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心中驚雷炸響,司馬家族與孫家若連根拔起,至少要殺兩萬人。
“只留一兩個人?”羅浮驚疑不定道。
神皇道:“那已算是寡人的恩賜。”
羅浮不再言語,勸告的話,他不知如何說。
“寡人知曉你很為難,此事,并不需要你來掌握屠刀。”神皇道。
羅浮心里松了一口氣。
“傳姬壅來!”神皇古井無波道。
一些權貴,占據既得利益階層太久了,樹大根深,若是不連根拔起,其余的小樹苗,真的沒有出頭之日。
羅浮起身后,深鞠一躬便退下了。
神皇坐在亭子里,像是一個享受寂靜時光的公子哥,若是身邊再有一位絕世美人素手撫琴,便會更有韻味。
可惜,這些所謂的文人雅興,在領袖眼中,實在是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可笑。
一個人安安靜靜,才是整個世界。
許久后,神皇獨自一人的世界泛起了漣漪,神族大帥姬壅來了。
“叩見陛下!”姬壅在亭子外,匍匐在地叩拜道。
神皇微微揮手,姬壅站起身子,并未跨入這座亭子,而是站在原地,昂首挺胸。
“最近這段日子,你可曾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神皇輕聲細語道。
姬壅聞言,一時不知其解,細細思量過后,才想起,最近這段日子,神域正在清理一些古老的權貴,如今斬首人數,已有一萬之眾。
甚至,一些天賦異稟,往后或有可能抵達無極境界的年輕人,也被斬首。
不過,散落在民間的能人異士,倒也是慢慢的冒出了頭,一切都是為了保證明年開春之后的朝華試絕對公平。
神族需要振奮士氣,被消耗的四成國運,需要被養護回來。
姬壅低頭,謙遜道:“聽說了,只是可惜了一些將帥之才。”
“還有一些人,的確是被冤死的。”
神皇聞言,饒有興致的問道:“所以,死去的人里面有你的門生故舊?”
姬壅聞言,心中震蕩,瞬息單膝跪地道:“并無我的門生故舊,還請陛下明鑒。”
神皇展顏一笑,又問道:“所以,即將死去的人里面,會有你的門生故舊?”
姬壅聞言,頓感大事不妙,他清楚陛下這是打算對司馬家族與孫家動手。
姬家這座門庭,同樣枝繁葉茂,但屬于陛下的嫡系血親,每逢戰事,姬家兒郎身先士卒,無貪生怕死之徒,故而不受陛下的猜忌。
姬家與司馬家族,以及孫家,的確有婚姻往來,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往來。
雖說神域整體政治清明,但總還算是會有一些陽光照耀不到的陰暗角落。
“陛下的意思是?”姬壅硬著頭皮問道。
神皇看向姬壅,眸子里閃過一抹元始光輝,似笑非笑道:“你不明白?”
姬壅頓時雙膝跪地,重重叩首道:“還望陛下明示!”
神皇嘴角微微上揚,那兩大家族,竟然值得姬壅這個大帥,在陛下面前苦苦支撐,果然根基深厚,后手無窮啊。
的確,明面上,這兩大家族并未做損害神域利益的事情。
可他們只要在那個位置上,就必然會損害到神域的利益。
“給寡人一個不殺的理由。”神皇捏爆了手里的茶杯,故作輕聲細語道。
姬壅知曉司馬家族與孫家大勢已去了。
姬壅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一個理由來。
神皇忽然笑道:“其實還有一個光榮的死法。”
姬壅抬起頭,眼神悵然若失,底氣虛弱道:“什么方法?”
神皇凝望向姬壅,這位大帥,與魔族武王攖鋒時,并未占據便宜,雖說借助元始真元,重創了那位妖域女王,但自己也重傷。
如今,魔界山河出現了一個慕淳。
姬壅與慕淳單打獨斗,估摸著也會死的很慘。
陛下心里已經覺得,這一位大帥,似乎可有可無了,連那位妖域女王都動不動御駕親征,人皇也曾御駕親征,自己這位神皇陛下,又何必端著架子呢。
神皇道:“司馬行,孫岸二人,聚斂血脈嫡系,估摸著能湊成兩萬大軍,也會有三位無極強者,以及一群凌霄強者,這兩萬大軍,實力應當不可小覷。”
“他們安撫人心,不妨以身殉國,永遠銘記在神域歷史上。”
“你意下如何?”
一瞬之間,姬壅如遭雷擊。
神皇又說道:“你與姬南,姬元三人,率領三萬大軍,在后方督戰,若是這兩大家族有當逃兵的傾向,就由你們就地正法!”
“當然了,不會滅族,可以留下三五人,當做血脈傳承!”
龐大的家族,到了最后,只留下三五人以作血脈傳承之用,未免有些殘忍。
姬壅硬著頭皮回道:“陛下非要做到這一步嗎?”
神皇聞言,眼神里閃過一抹寒芒,一股不容抗拒的偉力落在了姬壅的肩膀上,后背上,只聽見砰然一聲巨響,姬壅大帥雙膝之地骨骼破碎。
“你想死?”神皇道。
姬壅神色悲壯至極,卻不敢怒言。
神皇一臉漠然道:“宇文君的新政還在執行中,需得經歷一些考驗。就讓他們兩家,分別攻打霜月城與太蒼城,雖說是送死,但也許運氣很好,可以攻下這兩座城呢。”
“畢竟,這會兒那位妖域女王,還在魔界戰場無法脫身呢。”
“滾吧!”
姬壅一路爬行離開了這座金宮,神皇則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
“姬壅啊,心不死道不生,寡人若不這么做,你何時才能步入那片苦海呢?”神皇在心里自言自語。
其實神域的階層矛盾,還沒有走到要將一切推到重來,重新分配的地步。
可為了絕對的公平,司馬家族與孫家必須死。
有些事現在不做,那就得在將來做,橫豎都得經歷一個老套的輪回。
這便是神皇的鐵腕,一旦有利于整個神族,他可以做出任何狠心的決定。
神都郊外,深山大澤中。
廣闊的草原里,風色柔美,牛羊成群,天邊彩云蒸騰。
一座大氣磅礴的莊園內,一棵參天大樹當做涼亭之用,樹下,一張桌子,三個人,桌子上擺放著上佳的牛羊肉,上好的奶酒。
司馬行,外表年歲約莫五十左右,兩鬢略有斑白,臉部輪廓立體柔和,眼眸清澈,流露出智者風采。
孫岸,身材魁梧,血氣鼎盛,外表年歲約莫在四十左右,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垂直腰間,身著一襲布甲,頗有豪邁之風。
第三人,便是姬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