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已經躺在了床上,眼睛也閉著,但就是沒有絲毫睡意,干脆睜開眼睛,轉身看向艾純。
艾純看起來也沒什么睡意,坐在窗沿上看著彎彎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純”
白轉輕聲呼喚道。
艾純聽到這聲呼喚,差點摔下樓去。
“你叫我純哥吧,或者叫我阿純。”艾純說道,聲音壓得很低。
單獨叫一個字顯得過于親密而又怪異。
“純…純哥”
“嗯。”
“你真的是猴子嗎?”
“目前是。”
“目前?”
“其實我也失憶了,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猴子。”艾純撒謊道。
即使有著金手指也不那么怕死,但也不能把自己由人變猴的事隨便告訴別人。
被殺還好,怕的是被抓去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實驗,生不如死。
“?”失憶的白有點沒法理解其中邏輯。
猴子未失憶難道就不是猴子了?
“我的事其實沒什么好說的,倒是你,你怎么能聽懂動物的語言呢?”艾純問道。
白只是單純的聽得懂動物語言,而不會說,能與他順暢交流不過是因為他并非純粹的動物罷了。
“我不記得了。”白說道,眼神有些迷離。
我是誰?我來自哪里?我又要去哪里?
人生三問,白都不知道答案。
“不記得就慢慢想吧,總會想起來的。”艾純問出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
失憶容易恢復記憶卻不容易,如果身邊有熟人倒是可能恢復,現在只有幾個陌生人還處于陌生環境,能回憶起什么呢。
“為什么不是‘不記得就算了’呢?”白鼓起勇氣問道。
她一直對艾純想要他恢復記憶的態度表示疑惑,經過一天的相處,她覺得艾純盡管有時兇巴巴的,但也只兇一會兒,倒也不是令人害怕,再加上他們也算熟了,她才鼓得起勇氣。
“因為啊,這對我很重要。”艾純回道,他一時間沒想好恰當的理由。
“為什么?”
“因為……天色很晚了,睡吧,明天你得起早點,防止那個老女仆來打掃房間時發現你。”艾純轉移話題道。
實際上,他不清楚老女仆打掃房間的時間是早是晚,通常早上他沒起,晚上他足不出戶,是看不到的。
白聽到艾純的話還想再問,張了張嘴,又閉上,糯糯道:
“好的。”
說完,白轉身背對艾純,閉上眼睛。
她在心里想:睡吧。
一秒,一分,一分半。
“想吧”二字都從心里清除,她還是沒有睡意。
白又轉身看向艾純。
艾純還坐在窗沿,但眼睛已經閉上,由于沒有打呼嚕,白也不確定艾純睡沒睡著。
白眼睛眨了眨,欲言又止。
最后還是沒說話,靜靜地看著艾純。
今晚夜色也很明亮,月光灑在艾純身上卻鍍的金光,像一尊佛。
很神奇的猴子呢。
雖然記憶全無,白也覺得一只猴子像艾純這樣很不合理。
不知道緣由,就是覺得神奇。
而且,白同樣不知道為什么,她看艾純,總覺得他很漂亮,嗯,也許是帥氣。
為什么一個人看著一只猴子會覺得很帥呢?
白忽然覺得臉有些熱,伸手摸了摸臉,險些被燙到。
她的臉紅極了,像一個熟透了的紅蘋果。
她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紅,可感受得到燙。
燙得像下午三四點的陽光。
“純哥,你睡了嗎?”白焦急的小聲呼喚。
她覺得這樣很不正常。
“沒有,怎么了?”艾純睜開眼睛說道。
之前的噩夢讓他再也睡不著了。
喵的,不是夢醒時分便已忘嗎?為什么醒來后這么久了,他還記得那么清晰呢?一放空大腦,那畫面就跟電影似的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
噩夢也不帶這么玩的!
這邊,白聽到艾純聲音,急切說道:“純哥,我不對勁”
“?”艾純扭頭看向白。
適應黑暗的他借著月光看到了白的小臉。
紅,火燒云般的紅。
“你怎么這樣了?”艾純調下窗沿來到窗邊,伸手摸上白光滑的額頭。
燙,火燒般的燙。
發燒了?
艾純心里頗覺無語,白一半身子泡在水里時都沒見發燒,怎么睡到溫暖的床上了,反而還感冒了?
艾純伸手進被窩摸了摸。
足夠溫暖。
白默默注視著艾純的動作,覺得臉更熱了。
“純哥,更熱了我真的很不對勁”白聲音很急,眼里閃著點點淚花。
“別擔心,發燒而已,小事。”艾純安慰道,卻在回想一件事。
有人因為發燒死過嗎?
艾純還真沒見過身邊有類似例子。
“嗯嗯。”白眼巴巴地看著艾純,楚楚可憐的樣子。
“等我一下。”艾純溫柔地說道:“我去洗手間弄快濕布來給你敷敷。”
語氣溫柔是為了安撫白,免得白纏著他不讓他走,那就遭了。
發燒燒不死但還是挺難受的,早點搞好最好,不然明天還不能輕易移走白。
“嗯嗯。”白眨巴眨巴眼睛,“你要快點哈”
“嗯,我很快的。”
說完,艾純在白的注視下打開房門走到洗手間。
拿著自己專用的那塊布沾水弄濕,在擠出水,然后拿著布以匆忙而不緊湊的步伐來到白睡房。
關上門,艾純拿著布來到白床邊敷在白額頭上。
“現在感覺怎么樣?”艾純問。
“涼絲絲的”白說道。
“那應該就這樣了。”艾純抹了一把虛汗,長這么大還沒照顧過發燒的人,害他緊張了好一會兒。
“應該。”
額頭涼,但白感覺自己臉上還很燙,可是,她又不想跟艾純說。
艾純一離開,她會覺得害怕,烏鴉和海鷗雖在,但沒法讓她安心。
所以深夜那會兒她才會去找艾純。
“呼”艾純又呼出一口氣。
本人都確認了,那就沒問題了。
艾純又要回到窗邊,被白拉住手。
艾純帶著疑問看向白。
“好像,又熱了。”白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額頭的涼意散去,熱度又傳來。
“噢,我去再浸浸水。”艾純欲走,發現手上未放松。
“那個,翻個面應該就可以了吧?”白建議道。
“有道理。”艾純點頭,伸手去拿布,這次他的手不緊了。
把布換了一面,艾純又要離開,又又被抓住。
“手自己動的。”白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