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的一生  第三十七章:挖墻腳引沖突

類別: 現實 | 社會鄉土 | 王德發的一生 | 雙耳凹   作者:雙耳凹  書名:王德發的一生  更新時間:2021-01-15
 
方占財按著王德發意思,把靠著王德發叔家的地基重新劃了一條線,整體往外挪了大概有兩腳寬,這已經畫好的白灰線,牽一線而動整體,其他的線也全跟著往外擴了。就等同于把整個地基線全部重新劃了一遍。

方占財怕王德發又變卦,在最后準備動工挖的時候,去找王德發又了溝通了一下。

“王叔,這地基線這次劃了,一旦動土挖,可就不好改了,你不會再有啥變數了吧?”方占財一臉無奈的問。

“占財賢侄,你這一說,我還真倒是有點變數,你看我這叔家是因為祖上就占著王家的大地盤,我占點也于情于理,你看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占公家的地盤,要不這個門頭的地方,往前也挪兩腳吧,大門頭的線又不需要重新劃,修的時候,往外挪挪。”王德發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生怕被人聽到。

“王叔,你厲害,行呢,我還是那句話,我負責把活干好,其他的事與我無關,你咋說,我咋做。”

“行呢,就這,就這,辛苦了啊。”王德發開始覺得,這個方占財也是個人精,多的不過問,也不參與,確實可以免掉很多麻煩。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就是包個工程而已,至于其他的事,的確也沒什么利益關系啊,照做就是了。

干活的師傅們也都不問為什么線重新劃一遍,都在等著方占財一聲令下開始挖,可他們心里面,清楚的跟個鏡子一樣,是個明白人都知道是啥原因,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按照今天的計劃,到晚上收工,最多也就能把地基挖出來。從劃線到現在,隔壁王德發他叔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使現在沒有了那堵墻隔著兩家人,但是祖上留下的隔閡,讓他們沒什么話可說,互相也瞧不上對方。

王德發倒是自習觀察著他叔家的一舉一動,生怕被發現之后又生是非。從動土開始到現在,隔壁看都沒看一眼,這讓王德發放心很多,兩家的梁子,這會還有點用處了,既然不關心那好,生米煮成熟飯,再做理論也不虧。

王德發家難免的這堵墻,整體是靠著他叔家,所以,這堵墻如果起來的話,為了省料,就直接做新房子的后背的,既是院墻、又是房墻。以前兩家子還沒生分的時候,就共用著一堵土墻,也都覺得沒什么利益沖突。兩家挨著的地方,東西方向也有院墻,也是共用的,但東西方向的這面墻是用不著拆的。所以就會出現一個問題,王德發吧南北的院子朝外挪了兩步,單從南北方向看的話,不仔細瞧,或者沒有個院子大小的尺寸,是不容易發現,可一旦新院墻起來,在東西向的老院墻一看,端倪就很清楚了。以前南北的墻和東西的墻交接的地方,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很明顯,挪沒挪,一看就明白。

王德發的確是個心細的人,這些問題他都周全的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東西向的墻拆了也重新砌,可和方占財的包工包料的協議都弄好了,錢也就剛剛好四萬多,要再砌一堵墻,成本和工時費王德發現在都拿不出來了。先就這樣吧,走一步算一步,王德發在心里祈禱著一切能順利的瞞天過海。

下午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方占財的工程隊準備收工了,進度基本上是跟上計劃了,按著白灰線劃的線,已經被挖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寬度一致、深度一致的地基壕溝。地基溝里放著好幾把杵子,地基挖好還得做硬化處理,杵子就是特別好的工具,王德發在縣上見過,現在一些建筑隊都用上了電動的了,他覺得好,是因為畢竟人工硬化比機器硬化的地基要堅實點。

“王叔啊,今天就到這吧,你看師傅們也都累了一天了,我們就先回了,明天繼續。對了,明天有三輪車可能會拉沙子和水泥過來,我都給你聯系好了,家里有人就行,他們會自己卸下來的。”

“行呢,占財賢侄,那你們回,家里哪時侯都有人,讓他們拉吧。”

看著方占財和師傅們慢慢走遠的背影,王德發咂了咂嘴,心里想著:“要是他還當著隊長,挖地基的活還用的著花錢啊,想我幫忙的人巴不得給我當小工,省點人工費呢。”

院子里現在一片狼藉,晚上也沒啥事,王德發一家擠在廚房的炕上早早地就上坑準備睡了。女人和王德發在炕上聊著天。她最擔心的就是這把院子往外挪了兩腳的事情。

“你說要是被隔壁叔家發現了怎么辦?不會打起來吧?”

