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道人鐘乾看著陸昭心中暗驚,雖然白骨轉生令他的實力下降不少,但神魂并未受到太大損傷。
之前的斗法,他一直在以神念觀察局勢。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下就看出來兩人的修為,同樣能看得出來自交戰開始,陸昭就一直在壓著尤琿打。
越級而戰許多修士都能做到,畢竟法力品質、融丹品質不同,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
但越階而戰就極為罕見了,而且這種情況一般出現在宗門弟子與散修對戰時。
畢竟有宗門支持,無論是資源和還是傳承,都遠非散修所能比。
但他還是首次見一個散修能,夠做到越階斗法還能保持碾壓局面的修士。
看著一臉陰晴不定的骨道人,陸昭右手五指彈動,絲絲金光閃爍。
“你是不是該說點什么了?”
鐘乾神色一緊,“道友別誤會,我剛才只是怕被兩位的斗法波及誤傷。”
“嗯。”
陸昭點點頭示意理解,“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該履行之前的約定了?”
事已至此,鐘乾心中苦澀,卻只能感嘆時運不濟,無奈道:“好吧,仙引的位置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事后放了我。”
顯然他自己也清楚,除非找到‘仙引’,陸昭是不可能放自己離去的。
陸昭點點頭:“好,現在可以說了吧?”
“‘仙引’就在……”
……
轉眼,七天過去。
隨著身懷‘仙引’的骨道人鐘乾死亡之后,‘仙引’神秘失蹤,整個楚府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
雖然礙于楚氏背后那位前輩高人,一眾修士顯得克制了許多,并未造成什么人員傷亡,但整個楚府還是被弄得人心惶惶。
當然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隨著時間推移,所有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仙引’已經被人暗中得手了。
鐘乾自得到‘仙引’之后,一直都未曾出過楚府。不在他身上,就只能在楚府之中,畢竟‘仙引’總不能自己長翅膀飛了。
事實上大家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
‘仙引’的確即將落入某人手中。
夜色如水,星月高懸。
銀白的月光透過烏云仿佛一層幽暗的薄紗。
婆娑的樹影在黑暗中浮動,配著夜梟偶爾傳來的尖叫聲,顯得越發陰森。
兩道黑影飄然而至,無聲無息,如鬼似魅。
黑影正是陸昭和骨道人鐘乾。
神念展開,掃過周圍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陸昭道:“這么多墳墓,怎么找?”
“放心,我自然有辦法。”
鐘乾回了一句,捏了個法訣,低喝一聲:“赦!”
隨后雙目微闔,感應起來。
片刻之后,鐘乾目放精光,朝右手邊看去:“找到了。”
“哪一座?”
“西南方向第三座。”
陸昭走過去,雙手往上一掀。
墓碑凌空飛到一旁,地面土層宛如波浪一般自動朝兩側分開。
棺埋得不深,大約三尺深處便見到了棺蓋。
單純用法力分土對陸昭而言雖然算不上太大消耗,但沒有法術輔助屬實有點慢。
掃過一旁的墓碑,陸昭撇嘴道:“話說你這往活人身體里面種‘封骨’,也太缺德了。”
鐘乾平靜道:“這個老頭本來就大限將至,我送他早日往生他說不定還要謝我呢。”
陸昭無語,幾日相處他也發現,這位骨道人也許是因為修煉‘森羅白骨法’的原因,整個人對于除自己之外的人情顯得頗為淡漠。
所謂封骨,是一種類似制作‘封物符’的手法。
將仙引以‘封骨’之法,封入一根事先煉制好的骨符之中,之后用這根骨符與目標體內的某根骨頭進行置換。
而這枚被做過手腳的骨符,會在三天內徹底斷絕其體內生機。
鐘乾挑選的目標是楚氏一位時日無多,且早已邊緣化的長輩。
選此人一是為了不顯得突兀,二是確保對方死了之后能被妥善安葬,好方便事后取出。
不得不說,除了有些不人道之外,鐘乾的計劃真的堪稱完美。
可惜,他遇到了陸昭。
“好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活了。”
陸昭一抬手將棺材托出來,后退一步給鐘乾騰出了位置。
鐘乾也很干脆,掀開棺材,輕車熟路從尚未腐爛的尸體內取出一根脛骨,默默看了一會后,一把扔向陸昭。
半空中,尚帶著血跡的脛骨憑空虛化,消失,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金屬令牌。
令牌入手冰涼,寒氣沁人心脾,陸昭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法力注入其中,一絲冥冥中的感應浮現在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段信息。
“玉屏山玄元觀……”
片刻之后,陸昭收起令牌,終于知道這‘仙引’到底是什么了。
所謂‘仙引’,即是仙門路引。
陸昭手中這枚仙引便是毗鄰玉普臺的君山臺地界,玉屏山中玄元觀的路引。
鐘乾在一旁問道:“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陸昭沒理他,一揮手將棺材蓋好重新推入墳墓,兩側的土堆自動合攏。
“好了,仙引的事情解決了,咱們該談談另外一件事了。”
陸昭轉過身,看著鐘乾:“之前你挑撥離間,險些害我喪命,這筆賬怎么算?”
陸昭這話倒也不是信口胡說,他清楚以骨道人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們的修為。正常而言一個練氣初期面對練氣中期,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勝算的。
很顯然骨道人當日的離間之計,最初就是針對陸昭的。
實際上,鐘乾的確是故意的。
當時他暗恨陸昭壞了自己好事,便想借尤琿的刀泄恨。
尤琿死后,鐘乾之所以如此配合也是因為心虛。
見陸昭舊事重提,鐘乾下意識退后兩步,面色微變:“道友,你不是想要過河拆橋吧?”
陸昭輕哼一聲:“原本我的確打算‘仙引’到手之后就殺了你,不論是陰我的事或者‘仙引’之事,我都沒理由留下你。
不過嘛,看在你這些天來這么識時務的份上,我決定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鐘乾一臉警惕:“說吧,什么條件?”
“你搞錯了,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陸昭笑了起來:“而是應該問你自己,究竟有什么東西可以買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