被切掉雙腳后慘死,他跪下來的那一刻應該就知道那幾名玩家不可能放過他們,但直到死都沒有逃。
值不值得也不是外人說了算。
同樣的,W37的選擇與犧牲值不值得、對不對也不是他說了算。
“斷尾求生,重點在求生。”他道:“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已,用不著搬出一大套理由,這又不可恥。”
“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使用解毒劑。”
“SE病毒的原始樣本是否可控你們能百分百確定嗎?”
“如果演變成第一次病毒爆發的情況你們打算怎么收場?”
“還有,SE病毒原始樣本應該不止你們有,W37感染的消息傳出去后其他基地城會不會效仿?”
“在基地站這種大環境下,負擔重的應該不止W37,就算你們可以控制住基地城內的情況,從別的基地城傳播來的病毒伱們可以防控嗎?不會有類似02基地城的玩家進城?”
“病毒要是沒能在短時間內控制住,假如其他基地城也爆發了,事后W37會不會像01基地城一樣被圍攻?”
高小硯在聽到這些問題沒有多少情緒起伏,顯然做出決定之前就考慮過這些情況,她道:“任何事都有風險,如果真的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情況,那就只能怪天不站在W37這邊。”
她的態度表明了她和政府廳高層已經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徐獲沉默,沒有高小硯配合的話很難高效地將解毒劑投放到全城,人數太多,他目前配置的解毒劑也遠不夠一對一解毒,而W37的供水系統又分了十六個分支,哪怕通過蓄水庫也不能保證全城的人喝到有解毒劑的水,尤其蓄水庫也在玩家的監視下,而他和上官曦等人未必能順利擺脫高小硯等人的追蹤。
要做一件事不容易,但要壞事太簡單了。
“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