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向北行進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張德軍。
很健談，知道白墨是李家的貴客，態度也一直十分恭敬。
兩人最開始還在是城市中穿行，然后是鄉間的省道，直到現在已經完全開進了山間公路。
“現在國家政策好，有錢了連大山里都修上了路，早些年這山路車子根本進不來。”
張德軍一邊開著車，一邊呢喃。
“你以前來過？”
“走過，早些年開拖拉機，拉木材的時候，都是在這北境邊陲的山中開采木材。”
“現在封山育林三十年，整個東北的木材都不讓開采了，也是人們意識到了要保護環境。”
白墨聞言點了點頭，目光看向車窗外。
天色將暗，一眼望去只有茂密的樹林。
因為著急趕路，所以白墨并沒有選擇留宿酒店。
前往這種人跡罕至的邊陲地帶，更別指望沿路有休息站。
若是開累了，兩人就只能在車上休息。
“白先生，您去啟明縣做什么，那里可都快與世隔絕了。”
“有點事情要處理。”白墨敷衍道。
聞言，張德軍也不在多問。
他剛剛只是隨口提起，白墨不愿回答，他自然不會刨根問底。
而白墨不跟他說，主要的原因還是怕嚇到他，說什么，說自己去捉妖精？
“白先生，其實不瞞您說，不是我好奇您此行的目的，而是我對啟明縣那個地方的印象不是很好，那里很詭異。”
聽張德軍這么說，倒是勾起了白墨的好奇，開口問道：“是么，那你給我講講。”
“嗯……就是我早些年拉木頭的時候，也路過兩次啟明縣。”
“有一次車子拋錨，我還暫住過村長家中一晚，那里說是縣城，其實就是四個十分落后的村子。”
“民風倒是淳樸，但也十分守舊，很排斥外來人員。”
說著張德軍下意識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正一手摸著打火機，這才想起來后排還坐著白墨。
笑道：“白先生，我抽根煙，不介意吧。”
“沒事！”
聞言，張德軍這才按動打火機。
“咔！”
煙被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一縷白煙。
張德軍這才悠悠的繼續道：“按理說比較封閉的村子，排外倒也沒什么，但就是我留宿的那天晚上，遇到了很詭異的事。”
似乎是真的回想起恐怖的畫面，張德軍身體微微有些發抖：“我記得那天村長特意叮囑我晚上早點休息，起初我還以為是村長好心叮囑，直到晚上十點多，我起夜上廁所。”
“當時是小便，我也就沒刻意去茅房，就在后院的菜地，隨便找了個地方。”
“我記得當時月色朦朧，天雖然黑，但卻也達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我方便完，提上褲子剛準備轉身回屋繼續睡覺，耳邊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吟誦，但說的什么卻完全聽不清楚。”
“而且我越是專注去聽，這聲音似乎就越清晰，而且我感覺吟唱應該不止一個人。”
“當時年輕氣盛，膽子也是大，好奇心驅使下，我就順著聲音找了過去。”
“沒走多遠便看見村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火堆，很多村民穿著怪異服飾，圍著火堆在邊唱邊跳，像是在舉行什么儀式。”
“或許你現在聽我描述起來，可能感覺沒什么，但你設身處地思考一下，若是你身處一個陌生村莊，晚上在漆黑的夜里，撞見穿著怪異服飾的村民，在舉行儀式，肯定也會被嚇得不輕。”
白墨聞言點了點頭，的確，設身處地想一想還是十分恐怖的。
“那你還記他們吟唱的是什么么？”白墨開口問道。
聽完張德軍的講述，白墨也是越發對啟明縣好奇。
“吟唱的是什么我沒有聽清，當然也可以說是沒有聽懂，不過那旋律卻是深深刻在了我腦袋里。”
張德軍說著，嘴中開始哼唱起來。
起初白墨還沒有聽清他在哼唱什么，可聽著聽著，就感覺這語調怎么這么熟悉啊。
下意識也跟著哼唱起來。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閂，行路君子奔客棧吶，鳥奔山林，虎歸山啊~~”
“鳥奔山林有了安身處，虎要歸山得安然”
“頭頂七星琉璃瓦，腳踏八棱紫金磚”
“腳采地，頭頂著天，邁開大步走連環啊~”
這邊才唱了幾句，開車的張德軍突然反應過來，一腳急剎車踩住。
得虧白墨反應及時，否則臉都得拍前排座椅上。
抬起頭剛想問怎么了，就見張德軍一臉驚恐的盯著自己。
白墨瞬間明白過來，肯定是自己吟唱對了，把張德軍給嚇倒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就聽張德軍磕磕巴巴的問道：“你~你怎么會……。”
白墨聞言一笑道：“你不用害怕，這叫神調，屬于一種宗教語言，就和佛經一樣。”
聽白墨這么解釋，張德軍才稍感安心。
他剛剛害怕，是把白墨當成了啟明縣的人，畢竟他現在要前往啟明縣，又會哼唱這詭異的曲調。
但如果說是佛經，那就沒什么可害怕的了，畢竟佛經又不是只有和尚才會念。
“白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我的確是有些被嚇到了。”
白墨倒也沒怪張德軍，很顯然對方是真的被那晚上發生的場景嚇到了，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你不用害怕，我大概知道你說的那個村莊是怎么回事了。”
“哦？是怎么回事？”重新發動車子，張德軍好奇的問道。
“啟明縣的四個村莊應該都是信奉薩滿教的人，當時你見到的一幕，就是他們在舉行薩滿教的儀式，而你聽到的吟唱也叫神調，屬于薩滿教用來溝通神靈的一種語言。”
“薩滿教？”張德軍有些疑惑，這個宗教他沒聽過，感覺有些陌生。
白墨點了點頭道：“薩滿教屬于原生性宗教，其發展歷史比道教還要久遠，只是現在沒落了，不過很快便會再次崛起的。”
張德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白墨見狀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宗教么。”
張德軍聞言，皺了皺眉，猶豫片刻才繼續道：“以前的確不怎么相信，但最近怪事見多了，也就不得不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