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蒸汽工程車冒出濃烈的黑煙,緩緩啟動,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背后的城市越來越遠,越來越渺小。
最后,只剩在仿佛連接了天空與大地的白色蒸汽煙柱......
他們離開了溫暖區,走向了未知的冰霜凍土。
沒有人知道未來的旅途是否會一帆風順,但如同市庭的方針一樣。
必有勇者承其責!!!
無論是否自愿,都不能改變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前往城外的凍土荒原。
而如今的白晝一行,深入數十年無人到過的極南之地。
更是勇者中的勇者。
......
七天后。
白雪茫茫,一望無垠。
看不見飛鳥,看不見白熊,也看不見青草褐土。
寒風刮到人臉色像刀子一樣生疼。
不對,太冷的情況下,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好在,他們有蒸汽工程車躲避風雪。
工程車的履帶轉動,蒸汽在管道中極速奔涌,帶來強大的動力。
從天往下看。
就像一只冒著黑煙的甲蟲,在無邊雪原中,緩慢踱步。
留下一道深深的雪痕,但不到半小時,就會消失無跡。
它的速度雖然慢,卻堅定的,一步一步的向著極南的方向前進。
“呼呼呼!”
白晝嘴中呼出的熱氣立刻化作白霧,成為冰晶碎粒。
他的身體素質在這幾人中算是最好的。
可...依然扛不住這冰天極寒。
剛探出去的頭立刻縮回,順手關掉頂蓋。
“現在多少度啊?”
他臃腫的將手掌舉到眼前。
溫度計中刺眼的紅色幾乎下降到最底端。
“零下一百零五度?!這是人能待得住的?”
楊岳笑了聲:“誰叫你不保護一下就把頭伸出去,外面的世界就是這么冷。但也真實。”
他們倆是駕駛員,住在駕駛室,動力爐的余熱直接被送至密閉的空間,還能將溫度維持在一個可以承受的范圍內。
跟空調一樣。
外面經年不歇的雪花就是最純凈的水資源,沒有任何污染。
融化后,簡單過濾,燒熱,就可以直接喝。
唯獨食物是較為有限的,可有了工程車后,也大大緩解了這個問題。
只要不遇到十年難遇的天災,他們的安全絕對有保證。
“感謝老師!”
白晝雙手合十,贊道。
他沒想到,僅僅只給了半年的時間。
居然手敲了一輛車出來,而且完成度很高。
溫綸對楊岳,感覺比對他侄子還要偏愛啊!
白晝心中嘀咕道。
“你說什么?我沒聽到。”
楊岳目視前方,開口問道。
“呃,沒什么,沒什么,專心開車!”
白晝尬笑兩聲。
外面的雪花激蕩,狂風怒號。
一道巨大的黑煙,伴隨著機車的轟隆轟隆,飄灑在天地之間。
代表著時隔多年,人類的造物再一次將屬于自己的痕跡印著自然之中。
白晝一手拖著下巴,心中抑制不住的亢奮。
“外面的世界,我來了!”
......
......
在荒原中行進的時間很無聊。
外面除了茫茫的雪景之外,再也看不到一絲雜色。
如果駕駛室不是兩個人,白晝很難想象自己要怎么度過這段時間。
凍土之上,夜長晝短,而他們越往前行,白天的時間就越短。
最后,不得不傍晚也前進。
他與楊岳輪流休息,輪流駕駛。
當然,說是傍晚,其實晚上8點之前,一定會找一個盡量避風避雪的位置歇息。
即使有了堡壘一般的蒸汽工程車,深夜的極寒也會大大消耗燃料,在沒有補給的外界,還是要盡可能節省。
叮叮!
操作臺上的一個鈴鐺震動起來。
白晝抓起鈴鐺旁的聽筒。
這是一個簡單的傳聲裝置,用來連接前后車廂。
“喂喂,聽得見嗎?”
仿佛梗著石頭說話一般嚴重失真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白晝一臉無奈的將聽筒拿遠了幾分。
他不明白這群人為什么對這個小玩意這么熱情。
特別是溫泉,沒事就傳呼一下,也不嫌煩。
“白晝,停一下車吧,我要重新校準定位!”溫泉道。
“好!你們做好保暖措施。”
既然是正事,白晝自然不會拒絕。
只不過,車的動力爐不能停,否則,很快就會被雪花覆蓋,到時候開動,耗能更多。
套上保暖大衣,穿上冰靴與皮革手套,帶上帽子與防雪眼鏡,全身不留一絲縫隙。
白晝才拖著臃腫的身軀,走出車門。
地上的白雪層看似是雪,其實卻是堅硬的冰晶粒。
在太陽初升之時,就會冒出淡藍色寒氣。
此時,如果以極快的速度將一壺沸水傾瀉,在半空中就會化作一片冰幕。
掉下來也不會摔碎的那種。
車尾,溫泉手里拿著一個輪盤一樣的機械,四處走動,校準指針。
夏季言跟在他身邊,只有他們兩人出來了。
穿這么多衣服,其實不太能分辨出誰是誰。
所以,他們的衣服顏色各不相同。
三人一齊。
白晝問道:“你們在后面感覺怎么樣?”
夏季言道:“還好吧!最關鍵的溫暖解決了,也不缺水,食物省著點吃,足夠我們撐過這個夏季言了。”
白晝點點頭:“那幾名女性...有沒有不方便的?”
“額..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過,牧梓蕾女士好像確實不太一樣啊!”
溫泉插了一句:“她每天的作息都很規律,像個清律士一樣。不過,知識面是值得信賴的。我看她在車上,依然在研究問題。”
“苦修清律士。”
白晝心中一動,
“那嚴霜松呢?”
兩人對視一眼。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好像根本不情愿再來一樣。”
“我想也是,他之前出來,就遇到危險,就幾個人活下來,如果不是任務,我也不愿意出來啊。”
“這樣嗎!”
但白晝總感覺嚴霜松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好了,定位好了,只偏離了一點,接下來,方向要往西十度。”
“我記下了,今天進度要稍微加快一點了,最好找一個能避風的地方。”
夜晚的凍土荒原,最可怕的還不是低溫,而是暴風。
如果不想一夜醒來,自己變成漿糊,還飛到幾十里之外的莫名地點。
最好對風有敬畏之心。
“下一個目的地是哪里?”
白晝問道。
“敦城,遺跡!”
溫泉語氣中難掩興奮。
“要到了么?!”
白晝恍然,萎靡的精神瞬間復活。
這些天,開車將人腦子都恍得一片空白,近乎停轉。
連馬上就要到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地之一,在冰霜時代之前,也算得上是大城市的敦城遺跡,也忘記了!
“敦城,我來了!!!”
白晝激情滿滿沖回駕駛室,高呼一聲,將楊岳嚇了一跳。
工程車再次啟動,悠遠的汽笛聲在無人的雪原回蕩,傳至很遠......