“打起來?呵呵,你看我是個讓人欺負的樣子嗎?打起來我就把他們打回去,怕啥。”

“瞧你的德性吧,還打回去,你不知道十天半個月你是從哪里回來的。吃虧占便宜的事,誰想做就做,我覺得咱們沒必要。”

“那是我王家的地盤,憑啥他一家子就獨占了?老子就是不服,就要把這個公平給找回來。”

“那是老院啊,住著老院,那是人家給老人養老送終應得的啊。”

“養老送終也不是養的我爹、送的我爹,我只知道往上三代,我爺爺就沒斗得過他們家這一支分脈。”

“腦子里裝的糨糊吧,愛咋咋地去。睡了。”

“你還不能不管,要真是有事,你得幫我,氣勢上和陣勢上咱家不能輸。”

“行了,你眼皮打架,沒讓你跟人打架,睡吧。”

王德發在炕上吧嗒著眼睛,再沒說話,沒過一會就睡著了。

他是被一大早三輪車倒沙子和石頭的聲音吵醒的,這些干活的師傅都不容易,王德發起身出門看了下。不是昨天的那些師傅當中的,簡單聊了幾句就明白了,這師傅呢,是專門挖沙、拉沙的,哪個建筑隊需要砂石料,只要錢到位,保準準時的送到地方。肯定是方占財聯系好今天需要的料,人家送過來的。在王成龍出門的上學之前,陸續的有送水泥的、送鋼筋的來卸貨。有條不紊的安排讓王德發很是佩服方占財的組織安排能力,心里漫漫也放心了不少。

師傅們差不多和昨天的時間一樣,準時到王德發家了。今天最主要的活就是澆筑地基。

方占財也干點具體的活,但更多的都是在協調各個崗位上師傅們處理遇到的問題。地基壕溝里的架子已經裝好了,混凝土也都和好了,方占財去找王德發了。

“王叔,開弓沒有回頭箭啊,這地基要是沒啥問題,我們可就澆了啊,一旦澆了,要再返工的話,責任不在我啊。”方占財給王德發說。他只說了表面,但言外之意王德發聽得懂,他是擔心如果這地基外擴的事最后東窗事發的話,他不負責任,該算的工錢必須算、該算的材料費也得算。

“你們準備好了就澆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況且也沒啥事。”

方占財得令就開始打地基了。不大的院子里,四個架子車忙碌的把一車又一車的混凝土倒在地基溝里。負責澆筑的師傅穿著長長的塑膠雨鞋,把倒進來的混凝土用鐵鍬鋪開、抹勻,緊接著拿著震動棒的師傅就開始把棒子塞進里面,盡量把地基打的嚴嚴實實的。

王德發注意觀察著,最先澆筑的就是南面那堵挪了位置的地基,他此時關注的重點,不是像監工一樣看質量,而是四周環顧看著隔壁他叔家的動靜,他琢磨著是因為地基在下面,沒什么參照物可能還沒有被發現有問題。

地基打完,混凝土得有個兩三天的凝固期,才可以按照圖紙進行接下來的活。這幾天之內,方占財把需要的材料基本全都弄到院子里了,萬丈高樓平地起,地基打好,后續的進度就順利很多了。

在王德發的堅持下,整個地基凝固了四天,第五天的時候,才讓方占財開始在地基上面砌墻。南面的這堵墻既是院墻,又是主要的承重墻,馬虎不得,也是最先開始砌的。

墻慢慢地起來了,隔斷了王德發能一眼望過去的視線。那沒有阻隔的一份敞亮又重新被嶄新的磚墻給隔上了。

王德發的爹有弟兄五個,都是有字輩的,名字也起的有特點,從老大到老五就按“福祿壽喜財”排下來的。王德發的爹排行老二,叫王有祿,隔壁他叔排行老五,叫王有財。王有財雖和王德發年齡相仿,但輩分高出一輩。

最早發現王德發家的墻不對勁的是王有財的兒子。王有財家的廁所,就在離王德發家院墻的不遠處,王有財一家子對王德發修房并沒有太多的關注,但每天院子里的變化,還是能進到眼睛里的。

“爸,你看隔壁修的那堵墻了沒啊?”王有財的兒子撒完尿回來給他爸說。

“怎么了?一堵墻有啥新鮮的啊。”王有財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不是墻的問題,你看看那墻修的,以前的老土墻的印子和現在新修的墻錯位著呢。”

“咋叫錯位著呢?”

