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去滌劍谷,一直有燕北游作陪,宇文君并未看見太多的滌劍谷弟子,不過人群之中,還是有幾人令宇文君覺得眼熟。
宇文君朗聲笑道:“我與各位年歲相差無幾,日后相處,一切如常即可。”
一位滌劍谷弟子正色道:“我家谷主就知曉宗主會這么說,所以我家谷主特意交代過我們,任何時候遇見宗主,都不可少了禮數。”
宇文君無奈一笑道:“那樣可就沒人情味了,也會辛苦你們的。”
滌劍谷弟子一本正經道:“不辛苦,最辛苦的是宗主。”
宇文君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笑了笑。
張本初打了一個圓場說道:“那就坐下說吧,宗主近些時日操勞過度,今日是特意來看我們的。”
氣氛再度熱鬧了起來,宇文君在眾星捧月中坐在了主位上,武宓則坐在宇文君右側。
滌劍谷的弟子心中很是榮幸,可與八顧之首坐在一起品茶論道。
宇文君喝了一口茶,是熟悉的味道,就是滌劍谷山中的野茶,這一次喝和上一次喝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近些日子大致有多少人過來挑戰?”宇文君問道。
一位滌劍谷弟子熱情回道:“人數少說也有二十了,承圣之下的,我們自己就應付了,承圣境內,還得張大哥親自出馬才行,張大哥神勇非凡,每次都能重創對手。”
宇文君爽朗笑道:“倒是會給你們的張大哥拍馬屁,我若沒記錯的話,滌劍谷內還是有很多高手的,不知張本初這一位承圣高手與你們滌劍谷的承圣高手比起來如何?”
這位滌劍谷弟子臉色頓時有些尷尬了。
武宓在一旁慫恿道:“實話實說就是了。”
他這才弱弱的說道:“承圣境內有位鄭徹師兄與張大哥同境,興許鄭徹師兄更強一些,不過那位師兄最近閉關,并未現身。”
宇文君柔然一笑道:“這就不奇怪了。”
滌劍谷弟子又補充了一句說道:“還是張大哥拳拳到肉,看起來大氣硬朗一些。”
張本初連忙應道:“就別在這里說我好話了,我可受不起,宇文公子明察秋毫,各位兄弟莫要火上澆油啊。”
眾人聞后哄堂大笑了起來。
正值歡聲笑語時,一名守衛火急火燎的進來了,雙手作揖稟告道:“張大哥,外面來了一位承圣高手,你得親自出馬了。”
張本初一聽這話,頓時拍案而起,輕怒道:“什么時候不來,非要這個時候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么貨色。”
一桌子人神情肅穆,張本初體內有傷,傷勢不輕,畢竟這些時日承受的乃是車輪戰。
宇文君清越道:“我隨你一道出去看看,給你壓陣。”
張本初咧嘴一笑道:“好勒。”
恒昌閣外,搭建了一座簡單的演武臺,臺上有一位約莫三十余歲的壯年男子,衣冠佩劍,氣態森嚴。
在滌劍谷一眾弟子的凝望中未有絲毫慌亂不適。
劍客風采還是挺有出塵之意的。
片刻后,宇文君一行人出來了。
這位劍客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宇文君,一臉從容道:“幸會,八顧之首。”
宇文君點頭致意道:“彼此彼此。”
打眼一看,便知是承圣巔峰,張本初絕非對手,若無傷勢,興許可一戰勝之。
劍客輕笑道:“在下不才,既然遇見了宇文公子,便想要在公子這里討教幾招,還望公子賜教。”
張本初剛擼起袖子,便被宇文君攔住了。
宇文君柔和說道:“你劍意充沛,真元雄渾,應當出自于南山劍宗,為何不直接報上名號來?”
這位劍客自嘲一笑道:“公子好眼力,我的確出自于南山劍宗,不過今日僅代表我個人出戰,想必也能看得出來,我已到了承圣巔峰,所以想扣一次生死關。”
若成,則日后可穩定步入大黃庭巔峰,若敗,則看后續機緣如何。
宇文君莞爾笑道:“我若親自出手,顯得有些欺負人,不如讓我的護衛替我出手,你若是可贏了我的護衛,我便給你時間養足精神,等你劍意積蓄到了巔峰,再同你一戰,你覺得可好?”
劍客并非胡攪蠻纏之人,宇文君貴為一宗之主,說這話亦合情合理。
點頭道:“可以。”
武宓一步便到了演武臺,直言道:“我在黃庭后期,我就將修為壓制至承圣中期與你一戰,不欺負你。”
有些滌劍谷弟子之前見過武宓,卻從未見過武宓出手,這個姑娘聲名不顯,不知能行否,南山劍宗乃是南方第一劍宗,宗主已有了凌霄巔峰境界,距離無極僅有一步之遙。
能獨自下山游歷的門中弟子都絕非善茬。
擔憂之際,他們忽然注意到了張大哥正在偷笑,笑的格外詭異,隨后望向武宓的眼神便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位南山劍宗弟子也并未動怒,和顏悅色道:“姑娘盡管出手就是了,不必顧忌太多。”
武宓冷笑道:“遠來是客,你先請。”
劍客聞后,并未心軟,電光火石一劍刺向武宓咽喉要地,劍刃之上,激蕩出萬千霸道劍意,仿佛要絞碎一切。
如此對手,武宓自然不會亮出血矛。
微微側身,避開這一劍,隨即一掌轟向對方,掌中罡氣暴烈,如狂風巨浪洶涌激蕩,形成一方威壓,碾壓而至。
劍客臉色瞬息大變,他確認這位姑娘將境界壓制在承圣中期,只是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姑娘對真元的運用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便是諸多大黃庭高手,也未必會有這般火候。
劍勢驟然暴烈,一記殺劍正面攖鋒而去。
這一次來他是扣生死關的,面對武宓絕無龜縮自保之意。
可這一掌,足以讓眾多黃庭高手吃不消,更別說他這位承圣巔峰了。
簡易的演武臺搖搖晃晃,險些崩塌。
千鈞一發之際,武宓略微收力,與劍客的一劍平分秋色。
一招過后,劍客面如金紙,氣喘吁吁,武宓仍舊像沒事人一樣,一臉笑意的看著這位劍客,輕笑道:“這一劍過后,感覺如何?”
劍客的氣息雖然急促,可體內多條經脈在一劍過后貫通了。
他挺直身板,激蕩出一絲絲磅礴氣息,成功入了黃庭。
不解問道:“為何?”
武宓笑道:“你是來扣生死關的,我恒昌宗也愿成人之美,就這么簡單。”
劍客聞后,心神晃蕩,連忙深鞠一躬道:“多謝大仁大義。”
“可我并不能代表整個南山劍宗,此舉未免不盡如人意。”
武宓哈哈笑道:“成人之美與收買人心是兩回事,這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