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選當天，場面讓李揚有些傻眼。
沒有大舞臺也沒有陶醉的圍觀群眾，而是在美術學院隨便找了間稍微大點的空教室，而后就跟面試的感覺差不多，一組組參賽者進去表演。
外面等待的人群五花八門，大多帶著樂器穿著演出服。
李揚跟韓露則是簡單的衛衣牛仔褲，要不是背著吉他恐怕會被當成工作人員。
韓露還沉寂在昨晚的滑旱冰之中，笑著問今天下午沒事的話再去一次。
李揚詫異，不是嫌那里不正規么，現在倒徹底喜歡上了。
“我就是喜歡不正規！”韓露雙目圓瞪，嚇人！
那間教室隔音差，里面的動靜站在外面聽的一清二楚。時不時就有鬼哭狼嚎傳出，讓外面等待的人群更加緊張了，因為大多數人心里沒底，覺得自己待會也要出丑。
只有幾個看上去很會唱歌的家伙很輕松，始終帶著笑意在聊天。
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半小時，終于輪到李揚前面的小姑娘進去。
她長得不錯，打電話時聽聲音很甜美，之前在高中肯定是眾星捧月的那種。女孩穿著打扮時尚，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進去后李揚仔細聽里面動靜，結果那姑娘開嗓子沒多久就被喊停。
唱的是王心凌的《愛你》，聲音很甜，整個樓道都能聽見，李揚覺得晉級問題不大，結果沒一會女孩就哭喪著臉出來。
李揚跟韓露對視了一眼，這特喵的也太變態了吧！
“下一個，孤男寡女樂隊！”
隨著里面評委老師的一嗓子，后面排隊的選手紛紛看向了他倆，原因無外乎那個逼格滿滿的名字。
有人忍不住偷笑，算是給嚴肅的比賽氛圍增添了點歡樂。
進去后李揚有些懵，真就跟面試差不多，先把他倆之前填的表格遞上去以確認自己的身份。
三位評委坐一長排桌子，中間最有氣場的是個帶黑色邊框眼睛的中年婦女，看上去很有董明珠的格調，總之就是給人種不舒服的感覺。
“孤男寡女樂隊”該婦女捏著一支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猛抬頭時恰好對上李揚的目光，把他嚇得一哆嗦！
臥槽，也太特么有氣場了吧！
“哪個學院的？”她指了指韓露。
“我來自建筑學院，他是政府管理學院。”韓露保持著鎮定，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
李揚突然感覺應該選一首白樺林或者刀劍如夢之類的老歌，他感覺這三個評委不一定能接受珊瑚海這種潮流歌曲，像上一個唱“愛你”的女孩就沒有好下場。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投其所好方能得治其命。
“開始你們的演奏曲目吧。”這句話讓氣氛稍稍緩和。
李揚稍稍側身面向韓露，率先彈響了第一個音。
相比鋼琴伴奏的純凈，吉他彈奏出的旋律在整間教室回蕩。
海平面遠方開始霧霾
悲傷要怎么平靜純白
我的臉上始終挾帶
一絲淺淺的無奈
李揚嗓音有些沙啞，始終沒有抬頭，他不想跟評委對視以影響自己的感受。
另外靠著淡淡的香氣和淺淺的呼吸聲判斷韓露的位置，這種全情投入的感覺很不錯。
輪到韓露了，她的聲音干凈微甜，跟李揚可以說是互相補充，就像一個花季少女與經歷過歲月洗禮的男孩對唱。
你用唇語說你要離開
心不在
那難過無聲慢了下來
洶涌潮水你聽明白
不是浪而是淚海
此時此刻，坐在中間的女評委雙手抱胸，扶了扶她的眼睛框，稍稍歪頭。
另外兩位則是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就這么看著幾米開外正在全情投入的選手。
其實李揚還是有些小雜念，他擔心唱到高潮時突然被喊停，那感覺如同男女之事即將攀上最高峰時響起了敲門聲。
正因為如此，他忘了一句詞，還好韓露即使補了進去才沒有形成空檔。
這讓李揚后背冒冷汗，他發現韓露的嚴謹是對的，自己無法保證不出現意外。
海鳥跟魚相愛
只是一場意外
我們的愛
差異一直存在
回不來
風中塵埃
等待竟積累成塵埃
其實這是李揚第一次真正品味珊瑚海的歌詞，沒想到這么有味道。
也可能這是他第一次用心體會歌詞的內在，因為旁邊那個跟他一起努力的女孩是自己最愛的人。
與歌詞里的男女相比，自己無疑是幸運的。
與此同時，整個走廊里一片安靜。
原本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嘈雜，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在交頭接耳討論必過秘籍。
但就是這首“珊瑚海”讓走廊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大伙都在聽，鴉雀無聲。
“停！”
讓李揚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那位女評委的聲音頗具威嚴感。
一種不詳的預感飄過，李揚走出自己剛剛營造好氛圍，對上了評委的那張撲克臉。
女評委伸出一根手指，像準備開大會的領導。
“唱的還是不錯的。”
她首先說出的這句話讓李揚韓露不由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另外兩個評委也跟著點頭，禿頂男人說配合很默契，只是音準方面還需要加強。
另一個則說他倆可以增加些肢體動作，以增強舞臺表現力。
李揚跟韓露都是音樂外行，除了點頭哈腰沒別的想法。
中年女評委又說：“我們時間有限，你倆直接來最后一小段，我看看你們的收場表現力。”
如同收到命令，李揚快速在大腦中搜尋最后一小段。
韓露小聲提醒從“蔚藍的珊瑚海，錯過瞬間蒼白”開始。
最后這一小段幾乎沒有彈奏，完全靠著嗓音展現。
兩分鐘后，教室的門開了。
在眾人復雜目光中兩人徐徐走出，表情比進去之前輕松了不少。
眾人目光里既有羨慕也有嫉妒，在他們走后，走廊里重新陷入嘈雜和不安。
孤男寡女樂隊首戰告捷，拿到了滿票通過。
當然這僅僅是海選第一步，沒有什么可驕傲的。評委的那番話讓李揚受益匪淺，他決定在下一場開始之前繼續完善自己。
京大歌手大賽的嚴格程度讓他有股奮斗的沖動，李揚就是這樣一個人，越強則強，越是難辦的事越能激發他的斗爭性。
韓露都看在眼里，她那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大男孩終于要潛下心認真對待這件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