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會給宇文君出刀的機會,他深知斷念的可怕,來此之前,他推算過多次,唯一的變數就是這柄神兵利器。
趁宇文君刀勢未穩之前,他率先出劍,身形一閃,隨著手中長劍一同化作紫金色的流光強勢刺來。
景佩瑤瞇著眼睛,認真觀摩這一劍,對方人劍合一,將精純劍意與身法完美融合,為的就是在頃刻之間制服宇文君,他很是忌憚斷念。
比起這些,景佩瑤更想知道宇文君的真實實力,這樣的對手不會給宇文君藏拙的空間。
人劍合一是很可怕的突刺殺招,中年男人心中有九成把握可以一個照面給予宇文君重創。
變故卻發生了,他恍惚之間聽見了一聲龍吟。
緊接著,宇文君周圍浮現出了青白色的光輝,這既不是護體罡氣,也不是刀域。
更像是墻壁,中年男人的劍意接觸到墻壁時,高亢的劍意頓時萎靡下來,人劍合一被打破,他手中長劍怦然崩裂,劍的碎片爆射向四野,在半空中錚錚作響。
中年男人氣息依舊平穩,胸口卻浮現出大片血紅之色。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宇文君,即便對方是白鹿閣成員,也不該有如此雄厚實力。
很快他又釋然了,他來找宇文君,就是為了確認一些事情,如今不用詢問,他便已經知曉答案。
左慶堂就是死在了這個少年手中。
咧嘴一笑道:“不錯,我很想知道那一夜你是以何種手段殺了左慶堂。”
景佩瑤沒看清楚宇文君是如何出手,柳青華就更看不清楚了。
柳青華瞪大了眼睛,回想起當初宇文君還是自己劍侍的時候做出的古怪之舉,心里也已經得知了答案。
那個夜晚碰到顧雍是偶然,調查左慶堂的住址才是宇文君的真實目的。
知道如此隱秘事情,柳青華也沒有興奮起來,更多的是壓力,一股屬于大人的壓力。
宇文君開口道:“他已經死了,至于是怎么殺的,已經無關輕重。”
“因為你也會死在這里。”
中年男人苦澀說道:“你難道就不想知曉其余的事情嗎?比如我們接下來會做些什么?比如我們這一邊的態度,又是如何。”
宇文君平靜道:“我并不關心這些事情,扶搖女帝來了皇都,八顧之宴不久后開始,或許還有其余各路神仙都會來湊熱鬧。”
“現如今,我的身份是白鹿閣成員,我是宇文君。”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一條魚太小,宇文君也懶的吃。
中年男人閉上了眼睛,宇文君手起刀落,斷念的刀芒撲卷而去,剎那之間這人便被刀意絞殺成了虛無,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留下。
上一次沒有對左慶堂毀尸滅跡已經讓宇文君腸子都悔青了,這一次自然要做的徹底一些。
宇文君單手探向天宇,之前碎裂的長劍從遠處呼嘯而至,聚攏在半空中,拼湊成了一柄裂痕滿滿的長劍。
嘭!
這柄裂痕滿滿的長劍,轟然一聲化作了虛無。
這里的動靜很大,宇文君觀察過山勢,夾在兩山之間,聲音并不會傳遞至附近的山嶺,只是這山谷里的回音會持續一小段時間罷了。
宇文君望向柳青華,這位師姐今日受到了太多刺激,臉色依然慘白。
“你都知道了。”宇文君言道。
柳青華微微點頭,舉手發誓道:“放心,我絕對不會將師弟的事情說出去的,我發誓!”
“若違背誓言,我這輩子就嫁不出去。”
宇文君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說道:“就爛在肚子里吧,這樣你能安全一些。”
景佩瑤在一旁附和道:“若是你說出去了,死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有些秘密還是死人更可靠一些。”
柳青華接連點頭,嚇的呼吸都不勻稱了。
景佩瑤理智說道:“人已經殺過了,山里的妖獸雖未碰見,可圈養的妖獸并不值得你我搏殺,以我之見,就此返回吧。”
“青華師妹需要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平息一會兒。”
宇文君覺得言之有理,他本來也不打算要那個手鐲。
三人原路返回,路上無人阻擋,山里的殺手也并未追上來,景佩瑤和宇文君同時出現在一起,殺手再多也是枉然。
最后一個入山,第一個下山,莊園里的人也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唐庸從柳青華的臉色中就已猜測到發生了預料之中的事情。
三人進入涼亭,唐庸走了過來,玩笑道:“這么早就回來,似乎有些不合群,也不符合三位的戰力。”
同是白鹿閣成員,既有普通成員,也有魁首成員,這三位都是在歸海之會中博得魁首美名的存在。
宇文君看了眼唐庸,這眼神像是睥睨又像是尋常,說道:“如喝茶一般,第一口茶葉,第二口便是水了。”
唐庸仔細琢磨了一下這話,覺得有些道理,和藹笑道:“公子所言極是,是我境界低了。”
宇文君笑道:“你的境界不低,只是你以為我們境界低而已,我們三個大概會在這里蹭一頓午飯。”
“在此之前,可否端上一壺雪域飄香,如果可以,我想和平王殿下聊聊。”
唐庸早已經習慣話里有話,溫和道:“容我去稟告一聲殿下。”
“茶水馬上就來。”
這位歷經風雨的管家離開涼亭后,景佩瑤就說道:“你若是現在要個說法,或許是自投羅網。”
宇文君看著柳青華笑道:“師姐嚇得花容失色,其余人定會覺得是我們為了照顧師姐情緒而提前返回。”
“這皇都本身就是一張羅網。”
景佩瑤不在勸阻,她頭一次感覺到了宇文君身上的狠厲之氣。
不久后,侍女端著雪域飄香來了。
先喝點茶思考一下情理措辭再說。
書房里,平王也沒有看書,而是在擦拭自己的佩劍。
唐庸進來后開門見山道:“殿下,宇文公子想和你聊聊。”
平王放下擦布,疑惑道:“他這么快就回來了,他還說什么了?”
唐庸皺眉道:“他還說要在咱們這里蹭一頓午飯。”
平王冷哼一聲道:“蹭飯也是如此理直氣壯,怎么好意思。”
唐庸回道:“除此之外,他似乎對殿下也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