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導！謝謝！”這次是陳森親自道謝。
眼神不復之前的迷茫，整個人也多了幾分沉穩，渾然內斂，有一種格外收放自如的感覺。
“提升了？”
“什么提升了？”唐娉一臉狐疑地看著陳森和蘇野，不知道兩人在打什么機鋒。
陳森一愣，沒有想到蘇野居然這么敏銳，看一眼就發現自己的變化。
憨憨笑著點頭。
“嗯。”
陳森自己感受最明顯。
自己這么演出之后，對角色的理解和代入感更深入。
之前那部戀愛戲和自己感情經歷的影響全部消失，不過演技卻沒有退步，反而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以前的他演戲時候還需要去構思，去模仿。
可現在，他完全可以將角色需要的情緒融入，用情緒帶動自己的表演。
不再是演出喜怒哀樂，而是讓自己變成角色展現出角色本身的喜怒哀樂。
看似是一樣的情緒，卻是兩種不一樣的狀態。
如果是他自己去突破這一點，恐怕至少還要半年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掌握，更不用說以他現在的情況，能不能堅持到半年后還是個問題。
當即深深一鞠躬：“謝謝蘇導。”
“不……不客氣。”
蘇野也沒想到陳森居然這么客氣，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是導演，緩緩開口。
“你只要好好表演，做好作品，就是對我的感謝了！”
“一定！”
陳森看著蘇野的樣子暗暗敬佩。
他這些天只是太過沉浸在情緒中，沒有中斷過外界的消息接受，自然也清楚蘇野的票房收入。
以一部懸疑片大敗櫻國大師作品和諸多國內精心制作作品，用五百萬成本直接拿下十
房榜首……
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更不用說連續三次刷新圍脖微電影記錄和熱搜記錄。
要不是蘇野此前就已經成名過，他都要懷疑這是什么大人物和資本想要在娛樂圈造星了。
不過陳森并沒有徹底放棄這個懷疑。
哪有人會這么頻繁的拍電影？
又不是當年的爛片之王，晶導，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個月五部電影搶錢。
這么高頻的創作和跟組會讓人的精力和體力都被消耗的一干二凈。
更不用說創作質量。
好多知名劇本都是經過數月甚至數年打磨才能出來的，拍攝時間動輒按年計算，還要制作特效……
蘇野上一部作品拍完是什么時候？
陳森回顧了一圈腦海消息，突然愣住。
一共兩個多月時間，蘇野居然已經拍完了一部院線和三部微電影，順便寫火了三首歌，這個速度堪稱變態。
而現在還不算完，自己和林殊，新電影的主角已經基本確定。
只要找到唐川和羅淼，基本就可以開始準備，這個時間也不會很長。
三天？五天？
陳森意味深長地看向蘇野。
這究竟是什么怪物？
真要一個月一部電影往外扔么？
陳森忍不住打一個冷顫問著蘇野拍攝計劃。
“拍攝時間還沒定，不過我希望盡快吧，不然趕不上賀歲檔了。”
“啥？”
蘇野說完這句，整個會議室內的幾人全都愣住。
他們還不知道蘇野的拍攝安排的。
本來以為這是要趕著年后上映打算搶占開年回來的檔期。
沒想到蘇野直接劍指賀歲檔。
野心不小！
賀歲檔作為華國最為熱鬧的時間，一向是各大導演、電影公司的兵家必爭之地。
因為假期長，大家都閑著沒事，看電影就是最好的合家歡娛樂方式。
許多高票房的電影也都是在賀歲檔誕生的。
可眾人還是有些不理解，蘇野為什么要在賀歲檔拿一部懸疑電影過去。
唐娉不顧這個忌諱問了出來。
眼里滿是不建議。
“嗯……我們也是愛情電影啊？”蘇野很認真道。
瞬間，所有人都愣住。
他們還真的沒辦法反駁蘇野這句話，沒人能說暗戀不屬于愛情……
“闔家歡樂的時候，看一部愛情電影，不過分吧？”
眾人：？？？
總覺得事情好像朝著什么奇怪的方向發展過去，可是接受這個設定后又覺得蘇野說的很有道理。
