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夏日陽光籠罩玉溪鎮天空,此間山清水秀,建筑成秀林,日頭雖毒辣了些,卻不聒噪,來此地后,莫名令人心曠神怡。
半山莊園,娘親玉秀與景母在小廚房里忙得不亦樂乎,景父則在柴房外劈柴,夏柴濕潤,若不發些狠力,難以一刀兩斷。
宇文君則安然坐在主座上,喝著龍泉清水,吃著葡萄,一副怡然自得。
景佩瑤正細致清理這一次帶來的小物件,小彩頭,有橫龍山的嫩芽茶葉,有仲翊從靈族帶回的一些水晶燈,以及一些金絲綢緞。
針線活一事,景母自然是拿手,玉秀也會,但造詣不高,大致也只有縫制龍服時,玉秀的針線活可至登峰造極之境。
清點半晌后,景佩瑤看向宇文君,略有請教問道:“你覺得如何?”
宇文君斜靠木椅,隨和應道:“都是我們一番心意,無需計較具體。”
景佩瑤抿嘴而笑,靜靜看著宇文君。
宇文君察覺不對,干笑道:“以我之見,這些物件平日里他們也能用得著,用的時候,自然便會想起我們,正好。”
景佩瑤無奈一笑道:“到底是八顧之首,境界總是比我們這些之一略高一籌,受教了。”
“上菜咯”
景母的吆喝聲從堂外傳來,接著,肉香撲鼻而至。
宇文君還未起身相迎,景佩瑤便先一步去了,緊接著,娘親玉秀端著一板菜肴翩然而來。
擺桌一事,自然還是景佩瑤與景母,宇文君袖手旁觀,不知如何下手。
玉秀眼角余光有意無意瞥了眼景佩瑤的肚腩,她沒有肚腩,玉秀神情自若,也未失望,有些事,非一朝一夕可成。
若太快便成了,反倒是不自然。
紫薇真元與龍族帝氣結合,許多人都在期待著。
當然,這些事,景父與景母是不明白的,他們只是想要早一些抱孫子孫女。
剛擺桌完,景父便洗完手來了。
一家人圍坐一桌,與往年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是宇文君身居主座,玉秀坐在了宇文君之側,雖說位置換了,玉秀臉上卻很是高興。
長大成人后,就應該是這樣。
玉秀眸光柔和看著宇文君,言道:“按照人族的民俗,你得在家宴上說兩句。”
景佩瑤,景父景母未著急動筷子,都翹首以盼,宇文君能說些什么。
宇文君眼角余光瞥了眼桌上的菜肴,一半是自己愛吃
的,一半是佩瑤愛吃的。
微微提了口氣,笑顏道:“是啊,得說兩句。”
“今時不同往日,外界處于大爭,往后軍政繁忙,估摸著鮮少歸家吃飯。”
“孩兒心中所愿,便是父母可好生讀書,修身養性,將小日子過好。”
“其次,便是希望盡可能歸家吃飯。”
宇文君說完后,瞥了眼幾人,然后補充一句道:“說的可還行?”
景母一臉慈愛道:“還行。”
景父也跟著點了點頭。
玉秀含蓄一笑道:“雖然我知曉這不是真心話,但我會將你所說的當做真心話。”
“動筷子吧。”
宇文君捉起筷子,忽然說道:“可惜武宓還在閉關中,等過些時日,武宓出關后,大致會回來吃頓飯,到時便辛苦二位娘親了。”
為武宓單獨做一頓飯,不過分,理所應當。
玉秀溫柔應道:“只要她回來,想吃什么,便給她煮什么。”
景母一臉慈愛道:“我們換著給她煮飯吃。”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替武宓謝過二位娘親了,吃吧。”
食無言寢無語,默默吃飯,偶有眸光交流,玉秀很照顧兒媳婦,總將最精華的肉夾給景佩瑤,后者也沒有拒絕,眉目之間,滿是柔情。
景父景母倒也沒有刻意給宇文君夾肉,身具主座的宇文君,將四塊品質上好的妖獸肉分于父母妻子,而他自己,只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這頓飯吃了一個時辰,只喝茶,未飲酒,私底下,宇文君自然要和老丈人喝幾杯。
飯后,眾人在莊園里沐浴日光。
玉秀對宇文君說道:“那里,你得去去。”
宇文君手里眸光沉重,景佩瑤與父母見狀,也不知該說些什么,那位,已通靈。
其實很早之前,景父景母便想著去拜訪那位,后來他們放棄了,卻心有不甘,如不曾和扶搖女帝有過交集般。
這小兩口的授業恩師,都非常人。
宇文君張開雙臂,四野龍氣洶涌滾動,無風起浪。
“如今我略感疲憊,精氣神不佳,若是去了,恐讓師尊嫌棄。”宇文君這般說道。
無要事,便不去那秘境空間。
那位銀發男子,也不愿被人打擾,宇文君也不例外。
玉秀剛想勸告兩句,宇文君便開口道:“心境微亂,師尊雖不會說我,可我心知肚明,娘親便莫要多言了,此事
我心中有數。”
娘親眼神略有惋惜看著兒子的背影,一時欲言又止。
非隔閡,只是不愿在自己迷亂之際面見師尊。
宇文君話鋒一轉問道:“凌玉卿如何了?”
景父景母神色平靜,該知曉的,他們早已知曉,那位很漂亮的姑娘,也時常來到這半山莊園里與親家手談,共論修行之道。
親家,也并未給那姑娘甩過臉色。
景佩瑤亦是一臉平靜,很多事,就像是山里的溪水,不知會在哪里與川流交匯,中途更不是會灌溉多少莊稼土地。
玉秀柔聲細語道:“帶孩子很有一套,元宇和元靈那兩個小家伙,一直粘著凌玉卿,無形之中,也讓凌玉卿進步頗多,估摸著年后,可入歸元,化作九尾。”
宇文君聞后,心中頗為寬慰,只要玉卿可以成為更好的自己,他便也跟著高興。
“暫且就留在玉溪鎮,等她入歸元后,我會回來一遭。”
玉秀嗯了一聲,自從兒子得了應龍認可后,他便是玉溪鎮的二當家,一當家自然是秘境空間里的那一位。
宇文君想起一樁舊事,說道:“興許過些時日,在某個風和日麗,適宜出門的日子,靈帝將會不遠萬里而來,拜會師尊。”
“到時娘親酌情招待,也無需太講究。”
玉秀狐疑道;“其中的分寸拿捏,你不親自上手?”
宇文君微微一笑道:“那都是師尊的事了,說起來差了個輩分,我也不好拿捏長輩,畢竟那位長輩是一位君主。”
玉秀細微一想,覺得也是。
不知不覺間,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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