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晨芒山脈。
山脈巍峨連綿,并無多少霧氣,山林之中參天大樹隨處可見,卻并不密集,陽光仍可照耀叢林地面,落葉成堆,樹根周圍總會張一些奇珍異草,亦或是五顏六色的蘑菇。
此地遠離邊境地區,越過這座山脈后,便可抵達浩渺城。
密林深處,傳來沙沙腳步聲,兩位女子一前一后,筆直前進。
前方那位女子約莫三十余歲,模樣中人之姿,身著一襲錦繡衣裳,后方女子姿態靈美,身著素雅長裙,佩劍流雪。
景佩瑤已越過邊境地區,來到晨芒山脈,也有幸遇見了一位人族的老鄉,這位姐姐名曰楚謹言,是早年間游歷神族的探險者,在神族扎根之后所孕育出的后代。
血脈仍舊是人族血脈,但已算神族子民。
兩人認識不到三天,算是一見如故,在他鄉遇到故鄉人,情分總會莫名野蠻滋生。
楚謹言知曉這個妹妹是孤身一人來到神族游歷,心中也很是佩服,出遠門似乎也不再是少年亦或是男人的專屬。
柔聲說道:“若我是你的話,興許沒有這般跋山涉水的勇氣。”
景佩瑤抿嘴一笑道:“分明是姐姐自謙了,若是沒有勇氣,你我怎會在兇獸橫行的山野里相遇。”
楚謹言微笑道:“這話說的我愛聽,不愧是個漂亮的妹妹。”
景佩瑤抿嘴一笑,此次來到神域,她想做之事只有兩件,一來是游歷神族的大好河山,增長見聞,二來就是去血與骨之地磨礪自身,雖不知扶搖昔年經歷過多少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但她肯定扣過很多次生死關,才成就了如今的女帝之姿。
不多久后,兩人來到一處空蕩的灌木叢里,臨時歇息,姐妹兩人撿了許多干柴,點燃篝火,取出水囊解解渴。
楚謹言說道:“按照目前的進展,差不多再有兩天時間,就可到達浩渺城,神族與人族有所不同,以修行宗門為主,政治體系為輔。”
“浩渺城內,有不少世家宗門,到時候妹妹去了便知曉了。”
“也無需擔憂自己的身份,在神域定居的人族雖然不多,可多數神族人已習慣了人族的存在,偶爾會有偏見與歧視,可妹妹氣質不俗,實力應該也不弱,自然可獲得那些人的尊重。”
景佩瑤微笑點頭道:“到時候就有勞姐姐帶路了。”
其實也無需有人帶路,只需購買一張地圖,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可有人帶路的話,總能夠快一點了解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民
俗習慣,宗門信仰等,同時也可鍛煉自己與外界接觸的能力。
兩人談笑間,灌木叢里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男子穿著一身簡單的布甲,小眼睛,高鼻梁,眉毛下垂,略有陰鷙。
楚謹言起身走到這人身旁,微鞠一躬道:“大人,你怎么來了。”
博別瞥了一眼景佩瑤,柔聲贊許道:“這便是你的新朋友,模樣果然不錯,很有靈氣。”
楚謹言側過頭對著景佩瑤溫柔一笑,隨即又對博別說道:“那是自然,是故鄉的來客。”
博別走至景佩瑤近前,禮貌一笑道:“妹妹果然根骨清秀,接下來就一道走吧。”
景佩瑤并未回應,自顧自的烤火,晨芒山脈的陰氣很重,在這樣的地方逗留時間長了后,雖不會有太大影響,可身體發膚總會有些不太舒服的地方。
博別見狀,怪味一笑道:“原來是一個害羞的小妹妹啊。”
景佩瑤仍舊是沒有回應,博別一臉無趣,瞥了一眼身旁的楚謹言。
楚謹言見狀,柔聲對景佩瑤說道:“妹妹,他是我們的盟友,是自己人的,勿要多心。”
景佩瑤這才抬起頭,無悲無喜道:“其實初相識,我信任過你。”
楚謹言微微一怔,問道:“那現在呢?”