為什么懸疑的愛情就不能是愛情呢？
“會不會太深刻了？”
陳森也是中生代演員，對表演和上映也有自己的看法。
“通常情況下，合家歡電影都是那種嘻嘻哈哈一笑而過的電影，《嫌疑人X的獻身》，總覺得有些怪。”
“深刻才好，現在的國產電影市場就是缺乏一些創意性的東西。”
“每年都是那么幾個類型的片子，基本上閉著眼睛我都能猜出來是什么。”
“青春回憶片、狗血愛情片、星國科幻大片、寶萊塢的歌舞片、再加上黑色幽默的社會喜劇片……”
“不是什么失戀多少年重歸于好，就是什么機甲人保護地球、尷尬解釋一個自我問題，外出旅游的種種囧事反轉。”
“你們難道沒有看夠么？”
幾人突然不說話了。
誠然，蘇野說的是沒什么沒問題的。
眼看著十月底了，各家該報備的電影都已經報備上去，名單都公布出來了。
蘇野說的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訊息，他們沒有一點意外。
要是一個導演決定拍電影搶賀歲檔的票房還不去看看競爭對手，他們才會覺得導演瘋了。
現在蘇野了解過對手，也清楚自己的電影的優勢。
從這個角度來看，還沒有瘋，只是想法有些偏激罷了。
“那……蘇導后面的制作？”
“不用后期特效，全部實景拍攝，調色加剪輯就好。”
“這……”
眾人雖然早有預料，可是聽到蘇野親自確定下來，還是忍不住嘆一口氣。
到目前為止，蘇野所有的電影都是無特效電影，甚至連綠幕都沒有，這對演員來說固然是很好的情況。
畢竟無實景表演對很多人來說還是一個困難的事情，能夠在真實場景拍攝，對情緒的蕓娘和代入感都會更好。
可是對劇本、燈光、攝影還有導演后期掌控的能力要求到極致。
分鏡只能表現出一部分，更多的還是要靠現場的統籌來進行。
陳森看著蘇野堅毅的樣子閃過一抹欽佩。
果然是蘇導，對自己要求這么嚴格。
“蘇導，你真的很優秀！比我見過的其他導演都優秀！”
陳森認真地開口。
蘇野不知道陳森為什么突然感慨一句，不知道怎么回復。
好在陳森很快說出原因。
“因為拍攝的是懸疑作品，所以不使用特效，堅持用眼睛去看一切。”
“這樣觀眾得到的信息和劇中人物看到的信息是一樣的。”
“在懸疑推進的時候會有更好的代入感，到最后真相揭開的時候，也會更加震撼和讓人痛心。”
其他人聽到陳森這番話突然明白過來為什么蘇野這么堅持。
從第一個微電影開始到現在，完全不考慮特效的事情，甚至為了不用特效，寧可NG上十次也要實景拍攝。
之前他們以為是蘇野舍不得錢，現在看來，還是他們膚淺了。
果然站的高度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
蘇野聽著眾人的吹捧突然愣住。
說真的，他一開始，純粹是因為自己不會特效制作這方面的內容才沒有考慮的。
作為一個編劇，了解一下剪輯、導演、作詞、作曲、做飯、法律好歹還算是專業相關。
可是去研究特效？
他又不是嫌棄自己頭發太多，還沒有這么想不開。
再說，特效貴也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實景拍攝一分鐘，NG一百次也是一樣的費用，頂多算一頓盒飯。
可是特效制作一分鐘，燒的錢足夠吃一周盒飯了。
蘇野是個很現實的人！
當然，別人已經將他想的那么高尚，這點小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展示出來。
蘇野認真開口。
“當然，我覺得在懸疑電影中加入那么一點特效的效果遠不如將故事講好重要。”
“這種對影片效果提升不明顯（還費錢）的事情，我不屑于做！”
眾人聽到這句話又是一陣敬佩。
果然是能夠以一己之力扛起國產懸疑電影大旗的導演，和《殺神之輪》這種割韭菜收割智商稅的電影完全不同。
還要再說，湯臣在門口輕咳兩聲：“要不，回頭再說，想讓外面的人試戲？”
“哦哦，不好意思！”
陳森連忙向蘇野道歉，重新坐回凳子。
“嗯？”蘇野疑惑地看著陳森。
自己今天喊他過來本來就是為了想要試試看能不能將他的入戲癥給解除了。
