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昌宗,會客堂內。
除卻丫鬟仆人,唯有宇文君,武宓,以及這位剛被帶來的女子。
宇文君居主座,武宓于偏座,這位女子位于末座。
女人很意外,她到了這里后,會被以禮相待,桌上有著熱氣騰騰的紅茶,她的匕首也放在桌上,屋子里有四座銅爐,甚是暖和。
宇文君舉起茶杯,柔聲問道:「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被叫了一聲姐姐,女子一陣詫異,在她的印象中,宇文君對世家豪門下手,從來都不手軟,如那王長生之死,雖無證據表明兇手是宇文君,可明白的人都明白。
何況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諜子。
「在下麗春,若想要從我口中套出情報,還望殿下死了這條心,很感謝殿下的以禮相待,這紅茶水不錯。」麗春道。
顯然這是一個胡亂編織的名諱。
宇文君溫和一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以禮相待,也是我分內之事,姐姐說笑了,而這凜冬時節,多喝紅茶,對五臟六腑也有諸多裨益,當然,只是喝一杯的話,也并無成效可言。」
「姐姐很懂生活,竟然知曉這紅茶水不錯。」
細看了眼麗春,她不算很美,卻頗有女人味,是那種容易令男人胡思亂想的女人味。
她的手指白嫩光滑,脖頸的皮膚亦是如此。
身上的衣裳著實樸素了些,不過一頭秀發甚是靚麗,若不是天生麗質,便是長期用某種藥物浸養而成。
至少這是一個懂得諸多養生之道,為人處世之道的女人。
正雄山的風氣一向粗糙,偶有文人流落入正雄山,卻也無需太長光陰,便會在那樣的地方將身上的書生氣消磨殆盡。
麗春舉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此刻丫鬟端來了從靈族遠道而來的點心水果。
喝著紅茶,吃著點心,這漫長的冬季便顯得不孤單,不寒冷。
「殿下將我抓來,難道只是想要請我喝茶,和我聊聊天?據聞殿下昔日曾帶走了皇都最美的花魁,也有女帝傳人為妻,莫非如今殿下的口味變了,喜歡和少.婦談天說地?」麗春一臉從容應道。
略微有些歲數的女人,在某些事上是頗為直接的。
很多男子覺得,若是那些沒上歲數的姑娘家,可在某些事上更直接一些,該有多少,人生也能少走許多彎路。
宇文君稍顯措手不及,尷尬道:「姐姐這話便有些夾槍帶棒了。」
麗春直勾勾凝望了一眼宇文君,是不屑,是無所畏懼,是目空一切,道:「不知殿下想要怎樣的夾槍帶棒。」
宇文君剛喝入嘴里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
一旁的武宓見狀,也淡淡鄙夷了一眼宇文君,沒好氣道:「雖說你已是有家室的人,可某些事,不可胡亂代入。」
「你是八顧之首,是龍族殿下,得注意風評口碑啊。」
宇文君這才回過神來,覺得紅茶水已索然無味。
審問一事,宇文君不擅長。
這位麗春姐姐,體內有禁術加持,他無法用攝魂術將其嘴撬開,若是嚴刑拷打,這位姐姐體內真元凌厲狠辣,興許還會自尋短見。
除了誘供,別無選擇。
「姐姐言語好生兇猛,頗有女中豪杰之風,令我大開眼界,姐姐手中之紅茶,乃是出自于丞相大人柏小衛的手筆。」
「丞相大人送了我很多,姐姐若是想喝的話,可以一直在這里喝下去,比較起這些,我更好奇那位駝背男子是何方勢力?」
「姐姐應該心里有數才對。」宇文君徐徐言道。
麗春聞得此言,無絲毫猶豫
道:「是魔族那里的人,駝背只是偽裝。」
這回答過于干脆利索,宇文君一臉淡然笑道:「雖說我早就知曉神族與魔族在人族境內滲透諸多諜子,不過從姐姐口中說出,還是頗為意外。」
麗春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喝茶,順手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這不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更像是在外受了委屈,回到家就耍起大小姐脾氣的姑娘家。
武宓冷哼了一聲道:「你太溫柔了,還是我來吧。」
麗春卻不以為然的笑道:「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二位這般人物,也會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武宓站起身來,流露出磅礴龍氣,故作笑意道:「不,如果你鐵了心不要交代一些事,那你便沒有活著的價值,或者,你只是在待價而沽,如果價錢合適,你自然就愿意交代出來,且這一次,你看見這位殿下與我一同出動,你便覺得你很值錢,你更加的篤定的認為我們不會將你如何。」
「其實你錯了,這一切只不過是這位殿下臨時起意,而你受到禮遇,也僅僅是因為這位殿下不知如何審問你這種類型的諜子而已。」
瞬息之間,武宓殺到了麗春身旁。
速度之快,令麗春避無可避,還未來得及去觸摸桌上的匕首。
武宓重重一巴掌便落實在了麗春的臉上,這一巴掌力道很大,足以令尋常女子腦袋開花,饒是麗春這般老道諜子,也是頓覺大腦發暈。
「這下,可以好好說話了嗎?」武宓道。
宇文君見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為好。
挨了一巴掌后,麗春卻是一臉獰笑道:「落在你們手中,我就不認為自己能夠活著,要殺就殺,別這么廢話。」
嘴角吐出一口血水噴向武宓,武宓心念微動,瞬移開來,避開了這一記無理招。
「至少這會兒看著還像是一個硬骨頭,希望你可以一直這么硬氣下去。」武宓咧嘴一笑道。
宇文君微微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可以靜候佳音,國師大人那里,應該很快就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不必著急。」
「暫時將麗春姐姐在橫龍山內好生供養起來,好飯不怕晚。」
麗春眼神中充斥著堅決與狠毒,絲毫無懼。
武宓微微動念,門外,兩位身著甲胄的將士將麗春帶了下去。
宇文君道:「近些日子,人族忙著處理內政,神族與魔族忙著戰爭,各類敏感的事情會陸續發生,我們不必著急。」
武宓無奈一笑道:「直覺告訴我,至少需要半月,才能稍微撬開她一絲牙縫,難道你真的能等下去?」
「且我也不認為,李洪山愿意和你戰果平分,即便是分享,也是有私心的。」
宇文君嘆息道:「我會酌情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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