景佩瑤未做回應,她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不擅長話術。
雖一路小心翼翼,景佩瑤也是潛移默化的打聽了許多消息,晨芒山脈陰氣頗重,適合女子尋幽探密,可近些時日,常有女子無故失蹤,不知去了何處。
參與八顧之宴武試期間,景佩瑤曾去中山郡參與清理魔教宗門,部分魔教的修行方式便是采集元陰少女的鮮血煉丹,亦或是直接當做鼎爐,只求功法速成,雖有傷天和,可殺力的確很大,是踩著無數少女的血與骨前進。
她只是懷疑這里有魔教宗門的布局,未曾想是真的。
博別在一旁怒聲笑道:“小丫頭倒是很敏銳,以你的資質,去了我玉魂門,應當可以成為七大圣女之一,將會得到大力栽培,往后大有可為。”
景佩瑤玩味問道:“我若是不去呢?”
博別冷笑一聲道:“這恐怕由不得你。”
言罷,博別探出毒手,欲強行拿下景佩瑤,此等出塵清麗的少女就算是做不了圣女,也將會是一個完美的鼎爐,只可惜他自己無福消受,所有的好苗子都被上面的大人嘗了鮮。
景佩瑤沒做任何反應,突然襲來強勁罡風,罡風之中殺意橫卷,一尊白
虎憑空出現,頃刻之間便到了博別近前,探出虎爪,重重拍擊在博別頭顱上。
血花綻放,博別當場炸裂成一團血霧,白虎瞳孔凝縮成金白一點,極盡森然殺氣,望向一旁的楚謹言。
這位引路人已面如金紙,渾身發抖,戰戰兢兢,不受控制的跪在了景佩瑤面前,雙眸溢出大片淚水,欲言又止,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不受控制,仿佛即將崩裂。
景佩瑤的學問功底其實很深,可許多深刻的學問在日常生活中無法套用,反倒是一些樸素的學問可以經常使用,如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籠子里。
入神域后,景佩瑤行走于明處,白虎行走于暗處,二者相互依偎。
虎族天生可遮蔽自身氣機,與天地融為一體,攻其不備乘其不意,更何況一尊白虎,其天賦神通已無需多言。
楚謹言緊張道:“饒命……”
景佩瑤面無表情,她一向殺人不眨眼,溫和說道:“初次見你,便已看出你氣血衰敗,應當吃了很多苦頭,都是女子,為何要禍害同類?”
楚謹言無奈應道:“我體內被種下了蠱蟲,若三月之內無法帶回一位根骨尚可的姑娘,將會受到蛇鼠鉆心之痛,我本不想這樣,可一入玉魂門,便身不由己。”
景佩瑤繼續問道:“為何要入玉魂門?”
楚謹言哭訴道:“為了活的更好,我家世代農耕,不得翻身,我略有修行天賦,我想賭一把,看能否翻身。”
若不去賭一把,大致永遠都要在底層的泥沼里掙扎,無論如何掙扎,都是枉然,唯有修行,可鯉魚躍龍門,便是躍不了龍門,也將會脫離底層。
好高鷺遠的人有很多,不屈服于命運的人也有很多,出發點是一樣的,可惜結果不一樣,貧民之家的姑娘想要染指繁華,要么是嫁個好人家,要么就是踏入修行一途,走上這條路后還得機緣造化不錯才行。
至于嫁個好人家一事,幾乎無可能,好人家的父母大致也看不上出自于貧民之家的姑娘,世上所有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暗中都是一筆交易罷了。
修煉一途,楚謹言的資質入不了名門大宗,不說名門大宗,便是尚可的宗門她也接觸不上,倒是玉魂門這類邪道宗門,最喜歡給出身不好的姑娘開啟一道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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