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進了北政的東門。
喬蔚然走得很慢。
走快了，跟他的時間就更少了。明白她的心思，江燁緩步前行。
夜色中的校園總是那么美麗。
就算只是散步，喬蔚然也覺得心里充滿了甜蜜。
“你怎么想到去旁聽陸松老師的課？”江燁問出他一直以來的好奇的事。
“啊，我……”
說起這個，喬蔚然很有些不好意思。
“上學期在我們系有個合唱比賽，每個班都要參加。我實在是找不著調，最后老師只好讓我站在最后排，光張嘴不唱。”
要不是她這個為負數的音樂天賦，以她的家世背景，她此刻也應該是首音的學生。
“所以，聽說陸松老師的課很厲害，佳佳就拉我來了，說要拯救我的音癡。”
但是，來了才發現，作曲課實在是不適合新手。
就算對首音的學生而言，陸松的課學起來都不容易，何況是她們？
慢慢地，吳佳佳也就不愿意來了。
能讓喬蔚然堅持下來的唯一原因，只有江燁。
就算是連話也沒說過，能看見他、能跟他同處一間教室，喬蔚然覺得就很滿足了。
沒想到，她會真的在作曲課上認識了他。
“想學音樂嗎？”
江燁想了想，側頭看著她。
燈光從他的后面照射過來，臉藏在光影之中，一雙眸子卻閃耀如星。
喬蔚然覺得，自己的心頭漏跳了兩拍。
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低聲道：“我學不好的。”
從小到大她不知道努力了多少次，家里給她請的老師，都是專業水準級別，但每一次的結果無一例外。
多少次的努力、多少次的失敗、多少次的沮喪，都指向一個殘酷的事實：她沒有音樂天賦。
到最后，連她父母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所以，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自信。
打擊太多，讓她連唱歌都不敢開口，KTV也從來不去，當然就更加五音不全了。
“又不是讓你去作曲，就練習音準，能唱好一首你喜歡的歌。”江燁笑著看向她；“不難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法就這樣看著她難過。
“是的嗎？我真的可以嗎？”
喬蔚然的眼睛亮了起來。
對啊，又不是要學樂器識譜學樂理，只是唱的話，應該不難吧？
而且，自己喜歡的他，就是聲歌系專業第一的學生，自己如果連唱歌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資格站在他身邊呢？
為了愛情，她愿意鼓起勇氣，再一次接受挑戰。
江燁輕笑著點了點頭，傲然道：“我教你，就可以。”
這一刻，喬蔚然覺得他身上在發光。
兩人走到了她的宿舍下面，默契地停住腳步。
喬蔚然調皮一笑，問道：“那我什么時候，可以上江老師的課？”
江燁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道：“正常情況下，周日可以。”
他也就只有這一天有時間。
“好！”
喬蔚然答應下來，心里非常期待。
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轉眼朝著門口走去。
“喬蔚然！”
江燁忽然叫住她。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喬蔚然又驚又喜地轉過身。
黑亮柔順的秀發，因為她的動作飛散開來，劃過一條靚麗的弧線，最后在她肩上停駐。
她的神情，含羞帶怯。
他，會說些什么嗎？
是自己所期待的嗎？
江燁看著她，眼神真摯：“我想請你多給我一點時間。”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但他不打算就這樣稀里糊涂的拖著。
在這世上，再沒有另一個人，比他更能明白年輕時光的寶貴。
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
他現在沒辦法給她承諾，需要更多時間來思考清楚。
“好！”
喬蔚然聽出了他的未盡之意，爽快地點頭。
她不懂得他的猶豫，但能支持他的決定。
甚至，她希望有答案的那一天，不要來的那么快。
就這樣下去，就挺好。
見她答應，江燁心里松了一口氣，對她揮揮手說：“快上去吧，晚安。”
“晚安。”
達成這份默契，接下來兩人的互動多了很多。
江燁的手機還是沒有打開微信通知，但他現在會時不時地上去，去給喬蔚然回復消息。
早安。
晚安。
每一個問候，都是一份甜蜜的心情。
華燈初上，從食堂吃完晚飯出來，江燁朝著教室走去，在門口碰見何明宇和楊霖。
這個晚自習開班會，目的是討論年度匯演劇目。
教室里鬧哄哄地爭執不下，直到江燁進來才安靜了一些，紛紛等著他來拿主意。
沒辦法，他雖然人緣不廣，但專業強悍，是他們班的門面擔當。
楊怡琳看著他，說道：“大家想著今年換一個表演方式，你覺得呢？”
江燁點點頭，在這方面他沒有什么堅持，普普通通的一個匯演罷了。
對他來說，什么都一樣。
看著班長征求他的意見，眾人都在等著江燁發話，如眾星捧月一般，王皓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是第一沒錯，但一個演出，難道只靠他一個人？
“光點頭有什么用，你就說吧，演什么？”王皓語氣不善。
“怎么說話呢？”當即就有人替江燁抱不平：“這是我們整個班的事，又不是他一個人。”
“你也知道不是他一個人啊，那你們都只問他一個？”王皓陰陽怪氣地反駁。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如果忽略他的態度，王皓這話其實沒錯。
江燁沒有說話，他想看看，王皓到底想做什么。
教室里安靜了一下，氣氛有些尷尬。
楊怡琳假裝咳嗽了幾下，說：“要不這樣？大家都說說你們的看法，有什么想法，想演的劇目，討論出五六個備選，我們投票。”
本來這事不復雜。
適合大家一起參與演出的劇目，其實選擇有限。前兩年，也都是問一下幾個主演的意見，就定下來。
但江燁和王皓都是主演，現在王皓擺明態度不爽江燁，就不得不采取更民主的投票方式。
她看了王皓一眼，心想：他吃錯藥了？沒事找茬。
于是，全班人三三兩兩的討論起來。
何明宇把江燁拉到一旁，說：“這事，我覺得有蹊蹺。”
江燁還沒說話，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楊霖就要暴起：“蹊蹺，什么蹊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