“你自己看去嘛,以前的老土墻是我們兩家共用呢,這次他們家修的磚墻,往咱這邊挪了,我就是看到了,給你說說。”

王有財一下子就警覺了起來,扔下手里拿著的煙槍,急匆匆就朝著院墻走去。墻已經起來了,只能聽見墻另一邊師傅們聊著天干著活。王德發找了塊石頭墊在腳下,伸長脖子仔細看了看南北新修的墻和東西那堵老土墻,的確比原來的墻挪進了自己家大概有兩腳寬。

王有財二話不說,從廁所旁邊的工具房里抄起一把鋤頭,就往王德發家門口。王有財兒子看見這情形,嚇著了,先是進門喊了他媽,說是要出人命了,而后自己也拿起立在墻角的鐵鍬,他沒膽量去打架,就是為了給他爸壯個膽,擺個陣勢。

一瞬間,兩家人的矛盾上升到了極度危險的地步。王有財曾經因為王德發當著隊里會計,一個當叔的,沾不了會計侄子的光就罷了,還處處讓王德發拿捏,從以前的工分,到現在隊里集體財產分配等等,王有財的虧倒是吃了不少。這些暫且不說,現在連自己的院子都被王德發占了,這不是欺負人,這是騎在王有財的脖子上拉屎啊。

王有財兒子緊隨其后,他女人聽孩子說要出人命了,急了,和面的面手都沒擦就從廚房里出來追著父子兩道王德發家門口。

“王德發,你這驢日的,給我出來!”

“驢日的王德發,你給老子出來,我一鋤頭要了你的腦袋!”

王有財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兒子在后面拽著,生怕他爸真的做出過激的行為。王有財女人追過來后,問王有財到底咋回事。

“咋回事?問得好,王德發這個缺德玩意,把咱家的院子都占了,現在跟縮頭烏龜一樣,不敢出來理論。”王有財借著自己女人的問題,大聲朝著王德發家廚房的方向喊著。

見里面沒動靜,王有財掄起手里的出頭就開始砸新砌的墻。院子里干活的師傅們驚呆了,誰都沒說話,停下手里的活,坐到一邊歇著去了。

屋里頭的王德發聽見這動靜,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是好。認慫是肯定不能認慫的,這個關鍵的時候,氣勢上是不能敗下陣來的。他順勢抄起廚房案板上的菜刀,奪門而出。看見王有財掄著鋤頭在砸剛砌起來的墻。

“你個老慫,今天你把墻拆了,我就把你拆了!王家祖上的地,讓你一家子獨占了,你還有理了!”

王有財看著王德發提著菜刀,這天理難容啊,哪有侄子提著菜刀要老子命的道理啊。

一股子熱血沖上王有財的頭皮,完全失去理智的他掄著鋤頭大喊:“來,你個鱉孫要是有能耐,今天就把我這顆頭給砍下來!”

在場的人一看,可能真要出事,這才開始分成兩撥人,一撥拉著在勸王德發,另一波拽著王有財。

兩人手上的工具被大家勸著放下了,人也被大家死死地拽住,動彈不得。

“王德發,你個驢日的,占地盤占到我家院子了!墻不往后退,你這房也別想修!”

“老子就占了,你能把我咋的?不要臉的東西,要是男人你就來把墻推了!”王德發已經完全亂了套了。

“放開我,放開我,讓要了這個狗日的命!”沒人松開,就憑兩個人隔空罵仗。

“遭天譴的玩意,坐五年牢,勞改犯回來還耀武揚威的!你們一家子是要遭報應了,看看你那弱智兒子,多大了連個話都說不出來!”

王德發被刺中要害了,坐牢、兒子不說話,這赤裸裸的在挑釁一個男人心中的尊嚴啊。

“還拿刀砍我,來,砍,砍了你就不住坐五年的牢了,你腦袋怕是也要掉了!老子怕你?老子讓你欺負?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案,讓你個鱉孫后半輩子全都交代給牢房吧!”

王德發徹底軟了,他聽到王有財的這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打蛇打七寸,罵仗找重點,王有財是捏住了王德發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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