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過程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叢師便宣告時針打磨完畢，他停下來的那一刻，時間力量的共鳴也消失了，而握在他手里的那根時針，竟然還附著著一些特殊的時間射線，并且果然和集信終端上的描述相同，那根時針經過打磨后泛出了一般普通鐘表不會出現的特殊光澤，一眼就能將其和普通的器具區分開來。
女玩家走上前去，從其他學徒手中接過了那枚時針，仔細端詳片刻后又遞還給了叢師，“時針已經打磨好了，還有四根指針，完成后就能鑲嵌到表盤上。”
“上次打磨的表盤看起來很一般，老師有沒有考慮重新制作一個表盤。”
叢師看了她一眼，簡單地拒絕，“不用。”
毫無疑問，女玩家應該也看出了這根時針的不同尋常，所以才鼓動叢師重新做一個表盤，以此來提高鐘表成為時間道具的幾率。
當然叢師拒絕后她也沒有多說什么，退回了學徒的隊伍中。
叢師對其他事情不關心，告訴在場的人今天的授課結束了。
大部分學徒的表情都差不多，都是十分無奈，他們雖然沒有學到任何東西，但長時間都是如此，憤怒和不解也因為叢師的冷漠逐漸變成無可奈何，還能怎么辦呢，別人都當著面制作鐘表了，那么多雙眼睛也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高度集中精神力和精益求精，沒有別的技巧。
學徒們先后離開房間，徐獲留在最后，在叢師整理工具的時候才走過去道：“我能看看這枚時針嗎？”
叢師頭也沒回地示意他請便。
徐獲將那枚光滑圓潤的時針拿出來，食指指背在上面輕輕敲擊之后，通過指針，周圍的時間力量竟然再度共鳴起來，他牽動的時間力量非常有限，本身不應該引起大范圍的時間射線共振，但通過這根時針竟然做到了，這說明時針本身已經具備了時間道具媒介的作用，只是它還沒有自然形成道具，或者人為加工后有明確的使用方向，一般玩家并不能用它達成某種明確的效果。
對上叢師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有點情不自禁，應該不至于損壞時針。”
“我有點好奇，您在打磨時針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時間力量？”
“這根時針已經可以作為操控時間力量的媒介使用，親眼看到有人將時間力量固定在工具中，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叢師這才轉過身來面對他，“你講話很直接。”
徐獲道：“我覺得這不是什么值得拐彎抹角探問的事情。”
“你們說的時間力量我不知道。”叢師道：“我只是一個制表的匠人而已。”
“我制作出來的每一個鐘表在我看來都沒有區別，是你們單方面給它們劃分出了區別。”
“說什么時間空間，難道鐘表被制作出來之前，它們的材料不是在時間和空間里嗎？”
徐獲握著時針的手頓了一下，作為時空進化者，在他的感知里，世界上的一切的確都在時間和空間中，任何物體中都滲透著空間力量，也被時間貫穿，但這是一種被動狀態，是時間和空間無處不在的結果，簡單來說，并不是這些物體勾連到了時間和空間，而是時間和空間無差別地覆蓋了它們。
但是現在聽叢師一說，又似乎有了一點它們能與時間與空間互通的感覺，仿佛它們本身就是時空的組成部分。
“話是這么說，但一般情況下，沒人能讓它們主動與時空力量共鳴。”徐獲道。
叢師搖搖頭，從他手里接過時針，愛惜地摩挲著，“器物有自己的靈魂，它能感受到人的情感，在人的手中變成各種形狀，感應其他東西又有什么困難。”
“這和我沒關系。”
他不認為是自己賦予了鐘表特殊的屬性，而是鐘表本身就能與別人口中說的時空力量產生聯系，只是恰好在他手中被發現了而已，其他人為此千方百計跟著他的學習或者想讓他打造出更好的鐘表根本沒有必要，他也沒有任何經驗可以教授。
徐獲微微頷首，又道：“既然這樣，那人也生活在時空之中，應該與物體一樣，本身具備與時空共鳴的能力，又怎么能說鐘表特殊屬性的產生與你完全沒有關系呢？”
老者抬頭看著他，片刻后竟然笑出了聲，“我跟很多人說過這種話，只有你覺得人和物是一樣的。”
徐獲也笑笑。
“可惜你不是來學手藝的。”叢師認真道：“心態擺的正，就算沒有太好的天分也會有所收獲，心不正，再好的天賦也用不上，都是些貪圖捷徑的人，自以為有點聰明才智不肯踏踏實實做事。”
“堅韌也是萬里難挑一的天賦品質。”徐獲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您一樣專注。”
叢師默了默，沒有反駁這句話，“這的確是一種天賦，我不應該忽視這種天賦在學藝中的作用。”
他招招手示意徐獲坐下說，“我看到那個犟老頭了，他要給你打道具？要是想磨個鐘表之類的東西，我可以幫忙。”
徐獲沒有客氣，坦言相告他交給了希老先生次類石，想打造一件精品A級道具，用材不是問題，不夠他隨時可以補足，具體打什么道具還沒有想好，希老先生還在評估材料，看怎么才能發揮最好的效果。
“預計是一件攻擊類的道具。”
叢師點點頭，“打磨的事我可以幫忙，犟老頭手藝頂尖，但人太浮躁，又不細心，做出來的東西不夠好看。”
“你竟然在背后說我壞話！”希老先生閃現在門口，驚訝又生氣地道：“我還以為你只是腦子不太靈光，沒想到你嘴巴也不老實！”
希老先生的手藝毋庸置疑，但任何人拿到叢師面前，他都可以底氣十足地評價一句“浮躁不太細心”。
“我只說實話。”叢師還是那副樣子，“你年紀那么大了，別太激動，小心生病。你不像我，我雖然沒收幾個有天賦的徒弟，但不缺徒弟。你的徒弟要么被你罵走了，要么背叛師門，你又喜歡亂花錢，生了病連個照顧的人和錢都沒有。”
徐獲算是看明白了，喜歡說話的和不喜歡說話的，說話都一樣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