現在已經好了，不回去休息，又坐下做什么？
“蘇導，你繼續面試吧，我可以的！”
“正好找找狀態，有一段時間沒有演戲了，你不介意吧？”
蘇野在娛樂圈混了這么久，瞬間就聽出來陳森的意思。
分明是看到自己沒有人手可以幫忙對臺詞試戲，主動攬下了這個活，還用了高情商的說法。
蘇野瞬間對陳森又提升兩個好感度。
這要是換個低情商的絕對會是不一樣的表現。
對方有意交好，蘇野也不會多說什么，點頭謝過，讓湯臣繼續叫人進來。
這下，好像又隱隱回到當初拍攝《調音師》的現場，兩個主演來挑選合適的配角和大龍套。
讓蘇野有種自己都不用多做什么的感慨。
只要看著場中的表現，找出最和兩個角色融入的演員就好。
這個就是所謂的拍戲玄學——感覺。
感覺差一點？
感覺挺好的！
感覺不對……
總之，在片場，各種時候都能聽到這個詞語。
感覺到了，什么都可以！
一整天過去，一百多名演員終于試戲完畢，全部結束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
唐娉表示蘇野幫了這么大忙，一定要擺一桌答謝。
蘇野也不好意思占便宜。
陳森幫著自己試戲一下午，一句話都沒有抱怨，這換個人絕對做不到。
當即表示是自己感謝他們幫忙才是。
帶上所有人去邊上一個夜間酒樓定了一桌。
桌上觥籌交錯，討論著定了幾個不算特別重要的龍套，又聊起另外兩個主角的事情。
幾個主要出鏡的人物中，陳森飾演石神，林殊飾演陳婧，吳敏敏飾演陳曉欣這是已經可以確定的。
可是唐川和羅淼的形象至今還沒有確定。
唐川是理智的學者和物理學家，善于用數據分析問題，找出問題中的細節和關聯性。
羅淼是標準的警察，對一切都抱有懷疑態度，堅信自己找到的最終的線索和直覺。
這兩人在查案過程中有一定的對立性，又互相支持對方的觀點，屬于強強聯合的那種關系，表現張力比較強。
而且在面對石神的態度上也有不同。
唐川更愿意相信石神是好人，可是在一步步試探下逐漸發現了石神的轉變和案件的真相，最終在情感的選擇下隱瞞了真相。
而羅淼則是一切出發點都在案件本身的結局上面，很好的踐行了“法難容情”這四個字。
可以說整部電影的感情核心，除了石神對陳婧的暗戀和那種精神寄托，為了陳婧可以犧牲一切的態度外。
最重要的就是唐川和羅淼的辯證形處理方式。
如果這兩個角色的展現不夠，整部電影的風采要弱化一半。
幾人聊了幾句，陳森皺著眉突然開口：“如果蘇導沒有聯系過的話我倒是有兩個人可以推薦。”
“張天一和寧博。”
陳森說完，蘇野腦海中也浮現出這兩人的信息。
兩人都是和陳森一樣的中生代演員，境況比陳森稍微好一些，活躍在網大和一些二線綜藝上面，也是很久沒有好作品問世的那種。
“我之前和他們拍過一次戲，都是挺認真的那種，臺詞功底和情緒都過硬，就是欠缺調教，要是能在蘇導你手底下練一練，應該沒問題。”
蘇野想了想這兩人的形象，又和湯臣討論一番，還是決定讓陳森約個局，讓兩人來試試看。
沒想到消息發出，陳森手機立刻收到回復。
“馬上到，等我！”
“正好在附近，十分鐘過去。”
蘇野：“……”
誰說明星有架子的？
這表現，就跟上學的時候等待最后一節課下課的學生一樣，滿滿的都是迫不及待。
另外兩邊。
寧博匆匆告退，拉著經紀人就往陳森發來的地方趕去。
一出門，經紀人立刻掉下臉。
“你瘋了？知道我約這個金主多難嗎？”
“只要答應給你投資，你下一部戲就能火了！”
“有人約我試戲。”寧博看也不看經紀人直接上車。
“誰啊？這么晚了還特么約人試戲？有毛……”
“蘇導，拍攝《調音師》的蘇野導演。”
寧博語氣很輕，經紀人卻跟被人掄了一棒子一樣傻傻愣住。
“誰？你說誰？”
“你沒聽錯，就是他！到底走不走？我要走了！”寧博催促一句，臉上有些不耐煩
“走走走！這么晚還約人試戲，蘇導真的是有模有樣的好導演！”
經紀人無視自己剛才說到一半的話，轉口稱贊。
另一邊，同樣的場景也在上演。
兩輛車同時趕向一個方向，絕塵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