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小冉怯生生地說。
李揚回頭看了眼后座的小冉，再看看距離自己五米開外，氣場十足的短發女孩。
她就是韓露，韓家長女，小冉的親姐，綽號“瘋婆子”。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這么站著李揚都能感覺到一股殺氣，墻角的兩個小男生已是瑟瑟發抖。
很難把這樣一個女生跟上世知性的女教師聯系在一起，看來人都是會變的。
一時間李揚不知道該怎么向這位霸氣外漏的學姐打招呼，只好用憨笑來掩飾尷尬。
說實在的，盡管兩世為人，但在她面前仍會覺得自己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
韓露瞪著他們，透過圓框眼鏡能感受那股殺氣！
小冉率先開口，叫了聲姐，換來的卻是一陣咆哮。
“我不是要你放學回家么，還帶了一個小孩過來，你們以為自己很能是不是。”韓露很不客氣，絲毫不想給妹妹留面子。
小冉瞬間蔫了，下意識往李揚身后躲了躲。
小孩？李揚可不喜歡這個稱呼。
“露姐，我可不是什么小孩。”他開始反駁。
那頭的韓露迅速轉過頭，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初中生不是小孩是什么，出門前隨身攜帶未成年人保護法。在外面受了欺負只會哭著回家找媽媽，或者干脆把頭藏進被窩里默默流眼淚？”
李揚長呼一口氣，“沒記錯的話我們只差了一歲，可以算是同齡人吧。”
當年韓家兩口子生下長女后馬不停蹄繼續造人，結果第二個還是女兒，韓父打算埋頭苦干被韓母勸住，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休整幾年養精蓄銳后這才有了韓小強。
“但是女生要比男生早熟，所以你就是小孩。”韓露不落下風，憑借年齡上的優越感一臉得意。
丫的，居然遇到一個悍婦要跟自己吵架。
李揚當年屢屢在法庭上辯的對手啞口無言，還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什么大場面沒見過，怕一個高中生不成。
先禮后兵，李揚和顏悅色給韓露解釋自己雖然年芳十六，但早已參透人間酸甜苦辣，博覽群書，有著跟年齡不相符的男人氣概。
“但現在你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永遠也改變不了。”
韓露靠了上來，一本一眼地胡攪蠻纏。
那張清秀的臉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瞳孔中的自己。
李揚抿了抿嘴唇，又看看后面的小冉，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出。
韓露露出得意的表情，她撫了撫劉海隨后迅速變臉，繼續教育那兩個小學生。
“高年級的欺負低年級，還是兩個人，這真是教育的失敗，明天我去找你們班主任！”
突然韓露發現了點什么，視線對準了其中一個學生腳上的鞋。
“耐克阿迪達斯，全是美國貨，為什么不穿國貨，國貨很丟臉么？”
兩個小學生連連躲閃，一個嚇的趕緊把外套拉上，蓋住里面的“NIKE”標志。
李揚下意識打量著自己，幸好窮，都是一身地攤貨。
那兩個小學生的確身上都是真名牌，要知道這個年代的琴山區有錢人不多，穿的大多是小作坊的“集市貨”，只有過年才有機會買一身正兒八經的一線國貨，更別提價格高高在上的洋貨。
李揚決定扳回一局，他提高了嗓門，“喂，穿什么是他們的自由吧。再者，不少外國牌子都在國內有工廠，解決了不少就業崗位，挽救了一大批家庭的幸福，比如說......”
不等李揚說完，韓露再度扭頭瞪了李揚一眼，表情很兇。
李揚臉上平靜，晃動的自行車把出賣了他。
不等解釋，韓露第二次走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了自行車頭。
“你想表達什么？”
那張仍顯稚嫩卻滿臉怒氣的臉就在半米遠處，比上次還要兇。
兩人對視三秒，空氣都被凝結。
“我...我剛剛說話了嗎？”
他慫了，敗的體無完膚。
這次短暫的交鋒一直讓李揚意識到這個世界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這個叫韓露的女孩就像宿命一般無法割舍。
事后小冉拼命解釋自己不知道老姐會來，否則肯定要繞道走。
送她回家的路上，李揚咬牙切齒地聊著韓露，也不知道哪個倒霉蛋以后會娶了她。
“在我家，我媽都不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
“簡直太恐怖了，上周我不小心翻了她的日記，結果就被打了一頓。”
“等等小冉，日記本可是私密物品。”
“我是不小心打開的！誰知道那是她的日記本，跟我的練習冊一摸一樣！”
小冉邊推著自行車邊向李揚倒苦水，旁邊還有韓小強跟著附和，聲情并茂，看來這對可憐的姐弟平常在家沒少挨姐姐韓露的打。
李揚感到欣慰，因為自己老姐跟韓露比起來簡直就是溫柔的公主。
“揚哥，你可要幫我報仇啊！”韓小強腦袋很靈光，一口一個哥叫的李揚心花怒放。
但他沒有被沖昏頭腦，立刻擺擺手，“別鬧，我可對付不了你姐。”
小強屁顛屁顛跑到車前，說：“不是我姐，是今天那兩個高年級的！”
李揚納悶，“他們不是被你姐收拾了么。”
小強搖搖頭，一臉委屈，“以后肯定還要欺負我，你得幫幫我啊揚哥！”
情緒瞬間上頭，上世李揚低調行事，幾乎沒怎么參與過這種“江湖情仇”，但今天這小子讓他有種大俠風范。
“他們幾年級的。”李揚不放心。
“五年級。”
“是體育生不。”
“不是！”
思考片刻，李揚咬咬牙，“行，包哥身上。”
打理兩個小學生問題不大，當然他也不會訴諸暴力，智取才是王道。
欺負韓小強的倆高年級學生住的離學校不遠，李揚可以早起二十分鐘過去“打聲招呼”，他已經想到一個足夠讓那倆小子抱頭痛哭的計略。
“對了李揚，你是不是喜歡李菲。”小冉突然拋出這個尖銳話題，
李揚只感覺眼前一黑，沒心沒肺的小冉也這么八卦？
“真摯的同學友誼，沒有一丁點雜質。”
“別吹，你肯定喜歡她，要不然剛才在校門口也不會打招呼。還有，你主動留下來值日，除了李菲還能因為啥？”
看著韓小冉一臉壞笑，李揚想錘死她。
“你丫的能不能把精力放學習上，和諧社會救了你，否則明天琴城早報上要多一起花季少女失蹤案！”
“咱倆是哥們，如果真喜歡她，我幫你唄！我可以替你試探試探李菲的想法。”小冉不依不饒，她很有狗仔隊骨干的潛力。
“我喜歡男的。”李揚淡淡道。
他不知道的是，小冉剛才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或許這個時候，韓小冉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同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