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片場,蘇野一進門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蘇導!”任弋連忙迎了上來。
另一位自然是蝴蝶音樂的音樂總監徐巍,沖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們怎么來了?”
“剛給你打電話沒接,正好在附近就直接過來了,聽湯臣說你去面試演員,剛等了沒幾分鐘。”徐巍很直接開口,“蘇導忙完了?”
“嗯,徐總有事?”
蘇野覺得徐巍過來一定沒什么好事,不然也不會這么直接搞偷襲。
“想問問蘇導詞好了沒有?”
“我已經在公司給任弋爭取到一張專輯的名額,保底A級資源推廣,要是曲子再不出來,這個恐怕就比較難了。”
蘇野微微皺眉。
說實話,苦行僧后面的詞他還真沒想起來。
可是當初答應徐巍和任弋的時候的確也說過會盡快想想,現在好像也沒有時間想……
“作詞款可是已經結了,蘇導,你可不能違反協議啊!”
徐巍看到蘇野吃癟的狀態有幾分暗爽。
那天簽約的事情他可是記在心里,雖然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可是看到蘇野現在這樣還是有些開心。
蘇野撓撓頭,當初簽約的時候沒有別的額外條件,只有一條付款后一周內需要完成詞作,沒想到現在反而將了自己一軍。
大意了,沒有閃!
頓了頓看向任弋:“之前的小樣錄好了么?唱一段我聽聽!”
任弋這幾天也沒閑著,拉著蝴蝶的樂隊硬是趕出來了兩首曲子,在專業棚里面制作處理的的確比他之前愛好者團隊處理的好很多。
曲子一放出來,蘇野就覺得有那個味道在了。
“看我的鞋兒也破,我的帽兒也破”
“看我的袈裟也破,但我心比你干凈的多”
……
蘇野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濟公,后面的歌詞反而不好套上去,而且他隱約記得后面的詞其實都開始說唱,和詞的關系不大。
想了想,決定現寫吧。
套一個曾經的花和尚改邪歸正,用魯智深的模板,應該沒人知道。
“人生路太漫長總有一些跨不完的墻”
“你若貪生怕死,自有沸反盈天”
“禪堂邊上倒拔垂楊柳,狀元橋下拳打鎮關西”
“身上紋的字是忠肝義膽,腳下踩的路叫仁義智信”
“酒肉串腸,佛祖莫怪”
“月牙鏟、戒疤九,木魚敲響撞鐘鼓”
“我身為七尺男兒,必當然頂天立地”
……
寫了十幾句,絞盡腦汁也再也榨不出一滴,蘇野將紙遞給任弋:“夠不夠。”
這次徐巍看得真真切切。
蘇野從便秘一樣到下筆如飛也就是一兩分鐘時間。
這還是他剛從外面回來一臉懵的狀態。
頓時對蘇野的評價更高幾分。
他見過別的作詞人的工作狀態,就算有曲子,十幾句歌詞寫一天都不是難事,哪像蘇野這樣,坐下到動筆,連一根煙都不到。
看了看詞的質量,“嘶”地一聲,沒說什么。
倒拔垂楊柳?
拳打鎮關西?
他沒見過這兩個典故,也不妨礙腦補畫面。
滿身紋身,手提月牙鏟、頭頂九個戒疤的和尚渾身肌肉虬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卻按時晨鐘暮鼓,改邪歸正。
“嘖……有點意思!”
徐巍能看得出這兩段詞鏈接不算緊密,可是在氣勢上一脈相承,也確實很符合任弋這個風格,想了想,拱手謝過蘇野。
任弋更是早都道了謝去一旁哼唱調子。
“蘇導,還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下。”
徐巍收了詞沒有急著離開,輕咳一聲解釋起來。
原來是徐巍太久沒有發單曲,這次看到任弋的歌曲后有些心癢,想要發一首國風快歌,可是又不想要任弋這個西南官話版的說唱,想要找點別的感覺。
自己和平時合作的作詞人想了一周都沒有眉目,這次想來請蘇野幫幫忙。
“蘇導您放心,不管成與不成,都備了一份紅包。”
“要是能有好詞咱們再單獨談授權的事情。”
這個是徐巍個人的事情,也沒有走公司的合同。
蘇野看了兩眼,沒有拒絕。
自己看徐巍挺順眼,對方顯然也是有意結交,娛樂圈里,多個朋友多條路,真的有什么符合曲子的詞,也可以給點思路。
見蘇野答應,徐巍連忙遞過一副耳機。
蘇野掃了一眼,暗嘆一聲玩音樂的人真燒錢,光是這副耳機就要幾十萬,頂的上半臺攝像機了。
也只是唏噓一下,畢竟自己剛剛花了一千多萬購買設備,真說起來也不算窮。
戴上耳機,世界突然安靜下來,接著,長笛和二胡的聲音悠然響起,鋼琴聲也漸漸起來,隱隱還有些提琴的聲音,至于什么型號的,蘇野聽不出來。
從作曲就可以聽出來,徐巍的團隊比任弋的好的不是一點。
當然,這可能也和本身的作詞差距有關。
徐巍畢竟在圈子里浸淫十幾年,對國風流派的了解也不是任弋這個菜鳥編曲可以比的。
對各種樂器的結合顯然更加嫻熟。
“蘇導,有想法么?”徐巍看蘇野取下耳機有些愣神,試探一句。
“再來一遍吧……”
蘇野沒好意思說自己剛才盡在注意用了什么樂器,重新戴上耳機眼睛一閉誰都不愛。
徐巍只當他是尋找靈感連忙再次播放曲子。
這次蘇野聽得比較認真,依然沒有太多感觸。
停頓幾秒,突然想到一首歌,看著徐巍有幾分不好意思。
“徐總,有個詞,不過和曲風不算很搭,得改改。”
徐巍愣了一下。
他本來就是隨口問了一句,沒想過蘇野這么快就給他東西,可是聽蘇野的意思,已經有比較合適的詞了。
只要改改就能用?
連忙開口:“沒事,我相信你的實力!”
蘇野的表情更加尷尬,徐巍理解錯了。
“不是,徐總,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得改改曲子才行。”
徐巍:“……”
他不是沒見過知名作詞人。
可是再有名氣,也沒有能夠聽一遍曲子就拿一首詞要對方改曲子的。
這意思是說自己的詞沒有問題,是他的曲子不配。
剛想質疑蘇野:“你一個導演懂什么作詞!”
目光就落在手里墨跡未干的苦行僧上,還是沒敢說出這句話。
活得越久越謹慎,徐巍自然不會給蘇野留下打臉的機會,當下笑著開口。
“麻煩蘇導了,我先看看歌詞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