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大病初愈的后遺癥,在白睡著后沒多久,艾純也睡著了,后來是被熟悉的吃飯鈴聲叫醒。
醒來已是黃昏時分。
由于被白抱著,艾純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自然就是白,這個白是很白的那個。
一個午覺,睡走了白的翅膀和羽毛,現在的白仿若剛穿綠羅裙那時的初見。
“白,你好了!”艾純抑制不住驚喜,吵醒了白。
“嗯?”白呻吟一聲才醒,看到艾純一臉欣喜,滿頭霧水,“怎么了?”
“你好了啊!”艾純指著她的身體。
“噢?”白低頭看向自身。
確實好了。
白握一握拳。
感覺力氣也恢復了大半,她現在跟個正常人沒有兩樣。
但白也沒有表露出太大的高興,面上的欣喜還不如艾純的強烈。
“這只是回光返照罷了。”白在心中微嘆,看向艾純,平靜地問:“我康復你很高興嗎?”
白的話給艾純澆了一盆冷水,欣喜冷卻,但還是回答:“是的。”
他把語氣中的敷衍隱藏得很好,白都沒注意到。
“那我也很高興。”白平靜的臉上綻放笑容。
艾純卻是笑不出來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情緒在心上打轉。
回不去了……除非白再失憶。
“你恢復記憶了吧?”艾純問道。
“嗯。”白笑容眨眼間就收斂,變得平靜,“你高興嗎?”
“高興……”嘴里這么說著,艾純心里卻滿是悵然,“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啊。”
“我說你帶著姓氏的名字?或者說,失憶之前的名字。”
“在你面前,我永遠是白。”
“……”艾純心里的悵然滿溢。
真的回不去了,以前的白不會說這種話的。
“那你的家在哪里呢?又是遭遇了什么被海浪送到這里呢?”
“我現在不想說這些。”
“好吧,那不說了。”
“……你生氣了?”
“沒有。”
“那為什么你一臉不開心呢?”
“有嗎?”艾純擠出一個微笑。
白看得直皺眉。
網上流傳的痛苦面具也就艾純現在這樣了。
白上下嘴唇碰了碰,又張開。
“即使恢復了記憶,我也還是那個白啊”白笑著,一如從前的天真無邪,“從前的記憶并沒有覆蓋我們相處時的記憶。”
“是嘛?”
“是的。”
“哦。”
艾純笑了。
記憶的十字路口,艾純站在中點,林梅梅已經轉向走了好遠,白正在朝著另一個方向邁步而去。
他的笑像是在送別。
“我們吃飯去吧。”
“嗯。”
晚飯的餐桌上,只有艾純和白,林梅梅沒有下來吃,飯菜由愛麗絲送到她的房間。
艾純不知道林梅梅此刻是怎樣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該問誰,只知道吃飯。
索然無味飯后,白說要去后院散散步,艾純點點頭表示答應陪同。
一人一猴一前一后走向后院,走了沒幾步,白停下,等艾純跟上來時,她強勢地牽起艾純的手,并肩而行。
艾純沒有掙脫,盡管白手上的力度不大,沒多少力氣的他可以輕松掙脫。
享受這最后的時光吧……
既然記憶中的二人漸行漸遠,他就沒有必要在原地停留了。
艾純想在這幾天的時間忘記兩人變化,與她們二人和平相處,然后讓小黑小海帶著他離開這里……
天高任鳥飛,鳥多帶他飛。
此時正是三月中旬,桃花正當時,一樹一樹的鮮艷著,風一吹偶落幾瓣,攜一陣清香飄蕩。
艾純和白坐在桃林與蘋果林中心地段小湖上的亭子里,觀賞著這景觀。
有風有花也有月。
今夜的月亮很圓也很亮,周邊沒有一朵云彩,顯得有些清冷和孤寂。
清冷和孤寂是艾純覺得的。
白說:“今晚月色真美。”
艾純點頭:“嗯,適合想家。”
白:“不解風情的猴子!”
艾純無語:“猴子誰解風情?”
白:“還頂嘴!氣氛都被你破壞完了!”
艾純:“沒事,月在就能思家。”
白:“……”
白嘟著嘴扭過頭去,看來在生悶氣。
艾純看到,也不哄。
沒那必要。
“月色真美”這句話他是懂的,只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白喜歡他,他不喜歡白,至少不喜歡現在的白,如果坦白說不喜歡,后果很嚴重,還不如裝傻蒙混過關。
“白,你想家嗎?”艾純問著,他要把那個話題徹底帶偏,“你父母一定很疼愛你吧,把你養得這么白。”
“怎么我聽著你像是在罵我豬?”白回頭,瞪著艾純。
“沒有啊,你又不胖,我想是你父母對你好,不讓你去外面曬太陽,才讓你養成這么白的皮膚……嗯,你的家教應該很好。”
“哦?怎么看出來的?”白眨眼。
從外貌可以看家教?
“你看,你不抽煙不喝酒不燙頭不染發,也沒紋身,一定是個好女孩,而好女孩肯定出自家教良好的家庭。”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紋身?”白身俯身到艾純臉前,鼻子與鼻子不到一拳之隔。
“咳咳……”艾純歪頭。
此時的白依然只穿著林梅梅那套對她而言有些寬松的裙子,一俯身就有泄露春光的風險。
“我猜的。”艾純回道。
“噢,我還以為那次我換衣服時你偷看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艾純回道,語氣有點虛。
那天,他可是極力控制才沒扭頭去看。
如果換成林梅梅,說不定他就扭頭了。
白嘛,年齡太小。
看了會有罪惡感。
“我到希望你是。”
艾純差點因為白這句話而回頭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如果你看了,你就會對我負責吧。”白心里想著的是:那我就會徹底賴上你了。
“……”艾純確信白的家教很好,不僅好,還保守。
新時代的女性會這么想?開玩笑,書包不小心碰下都差點社死,要是看到,那還不得被挫骨揚灰?
“反正我沒看。”艾純趕緊表態。
“我知道了!”白有點不耐煩。
你這么快表態是什么意思嘛!
白盯著艾純的后腦勺,覺得別扭,就把艾純腦袋像瓜一樣強行扭過來。
四目相對。
“純哥”白輕柔地呼喚。
“嗯?”艾純兩只眼珠盡力往旁邊轉。
“我想問你個問題。”
“我可以不答嗎?”艾純心生不妙。
丘比特的那一箭怎么他喵好像又回來了?
因為地球是圓的?
“不行。”
“那你問吧,不要問太難的哈,我智商不高。”艾純瘋狂暗示。
“不難,我就想問,你想永遠跟我在一起嗎?”
“……”艾純腦中時停。
這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直接說喜歡艾純還會猶豫,可是這個就簡單了。
地球成村,那么國成家,既是一家人,那么只要在國內,都算在家,在家就是在一起嘛。
時停結束,艾純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啊。”
白聽到,嫣然一笑,艷壓一林桃花。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想跟純哥永遠在一起呢。”
艾純愕然,或許是眼珠往旁邊轉導致他看花眼,他怎么覺得白好像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